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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052 涟漪

且说北静王到贾府其实也是无心之举,他今日刚刚躲过了一场太后和皇帝静心准备的相亲宴,对方是一位将军的女儿,只是好像生错了地方,他猜想这位小姐应该是某位文臣家的小姐假扮的。

从宫里逃出来以后,他原本准备直接回府的,后来贴身伺候的小厮常砚说荣宝斋新来了一批文房用具,遂遣了车马过去一瞧。

这要去荣宝斋必从宁荣街前过,也正巧赖大出来寻贾蓉去参加宝玉的筵席,如赖大这般有脸子的奴才对京城里各家王爷大公们的车驾自然是熟悉的,提醒了贾蓉两句,就有了后来北静王参加宝玉筵席之事。

贾母等引了北静王上座,北静王推辞了几句,唤贾母分左右首坐了,让在座的几位太太夫人心里一阵舒心,越瞧越觉得这位年轻的王爷出众,那些个传言哪里能把他的好都形容了。

相互之间招呼了几句,忽听北静王爷话锋一转,道:“小王在宫中之时常听皇兄提起贤德妃娘娘才德兼备,善解人意,可惜每尝家宴都不得见,如今又听说府里小姐们可当于娘娘之才,不知小王是否有幸一见?”

贾母皱了皱眉,张口刚想说什么,那边北静王就已自语道:“是小王唐突了,还请老太太见谅。”

旁边邢夫人见机,不待贾母做声,尤不知死活插道:“李氏,就把姑娘们叫出来教王爷瞧一瞧就是了!”说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帮了贾母和北静王两边一个大忙。

哪里知道,刚一抬头就有好几道光射过来,除了北静王似笑非笑的眼神,其他都是恼怒的,邢氏见旁边站着的凤姐一脸愧色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大家都不知道北静王爷现在可是各府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别人家要把姑娘们给他瞧都不知道往哪里送呢,她们府上这可是把现成的机会往外推啊,指不定王爷就看上哪个春了,如果这样可是贾府的大福气呢!

想到这里邢氏脸上更是一副得色,这下子她可就能在兵部侍郎夫人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了。

贾母不好在外人面前教训邢氏,又不好搏了北静王的脸面,只好吩咐身边的鸳鸯将内堂的几位姑娘请出来。

在内堂的几位姑娘自听到邢夫人的一番话,早就做好了拜见的准备,所以鸳鸯进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引了四人到北静王面前。

贾母略略介绍了几句,北静王也识趣,话里话外都绕着贤德妃娘娘转,贾母心中才缓了许多,正说着宝玉也进来了,见几位姐妹也在场,脚步一顿,之后又加紧了步子拜倒在北静王跟前,“贾宝玉参见王爷。”

北静王令身边的小厮将之扶了起来,“二公子不必多礼,是小王想来讨几杯酒水,也好沾沾未来状元公的才气,还请老太太见谅!”

贾母慌忙道:“王爷说笑了,承王爷吉言。”

各自推让了几句,宝玉和贾蓉就引着北静王出去了,贾母吩咐凤姐让各处当值的奴才多多上心,接着就向邢氏发难:“老大家的,自今日起一个月,大房里头的事情都交给凤丫头代管,你给我呆在屋子里头好生管管你的嘴!”说罢,不等邢氏分说就回转进内堂了,王夫人等自然是跟着进去了,独留下邢氏在外头干嚎,最后还是李氏给劝走的。

进了内堂,贾母的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身子都有点软,将部分重量倚在鸳鸯身上晕眩感才减了些,鸳鸯将贾母轻轻扶到床上,刚要劝退众人,贾母先开口道:“老二家的留下来,其余的都散了吧。”

李氏和凤姐领了众家姐妹告退,留下贾母婆媳两个一处商议大事。

出了贾母的院子,依稀能听到亭子间传来的酒令之声,看来这位孱弱的王爷真是很受公子哥儿们的欢迎呢。

同到李氏的住处,话题也不外乎绕着北静王打转,当然大家都自动将邢氏那一段略过了,黛玉头一个大胆道:“都说北静王爷是病秧子,怎么今日看着倒比一般人还强些?”

李氏睨了她一眼:“这个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说宫里有年头的老太医诊治的,遗传了老王妃一脉。”

探春点点头:“也有说须得找到妙手医神才有三分把握得救的。”

女人的八卦与生俱来,连李氏这般恬静的人也不例外,姑嫂几个在谈论着今日贾府里的大热人物,正巧那头亭子里也有人提到贾府的几位姑娘。

却是刚才宝玉做了一首诗引起的,有位才子去岁不知从哪里得了一首诗,据说是府上姑娘的作品,只是不知具体出自哪一位,现如今大家聚在一起,正好拿出来询问宝玉。

将诗作接过来一瞧,宝玉微微一愣,这是黛玉归扬州之前写的,那时候他和她还没有如今这般隔阂,当时正巧被探春几个闹过,颦儿心中高兴,即兴写下的一首诗,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如今除非是娘娘、老太太之类的令她写,颦儿才会做几首应景诗,比之以前也少了几分女儿气,多了几分自由息。

北静王见宝玉愣神,微微笑道:“二公子怎么了,可是外头冒充之作?”

宝玉随即反应过来,附和道:“王爷明鉴,正是外头不知所谓的浑诗,家中姐妹的诗作哪怕是我都是不常见的,外头的这些不过是借些名头罢了,胡兄莫要被蒙蔽了,闺阁女儿的诗词哪有这般容易就到外头。”说罢举起一杯酒朝着胡姓才子敬了一下,双方各饮了一杯就将此事揭过了。

筵席一直进行到日落时分,至于北静王只不过鼓励了几句就走了,真如他说的只是叨扰几杯酒水,反倒惹得一干才子好不激动,齐齐将他送至贾府门口才重新回去就座。

夜晚,贾政和贾赦还有东府的贾珍被老太君召到一起密谈了许久才散去,第二天贾府里一切如常,北静王到贾府这件事情只是在参与贾府筵席的几位才子这个小范围里面流传,外面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至于太后和皇帝知晓北静王见了贾府的几位姑娘之后,逐渐多到贤德妃处,暗中也探听过几位姑娘,后来知道了情况的北静王亲自解释才罢了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