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管嬿儿已经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了,却怎么也找不著一个好心的人,愿意停下自己的脚步让她问话。这会儿,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人慢下了脚步,她急忙地上前开口问道:“请问您,知不知道郡王府在哪儿?”
她一个人走了几条大街了,又穿越了几条坊间的小巷,眼见著天色就要黑了,心里著急不已,问话的口气也不禁急了。
“郡王府?”被问话的人让她这么一问之后也停下了脚步,而后半挑了眉头,不客气地朝管嬿儿上下瞧了几眼,才又开口:“你去郡王府要做什么?”
看有人终于好心地停下脚步让她问话,嬿儿清秀的脸上也不禁淡扬了一抹笑容。“郡王爷给小女子派了个差事,所以……”
“哦。”那人点个头,伸手指了个方向。“朝那儿走五条大街,再拐个弯,那栋深红宅院就是郡王府了。”
“谢谢。”嬿儿盈著笑容领了首,才正准备继续起步朝郡王府的方向走去,可是那位大哥的声音却又在这个时候将她打祝
“等等。”
她停下了脚步回头。“这位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那个人就半腿著眼,直朝她上下打量之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指著她开口:“我记起来了,”他的手指还在半空晃啊晃的。“你不就是烟花楼里那个女娃儿吗?昨儿个,差点让宋大娘赏鞭的那个女娃儿?”
一听到这样的话,管嬿儿原本嫩红的脸色在瞬间失去血色,她记得昨儿个烟花楼外围上了一群看戏的人儿,但没想到今儿个竟让人这么认了出来。
她咬咬下唇,不准备回他的话,才正想转身离开,却没想到那位大哥伸了手,竟毫不客气地就握上她的手。
“放开我。”她下意识地试著挣开自己的手,腕上的伤口,早已不及心中那股恐惧。
“原来,”那大哥扬了嘴角,眼梢上也随即盈上一抹****。“真的是那个女娃儿……”
“你要干什么?”管嬿儿扬高了语调,只觉得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似乎一点也挣不开他铁铐般的掌心。
“干什么?”那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咱们凡夫俗子,见著了青楼女子,哪还能干什么?”说著,他一张挣拧的脸立即倾身朝她细香的粉颈压了过去。
“别这样,”管嬿儿伸手试著抵开他凑近的脸,泪水跟著盈上了眼眶。“这位大哥,您别这样,小女子还要赶著去郡王府……”
“郡王府?”听她这么一说,那大哥反而笑得更大声。“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你昨儿个让郡王爷开了苞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差事呢!今儿个,想必也是到府里帮他暖床吧?”说著,他这又硬是要亲上她那细白的颈项。“既然都已经让郡王爷开了苞……唉呀!别跟什么郡王爷了,跟著大哥我,保证你天天吃好的,穿好的,最重要的是……”他邪气地在她耳边一声低笑。“我还不会让你夜夜独守空闺呢!”
听到这样的话,泪水便全都情不自禁地自她细滑的脸上款款而下。事情闹到今天这般田地,这整个长安城的人是怎么看她的呢?难道真像这位大哥所说的,全将她视为男人暖床的玩物吗?可她不是碍…“不要……”
腕上的伤口在他的施力之下,又开始汩汩流血,不禁又染红了一身粗布衣,任她再怎么抵抗,仍推不开眼前的这位大哥,他令人作呕的嘴唇直朝她欺压过来,仍试图攫取她娇柔的红唇。
绝望的感觉不断地在她的心里蔓延,再多的泪水,都不足形容她此刻的心痛,她不禁在心里头自问。就算挣扎了又怎么样呢?整个长安城的人不全都这么看她?逃过了一个,不还有下一个?就算真的逃得过,心里的那抹椎心般的痛,又叫她怎么去承受……“放开她!”一把锐利的刀锋压在男人的头上,迫使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转了头,就见一个女人,此刻正拿了一把利刃顶著他的颈项,盛气凌人地站在他的身后。
“啧。”一看见是个女人,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回头紧紧抓住身前的管嬿儿。“识相的话就别坏了大爷我的好事,否则待会儿,大爷我连你也不放过……”
“我说,”那女人一点也没有退让的动作,手上的刀仍直直压著他的脖子。“放开她!”她又重复了一遍。
“笑话,”他就是不放。“你能够对我怎么样……蔼—”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人的刀竟然一个用力,便压进他的脖子,下一秒的时间,他伸手捂上自己的颈子,像著火似地跳了开,双眼还不忘狠狠地瞪向那个女人咒道:“你这个死丫头,竟然真敢动手?”他看见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霎时怒气陡生。
那个女人不但没有任何悔意,还双手插腰,像看戏似地笑了声。“对付你这种恶人,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你——”他握紧了拳头,正准备以拳头相向,没想到那个女人竟一把又将手中的利刃顶上他的胸口。
“怎样?”她挑衅地又单挑了句。“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刀利?反正姑娘我多的是时间!”她洛小靖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他这种游手好闲又不务正业的无赖。
只见那无赖原本青黑著脸,朝她手中的那把利刃瞧了一会儿,这才忿忿地拉下手中的拳头。“算你狠。”他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睛还有所眷恋地朝一旁的管嬿儿瞥了眼,心里还不忘低咒,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竟然又这么给飞了。“下次要是让大爷我再撞见你,铁定叫你吃不完、兜著走!啧!”说完,转身便朝街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哼!谁怕谁?”洛小靖不怕死地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压根儿不怕他朝她落下的威胁;她洛小靖从小到大,就是让人吓大的,如今师父都吓不了她,她又怎么会怕他这名无赖?笑话!
她不屑地又在心里头轻哼了句,但才转头,却看见管嬿儿虚软地直往地面跌了下去……“喂——”
好在她洛小靖反应快,大步一奔,在那女人还没落地之前,便急忙将她接了起来,只不过,抱著那个女人,她整个眉头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心里直是咕哝,有没有搞错啊?现在的女子个个比丰润,肥得像只小母猪似的,别说师父一天到晚说她瘦、没人要,她现在抱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比她平时用来耍 棍的竹竿还轻!
“你到底有没有吃饭啊?”洛小靖劈头就问,完全忘了她方才受了惊吓。
“谢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管嬿儿就只顾著道谢。
可是,她的道谢又让洛小靖皱了眉头。“有没有搞错?问你有没有吃饭,跟我道什么谢?”这女人,铁定是被饿昏头了。“走!走!走!我洛小靖穷归穷,请你吃几个包子倒还不是问题……”洛小靖平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这档事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她也不放在心上。
说著,她扶正了管嬿儿,只顾著拉她到包子摊去买几个包子,却没想到这个被饿昏的女人竟然还有力气拉她。
“不……”管嬿儿直摇头。“我不需要包子,我……蔼—”
洛小靖一个用力,不小心叉扯开她臂上的伤口,让她不禁又轻叫了一声。
血丝又染上了布衣,洛小靖蹙著眉,看著布衣上渐渐扩大的血迹,一把拉过她的手,拉高她的衣袖。
吸!这是怎么回事?洛小靖一见到她手上的伤痕累累,差点没昏倒。她是一个习武之人,身上有伤是常有的事,可是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一条细细嫩嫩的手臂……怎么会伤成这副模样?“是不是刚刚那个混蛋伤你的?”她洛小靖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副侠义心肠。这会儿,她倒忘了包子,转身就准备去找刚刚那个无赖算帐。
“不!”没想到管嬿儿拉下衣袖之后,又伸手拉住了她。“不是他!只是……我不小心伤到自己。没什么大碍的……”她不想提到宋大娘的事……她自己伤到自己的?
洛小靖以一双贼贼的眼打量著她。
任谁看了也知道,这满身的伤不可能是自己弄的。怎么这种瞎话,她也说得出来?
看她不想再多说些什么,洛小靖自然也不能开口追究,可是看她这副模样……洛小靖沉默了一会儿,也只好努努嘴之后开口:“那好吧。我带你去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了。”想都不想地,管嬿儿这又是一声拒绝:离开烟花楼的时候,她的身上一点盘缠也没有,如今又怎么有钱去看大夫呢?“如……如果,”一向不求于人的管嬿儿终于轻轻地开口。“这位女侠真的有心,那就烦请女侠带嬿儿到郡王府吧……”要不,这一路上,就连她自己也不敢想像还会遇上多少这样的事……郡王府?
洛小靖直挑了眉头,半不解地朝她美丽的脸庞直望,在她洛小靖的眼里,郡王府是那种鼻头翘得半高的人住的地方,这身子赢弱的姑娘去那儿做什么?也罢,反正她如今都已经多事到这种地步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好吧。”她爽快地答应。“那我就送你到郡王府吧。”
管嬿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府郏
管嬿儿长年待在烟花楼里,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豪宅的气派及威严,教她这一身粗衣布衫霎时显得寒枪不已……“怎么,”看她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洛小靖不禁开口问道:“不是自个儿要来郡王府的吗?怎么一见著大门,竟然连动也不动了?”
管嬿儿回头朝她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这女侠好不容易将她带至了郡王府,而这会儿,她又怎么好意思跟她说,自个儿是因为一身衣著寒酸,而迟迟不敢上前呢?她低头咬咬下唇,拉紧了衣袖,试图遮掩住血迹斑斑的伤口。 鼓起了勇气之后,这才敢上前靠近门前两名站立的守卫大哥。
“这位大哥,”管嬿儿怯怯地开口。“可不可以烦请您……啊!”
没想到那名守卫也不待她把话说完,一个使力便握上她满是伤痕的手,方才已流了些血的管嬿儿,让他这么使力地一握,霎时感到一阵目眩。
“喂!”洛小靖见状,才想上前为管嬿儿说个几句公道话,却没想到那名守卫的大哥,竟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一把将管嬿儿推了开。“堂堂郡王府,不是你这种要饭的过来叫讨的地方!回去!”说著,那名守卫又站回了原地,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压根儿看不起管嬿儿。
“喂!”洛小靖一接住摇摇欲坠的管嬿儿,整个火气又上来了,一开口便大骂:“你这个人到底讲不讲理啊!人家只是客客气气地问你话,你干么动粗啊?”
可那名守卫丝毫也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仍像个雕像似的,直挺挺地站在郡王府门口。
但就因为他愈是不理睬她,洛小靖才会更觉得火大,她放下了手中的管嬿儿,上前要跟他理论。“你……”没想到脚还没跨出一步,衣袖竟让管嬿儿拉了祝
“洛姑娘,”她只感觉一股昏眩一直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扩大。“不要……”
“哼!我今天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真以为咱们女人好欺侮……”洛小靖气得直卷起袖子。
可是,眼见著布衫上的血迹逐渐地扩大,管嬿儿的所有理智渐渐澳散,正当洛小靖掏出了腰间的利刃,准备给那两名守卫一点颜色瞧瞧的时候,那扇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然后,她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闪了出来。“放肆!”她只听见那人如此说道,而后便紧跟著昏厥在地,不省人事了。
刺眼的阳光让管嬿儿极勉强地睁开了双眼,但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景象却让她感到陌生。
这厢房的格局不大,但简单大方,别致典雅,她试著支起自己的双臂自床榻上坐起身,但身子虚弱,没一会儿,她又跌进了床里。只见此时,一位体态略胖的妇人,也自屏风后走了进来。
“起来啦?”妇人提了一盆水,放在一旁的黄铜镜前,便随即走近了床沿,扶她坐起了身子。
“谢谢。”管嬿儿在她的扩扶之下,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许久,这才鼓起勇气开口:“请问……我睡了很久了吗?”总感觉脑子里好像失去了什么,只留好大一段的空白。
“两天了。”妇人开口。“徐伯接你进来的时候,你就昏迷得不省人事了,当晚还发了高烧,请大夫来给你开个帖子之后,你已整整昏睡了两天。”说著,她又顺势伸手为嬿儿测了测体温,还好,大夫开的帖子有效,早已退了烧。
“是吗?”她低吟了一声,眼角却随即又巡望了下这间房。“那……这里又是哪里?”若是一般的佣人房,不该是如此地清新、典雅。
“这里,”老妇人没有随著她抬头望向这间厢房,只是转身为她拧了条手巾之后,便又回头开口道:“屏风外头是王爷的书房,这里就是书房另辟的小厢房,平时,是王爷批阅文件过晚的时候,用来休憩用的。不过,徐伯交代过,以后就让你待在这间厢房,以便侍候王爷批阅文件。”说著,她便随手执起了管嬿儿的手。
王爷的书房……管嬿儿的脑子里还在想这位大娘说的话,她口中所指的王爷,指的就是郡王爷吗?那天的事,她什么也不记得,隐约地只忆起洛姑娘要上前替她出气……对了!一想到洛姑娘,她又跑到哪儿去了……“蔼—”
一阵刺痛让管嬿儿下意识地叫了声,转回头,就见那位大娘此时正拧著眉头,直望著她手臂上的伤口。“虽然说,已经帮你找了大夫看过了。可这伤口才愈合又裂开,若是不小心留下了疤,只怕以后,这一身细白的肌肤都要给毁了。”说著,她便拿起了那条手中,小心翼翼地为管嬿儿擦拭伤口。
她管嬿儿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听老妇人这么一说,竟莫名地感到一阵感动。
“不打紧的,”她扬了抹美丽的笑容。“反正嬿儿生出来就是丫头的命。”再怎么说,也总比待在青楼面对那更可怕的命运要强得多了。
妇人因她的话而抬起了头,只是朝她清秀的脸庞瞧了一眼之后,便又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话是如此。但只怕王爷若是见著了,会不高兴的。”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要一想起他的影子,管嬿儿的心里便会不由自主地一阵紧缩,虽说当初是自己自愿来郡王府当侍女的,可那夜,他强要她的景象,她可是一点也没忘记……不由得,粉颊又因此而红了大半。
“王爷这几天,陪皇上去了洛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还是趁著这个时间,好好地把伤养好吧。”她说著,回头又重新拧了条手中。“还有,我叫人帮你重新做几件新的衣裳,你身上这件衣裳,太过于粗糙,穿在身上,很快就会把伤口又擦伤。这些日子,就别到处乱走了,乖乖地在房里养伤吧。”
“是。”嬿儿黯然地点点头,可是脑子里的思绪,却又莫名地乱了秩序,大娘说……王爷这几天去了洛阳?
若是去了洛阳,那他又为什么要徐伯去烟花楼买她回来?还是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青楼女子?更别提他压根儿就不记得两人间发生的事?
想到这儿,她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淡淡的惆怅……“……听说是打青楼里买回来的女妓呢!也不知道是给王爷下了什么蛊,竟叫王爷买进了府……”
窗外几名丫发的声音,正巧在屋里一片宁静的时候,悄悄地自窗外传了进来。
“还能下什么蛊?”另一个人又开口。“不就是凭她的美色?只要腿张得开,懂得侍候王爷,让王爷高兴不就成了!”
“哈!哈!”一群丫寰当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全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只不过,看她一身皮包骨的模样,一定是用了什么媚术勾引王爷,否则像我春花,丰胸厚臀的,铁定也美她个几十倍,王爷要挑也该挑我才是。”
“羞死人了,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一旁有人接笑道。
“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名叫春花的人显然不以为意。“反正又没人听见……对了!我还听说,徐伯将她安置在王爷的书房呢!王爷似乎挺在乎那个女人。所以说,她瘦归瘦,说不定在床上还真有一点本事呢!”
“啧!真要有什么本事,早让王爷送进阁里做侍妾了,哪还需要待在书房里啊?”另一个丫发的口气满是不齿。“你难道没听徐伯说吗,她只是买来当书房里磨墨的。 哈!也难怪,可不就是青楼里的小妓,没什么知识,怕整理屋子还会摔坏了东西,所以干脆就只派她磨墨嘛!”
“可不是吗?”又有人跟著附和。“搞了半天,原来比咱们丫发还不如。还好,今早蔡嬷嬷为她讨件衣服穿,我没顺手就给了她,否则,真让那个妓女穿了,我可也不要了……”
“是啊!蔡嬷嬷也来找我要呢!不过,我才不要让那种人弄脏了我的衣裳呢!”
“好了!好了!别说了!”春花的声音又在这个时候开口。“不就说她被送进书房里了吗?咱们这么嚷嚷,要是让她听见了,告到王爷那儿去,咱们可就要吃鞭子了!”
“是啊,我还听说青楼的妓女,心肠都很阴毒呢!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倒楣。
才说著,便听见一群零零落落的脚步声,直朝书房的另一个方向远去。
“啧。”一听见她们远走之后,蔡嬷嬷便是一声轻哼。“一群女孩子家,这么大声嚷嚷,真是不知羞耻。”说著,再回头的时候,却见管嬿儿的眼里,不知何时,已满是泪光。
老实说,她当初真的不想让蔡嬷嬷看到她这个模样,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泪水竟怎么也抑不祝
原以为来到郡王府之后,就可以摆脱青楼妓女的阴影,却没有想到,就连府里的丫发们也都……“别理她们。”蔡嬷嬷好声安慰著她,她抬了头,就见蔡嬷嬷冷著脸,将一条手中放进盆子里。“那群女娃儿,个个像蔡嬷嬷我这般体态,个个肥得像什么似的。真要拿了衣服来给你穿,只怕穿起来像庙会里唱大戏的!”
听蔡嬷嬷这么一说,管嬿儿不自觉地跟著噗哧一笑。原本难过的情绪,全都因脑里想著自己穿著唱大戏的戏服,顿时消失无踪。
看见她终于盈了抹笑容,蔡嬷嬷也回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好了,”她扶著嬿儿躺同被褥中。“还是先把自己的伤休养好吧。晚点我再叫大夫来给你看看。”就是不知道怎么著,从一开始,徐伯带这女娃儿来见她的时候,她就莫名地感到心疼。可能是在听徐伯告诉她这女娃儿的遭遇之后,自己也不由得同情起她了。
想著,她拿起了黄铜镜前的水盆,才正准备要转身离开,嬿儿的声音却又在这个时候将她打祝
“蔡嬷嬷。”嬿儿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名字,就只听见方才窗外的那几名丫发这么称她。
蔡矿婉回了头。“什么事?”
她这才淡扬了一抹微笑轻道:“谢谢。”她从不觉得自己值得人家对她这么好,所以每每遇见对她好的人,她总是不免觉得一阵感动。
而蔡嬷嬷从做事以来,也从来没有人跟她道谢过,没想到今儿个让女娃儿这么一谢,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的事。”怎么七老八十了,还像人家小女孩般脸红起来。“还有什么事,就差个人来找我就行了,晚点我再叫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管嬿儿点点头之后,蔡嬷嬷便朝书房外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早已睡意全无了,睁著双眼,直望著床榻上的帘帐,她的脑子里也不由得浮现起洛小靖的影像。
那天的事,还没有好好地跟她道个谢呢,也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