两人转眼看去,那道光彩,在天空“噼啪”炸开,幻化成一朵大的牡丹,将半边天映得通红。
“怎么了?”京城霎时热闹起来,百姓们听见声响,纷纷走出房门,或立在院中,或站在街上,三三两两,皆抬头仰望。
“快看哪,快看哪,好美的烟花!”好多人指着天上,兴奋地叫道。
“是呀,今日是什么节日吗?谁家在放这么美的烟花?”有人好奇的打听道。
“好像是在皇宫那个方向呢。”有人高喊道。
街上人声鼎沸,云墨衣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京城的热闹,转过头来,看着身侧的男人。
“快看。”楚亦寒指着天空。
无数道光彩,此起彼伏地飞上天空,转着圈儿,纷纷在夜空中炫开一朵朵美丽的花,红的,黄的,绿的,紫的,璀璨夺目,炫花了她的眼。
好美!
烟火下的人,更美,光彩照着她白玉般的脸颊,眼睛里映着一朵朵小小的五彩斑斓的烟花,她愣愣地凝望夜空,身侧人,却愣愣地凝望她。
烟火一朵接一朵在空中绽放,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未停歇,将整个京城的夜,照的如白昼。
京城如同炸开了锅了,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竟然放了半个时辰的烟花了?就连早已睡下的老人,也纷纷走出来看。云府中的下人们,都停了手上的活,站在院中,看着天上五光十色的烟火,兴奋地笑着、闹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云墨衣以为,这烟火是不是要放一夜时,夜空暗淡了下来。
“没有了吗?”有人失望的说道。
回应他的,是“噼啪”两声,两道光束冲上夜空。
“还有呢,还有呢!”
这两道光束迅速炫开,竟然幻化成了两个字,挂在半空中:墨衣!
天哪,京城沸腾了,云府也沸腾了,墨衣,墨衣!墨衣是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满天的烟火,竟然是为着一个女子:云墨衣!
这一夜,深深地刻在了人们的心中,也深深地刻在了云墨衣的心中,虽然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那满天绚烂的烟火,那神奇的两个字,却是一副极美极美的画,就算是她,也画不出那万分之一的震撼!
总是在离别以后/才想再回头/不管重新等待多寂寞
夜空那幕烟火/映在我的心底
是无穷无尽的永久
夜已深,繁华落尽,身侧的人,也早已离开,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廊下的人,还久久不愿离去,抬头,痴痴地望着明月,低头,暗暗叹息一声。
该死的楚亦寒,为什么突然作出如此浪漫的举动,惹得她好想哭。
皇帝不就应该有个皇帝的样子么?
作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她云墨衣是谁?他以为放几颗烟花就想收买她的心么?她才不会被他感动!
是的,她才不要被他感动!揉揉发酸的鼻子,纤细的身影,在地上狠狠地跺了跺脚,盈然转身,飞快地冲进屋内,再狠狠的关上房门。
夏日的夜,总是很短,没过几个时辰,天已大亮。
映雪院里的鸟儿,一大早便叫个不停,似乎在为主人送行。
等云墨衣收拾妥当,云府的人早已齐聚一堂。
“爹、娘、大哥、二哥和三哥,我走了,你们要多多保重,几位哥哥替衣儿多照顾爹娘。”云墨衣一一道别。
云相点点头:“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家里不用担心。”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衣儿本应属于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整日禁锢在家中,碌碌无为过一生。虽极不舍,却不能成为阻碍她的绊脚石。
“衣儿,记住娘的话,万事小心,早日回家。”云夫人拉着她,殷殷叮嘱。
“衣儿知道了,娘不用替我操心,这一路还有醒和谨陪着我呢。”云墨衣双手握着云夫人的手,安慰道。
说起闻人醒和楚亦谨,云夫人暗暗开心,这两个男人的深情,她可是看在眼里,听说,这两天水夜枫和皇上也找上门来了,这么多优秀的男子围绕在衣儿的身边,她原本对衣儿终身大事的担心,便全都放进了肚子里。就说嘛,她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会没有人要呢?
“衣儿,真的不要三哥陪你去吗?”云清风伸过头来,眼睛在云墨衣身后的某人身上扫来扫去。
“三哥,你放心,我绝对会把凝香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一根头发也不会少的,至于你,还是乖乖地留在京城当你的统领大人吧,就你那点花拳绣腿,要是打起架来,还要我保护你……”云墨衣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会心一笑,这两人最近进展不错啊。
“小姐……”凝香羞红了脸。
“我有那么不堪吗?”云清风不甘在凝香面前被奚落,耍宝似的摆出马步的姿势,“看看,你三哥这马步扎的,下盘稳健,也算江湖高手好不好。”
“行了,收起你那个难看的马步,时候不早了,我要出发了。”云墨衣翻翻白眼。
云府门前,早已停了两辆精致的马车,虽不十分豪华,却极为大气。闻人醒和楚亦谨,颀长的身躯,昂扬地站在马车旁边,各人身后还站了几名随从。
“参见谨亲王。”云相率领着一家人恭敬地叩礼。
“云相快请起,以后也无需多礼。”楚亦谨脸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一身黑衣,绣着金丝暗纹,显得尊贵不凡。
他终于又变回了原来那个英气潇洒的谨亲王。
“衣儿的安危,就多劳谨亲王照顾。”云相微微躬身。
“云相放心,本王万事定当以衣儿为先。”楚亦谨肃目,郑重地说道。
“都到齐了吧?”云墨衣往身后看看。破劫和凝香都在,林白今日十分反常,平日话唠的他,一直默默地站在凝香的身后,未吭一声,眼目低垂,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清点了一番人数,加上各人的随从,刚好二十个人。云墨衣点点头,提起裙摆,上了破劫赶来的马车,说道:“出发吧。”
闻人醒两人,也分别上了自己的马车,不是他们不想与衣儿共乘一辆车,而是衣儿吩咐过了,除非她找他们有事,否则不许去她的马车上打扰她,可怜啊,只好形单影只。
不过,到了路上,一定要找个机会,混进衣儿的马车。两人都在心中如是想。
随从人等皆上马,一只不算小的队伍,正待出发。
“等等我。”对面一声大喊。
众人勒了马缰,齐齐转头看去,街对面疾驶来一辆马车,一个红色的身影掀开车帘,朝这边的队伍喊道。
云墨衣皱了皱眉头,探出头去:“水夜枫,你来捣什么乱?”
马车到得近前,果然是水夜枫那张妖媚的脸。似是很急的缘故,他的脸涨得通红,直到看到云墨衣,才舒了一口气:“我也要跟你们去。”
“你当我们是去游山玩水吗?”云墨衣端坐车内,眉心紧拧,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去找玄衣教。”水夜枫媚眼儿微敛,有些赧然,谁让自己不会武功呢。
“既然知道,你还要跟去,你又不会武功,谁愿意照顾你?”云墨衣的眉头皱的更深。
这个纨绔公子,平日里不晓事倒也罢了,事关生死的时候,也这么任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不用你们照顾,我可以照顾自己,林白不也不会武功吗,为什么他可以去?”水夜枫气她看轻了自己,眼光狠狠地往林白看去。
他只不过是一想到,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见不到这个女人,心里便觉得跟猫挠似的。所以才会想要跟去。
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若是不粘在她的身边,提醒他的存在,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连水夜枫是谁都给忘了。
“我再强调一次,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有什么争的!”云墨衣脸色愈冷。林白是因为有嫌疑,必须要带在身边。而水夜枫只不过是个大包袱,还是个令人讨厌的大包袱。
“我就要跟着去!”水夜枫见云墨衣生气了,也拧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与他身上红色的衣服交相辉映。
“你还想再试一次爬不起来的滋味是不是?”云墨衣摩挲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他。
水夜枫有些胆怯地吞了吞口水,缩了缩头,有些犹豫,思来想去,想要跟着她的想法占了上风,又不敢再拧着说话,只得说道:“越阳本是我家,我要回家,你还能拦着吗?官道又不是你修的。”
“原来小侯爷是要回家呢?”云墨衣想起来,他的家确实是在越阳,如此说来,他定然对越阳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就算他不熟悉,至少那是在他的地盘,他若要跟着,也能带来许多方便,罢了,这一点看来,他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他要跟,便让他跟吧。“官道自然不是我修的,小侯爷要回家我也拦不了,那咱们就各走一边,你可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若是让我看见一次,我便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