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林白并没有将你带走呢?”云墨衣面不改色,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旋着圈,酒在杯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一说到林白,金婀眼中顿时盈满恨意,射出一阵阵寒星,咬牙切齿地道:“云墨衣,你还好意思提他,你将他害得好苦,今夜,我要你的命!”
手一挥,她的周围,浮现出许多黑衣蒙面人,密密麻麻地将院子上空围了一圈,粗略一看,四面有近百人之多,个个是武艺高强的好手,竟不在楚亦谨之下。看来,玄衣教的实力确实非常强大,随便派出一只队伍,便是这般吓人!
院中其余之人,如临大敌,纷纷起身,将各自的武器拿在手中,水夜枫也俯身将靴子里防身的匕首抽出来,护在胸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林白怎么了?云墨衣想问,张了张嘴,却终未问出口,他走的决绝,他的事,与她再也无关。
敛了心神,寒眸一扫,冷冽地出声:“要我的命?你以为,就凭你这些人?”随着周身的气场渐强,眼眸中光芒大盛,长长的青丝飞扬,白色的衣袂飘飘,似仙似魔,众人只觉她四周围绕着一圈梦幻般的光彩,朦朦胧胧竟似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晃眼无比。
“哼,能与不能,一会便知。”金婀眼中的恨意更甚,看到此样的云墨衣,再想到自己的一腔深情尽诸付之东流,全是因为她,便恨不得将她食肉寝皮。
手再一挥,身后立即有人送上她的琴,袖子一扬,琴已在手,随着她的动作,耳朵上的耳环,发出一阵金光。
云墨衣冷笑一声,眼角余光瞄向腰间,刚才凝香取来的墨玉萧挂在那里,那便是她的武器。
男人们未发一言,挪动脚步,站到她的四周,将她围在他们与桌子中间。
云墨衣淡扫一眼,面色未变,心中却涌上一阵感动,就连水夜枫这个没有武功的纨绔公子,也手执匕首,昂然站在她的身前。
“我敬诸位的酒,诸位可不能不给面子。”大家看向她右手的酒杯,杯中的酒,竟似煮开了似的,微微地冒着泡泡。
未见她出手,酒杯已不在手中,东侧房顶上的黑衣人还没回过神来,霎时倒下一大片,其余之人还未眨眼,酒杯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整个过程,用时不过几秒。除了金婀和闻人醒,竟没有人看清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若能看清黑衣人蒙面下的表情,便能发现他们个个瞠目结舌,心神恍惚:妖怪,此女是个妖怪!
金婀大骇:没料到云墨衣竟然如此厉害,整个玄衣教,恐怕只有教主那个武学怪胎才是她的对手!
再不敢大意,往下一扫,眼光定在几个男人身上,嘴边露出一抹冷笑。
看来不宜与她硬碰,只宜智取。她的软肋,在那几个男人身上,尤其是那个身穿红衣的少年,一星半点武功也没有。
双拳难敌四手,己方的优势在于人多势众,纵使云墨衣武功再高,也护不全她身边那几个男人,先将他们一一解决,剩下她孤家寡人,看她还能翻到天上去不成?
想罢,嘴角边的冷笑更甚,目似寒星,有意无意地在护在前面的水夜枫身上扫过。
水夜枫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紧握匕首的手,微微地抖了几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的云墨衣靠了靠。
云墨衣接收到她的眼神,略一思索,胸中便已明了她的意图,心弦一紧,站起身来,迎上她的目光,气息愈冷。
各人的面色转换、心思转念,不停变幻间,虽需用许多笔墨来描绘,这一切,却只不过发生在短短一分钟间,心念如电光火石,黑衣人们犹在怔愣中,金婀已想好了计策,云墨衣已明了了她的意图。
美眸划过异彩,轻声对身前的男人们说道:“去我身后。”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金婀做了一个手势,黑衣人纷纷回过神来,轻身一纵,如一只只黑色的大鸟,落入院中,密密层层,将他们全全包围,手中的一把把刀剑,绿幽幽地闪着寒光。
几个男人手握各自的武器,脚步转换,面朝外围成一个小圈,将云墨衣和凝香护在圈中。每人面前,均是多以数倍的黑衣人。
隐隐地一阵风吹过,各人心中皆起了层层波浪,自上路起,便知前路艰险,三日间,却并未碰到任何阻碍,不免有些许松懈,今夜,不过便是一个开始,危险,真正来临。
云墨衣叹了一声,知道这些男人护她心切,就算知她不会有危险,也舍不得将她放在敌前,只得轻声说了一句:“小心!”
他们有护她之心,她也定要护他们周全。
目光如炬,射向房顶的金婀,她要断她羽翼,她便擒贼先擒王!
心思一转,杀意顿时弥漫开来,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气流,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直直飞向房顶上的金婀,右手快如闪电,攻向她的面门。
金婀也不是省油的灯,身为玄衣教主座下三大丫头之首,自有其过人之处,只见她刹那回神,脚步一溜,已后退了一丈有余,白色的衣摆迎风扬起,将清辉的月光尽数笼罩。口中长吟一声,十几个黑衣人已飞身而上,将云墨衣围在其中,隔绝了她再次追赶金婀的步伐。
下面的黑衣人得了令,也目露凶光,动作起来,举起手中的刀剑,往男人们身上招呼。
闻人醒手一扬,隐在暗处的侍卫们纷纷现身,与黑衣人厮杀起来,院中的场面立时打成一团。然而,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又个个是把好手,侍卫们以一抵数几,哪里是对手,纷纷不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美男们这边,闻人醒和楚亦尘倒还好,被几个黑衣人围攻,腹背受敌仍能游刃有余,楚亦谨则觉比较吃力,黑衣人的武功与他基本相当,单打独斗尚能有丝胜算,若多上几个,便觉格外辛苦,亏了他灵活的身手,左躲右闪,手中青峰剑在胸前后背牢牢织成一张密网,才不至于受伤,却也不能伤到对方,一时成胶着之势。
最危险的便是水夜枫,单凭一把精美的防身匕首,左挥右砍,若不是闻人醒、楚亦尘和破劫伤敌之余,前后为他解决几个,还有侍卫们将他牢牢守护,替他挨了数招,否则,他早已被捅成了马蜂窝。
侍卫们,在他身前身后,一个挨着一个倒下,从未经历过此情此景的水夜枫,心慌意乱,手中的动作更乱起来,立时险象环生。
再看云墨衣这边,十几个黑衣人,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轻袖一舞,墨玉萧已在手中,通身凝聚了无穷的内力,迎风挥出,熟悉的一幕上演,墨玉萧带着强大的气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了一圈,气势如虹,所到之处,黑衣人,站的站,倒的倒,死了个干干净净,死时,还瞪着铜铃般的眼睛。
墨玉萧又听话地回到她的手中。
在云墨衣挥萧的同时,金婀站立远处,取下左耳的耳环,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轻轻一按,耳环上的吊穗,立时化作数枚金针,似长了眼睛,密密麻麻,分散向闻人醒几人飞去。
“小心!”闻人醒眼角余光瞄到她的动作,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左足一扫,半数金针悉数落地,其余半数,仍来势汹汹,朝着楚亦谨与水夜枫的身体而去。
楚亦谨剑锋一收,在原地凌空而翻,堪堪躲过,落下地来,仍惊魂未定。
“夜枫,躲开!”闻人醒来不及再阻挡一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针疾速地飞向水夜枫,急得大喝一声。
水夜枫正处于黑衣人的左右夹击之中,尚且岌岌可危,哪里还有那心神和速度去躲避这多出来的几枚金针。
只听到几声破空声传来,只觉身上一凉,水夜枫闷哼一声,瞪大了一双桃花眼,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紧随而至的,是他缓缓滑落的身体。
“水夜枫!”刚收拾完黑衣人的云墨衣,见此情状,大喊一声,心上如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没来由地痛,痛不欲生!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周围的景象渐渐模糊,幻化成了一片虚无,四周静寂无声,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砰、砰、砰……”沉重的心跳声。
“衣儿……”水夜枫喃喃一声,口鼻中的血,如水一般涌了出来,在他白净的下巴,红色的华服上,炫开了一朵朵妖冶的花。
“夏儿……”印象中,一红衣男子转过头来,盈盈对她笑着,笑靥如夏花般灿烂。
两个影像渐渐重叠,“衣儿……”“夏儿……”声声呼唤,交相重叠,似魔音一般在她耳边环绕不停。
“啊--”云墨衣心如擂鼓,头痛欲裂,大喊一声,周身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气流,身体凌空而起,在空中如一只大雁,急速盘旋,强大的气流,带着山崩地裂的决绝,屋宇,大树和黑衣人,凡被气流波及到的,就如被刮过一阵飓风,万物摧毁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