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查,你的父亲有三位夫人。而你的母亲是鼎鼎有名的二夫人?”
南宫非不明所已的看着凤翔,不明白何以从战事谈到了家事?
“其实,我这里有你们南宫家的一应资料。”
闻言,南宫非笑了,凤天子的探子遍天下,南宫家之于四国而言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凤天子有南宫家的资料也就可以理解了。“是陛下抬爱,关注南宫家。”
“可是……”凤翔起身走到南宫非的身边,“我奇怪的是,就是不知道你们南宫家的三夫人的名姓。”见南宫非微讶的神情,凤翔笑道:“也许是因了三夫人无出,所以没有记入你们家族谱?”
“母亲向来身子弱,三娘是母亲的侍女,从小照顾着母亲。父亲见她贤惠、能干,所以纳了三娘。”
“倒是个忠义的丫头。”凤翔说着,重新回到书桌前,将南宫家的一应资料展开,“我的属下们没有用,独缺你三娘的名姓,不如卖我一个面子,告诉我如何?”
“三娘的名讳在南宫家从没有提及。”南宫非揖手,礼貌的回答道:“不过,时有听母亲唤三娘‘谨娘’二字。”
凤翔的手几近可以握出血来,却是强忍着心中的震撼,将‘谨娘’二字写到了南宫家一应资料上面,像个无事人般,笑着抬头看着南宫非,“年青人,我很欣赏你一点也不做作的处事态度,所以,这也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的原因。”
从一开始,南宫非就觉察到了,凤翔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称呼‘我’,而非其他人面前的‘朕’,“微臣更欣赏陛下。”《江山美人》一书中的凤天子是他欣赏的类型,为情至死不谕。一如他对自己的老婆般,至死不谕。
凤翔一串柔和的笑声传了过来,一扫原来的阴佞,如二月解冻的河,似二月盛开的花,一时间倒教南宫非愣了神,这是人们传言的那个冷血的霸主么?这是人们传言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枭雄么?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怕他,甚至有些喜欢他啊。
“好了。”凤翔再度笑了起来,非常惬意的摆了摆手,“我该打猎去了。”
呃?有些出奇不意?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打猎?
“有人替我平叛乱、灭叛党。我潇洒的出外打猎有何不可?”凤翔笑着将南宫家的一应资料合起来,却是极尽的在掩饰着手的颤抖,“正好,此举可以让龙彻宽心。说明我确实的悠闲的等着东吉国真实的消息传来。而你代表我讨伐潞洲王的时候,只怕也得换个名字,以迷惑龙彻。”
“秦非!”南宫非肯定的回答。
“秦非?非秦!”凤翔直是赞许点头,“有没有想过?”见南宫非不明所已的神情,凤翔笑道:“南宫非其实也是非南宫的意思?”
果然是狂人。果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可以从政事说到家谱。可以从家谱说到人名。可以从人名过度到互相欣赏,可以从相互欣赏说到打猎,可以从打猎说到人名的真假。没有一个具体的话题,却似乎被他套了许多话?一向以套人家的话擅长的南宫非在步出御书房的时候笑着耸了耸肩。“原来,凤天子果如传闻,无人能捉摸其心意啊。”
南祥国,白府。
因了隆冬,梅林的梅花竞相开放,阵阵梅香扑鼻而来。在医馆忙碌了一天的冯宝宝牵着南宫清的手总算是走回后院的房间,一下子倒在床榻上不想起来。
南宫清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不时的伸手摸着冯宝宝的肚子,“澈儿,要乖乖的哦,这段时间不错,没有让老妈再吐了。表扬一个。”说着,居然就那么隔着衣物亲了冯宝宝的肚子一口。
“死小子。”冯宝宝敲了敲南宫清的头,“你也不怕,赶明儿这个小子出生了,我会多爱他一些而疏忽了你。”
闻言,南宫清懊恼的看着冯宝宝,继而得意一笑,“不会,所有的父母一般会喜欢第一个。”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说过,你也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应该是浣儿。”
“可浣儿大不了我多少。”南宫清的声音有些拔高,明显的有怨气,“我是第一胎,就是第一个。”
看南宫清如此可爱的神情,冯宝宝没来由的心生一股喜爱,抬起了身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好好好,以后,我会让冯澈尊重你这个当哥哥的。”
有了母亲的安抚和亲吻,南宫清更是得意不已。只是点头,“嗯嗯嗯。诶,老妈,白叔叔出外二个月了。他说了要在澈儿满七个月的时候赶回来的,怎么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啊,一直担心那个七星子的问题,所以他很努力的学习武功,想保护好老妈和未出生的弟弟。
“估计路上有事耽搁了罢。”冯宝宝知道白碾尘是放心不下,担心那个抢紫河车的人知道她的消息,是以在出门的时候除了将医馆交给她打理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在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赶回来。
“如果那个坏人来了,而白叔叔又没有回来怎么办?”
“不怕。”冯宝宝摸着自己大大的肚子,又摸了摸南宫清紧张的脸,“放心,我的武功很厉害。”
“老妈,还是清儿保护你,睡在你的外面,护着澈儿。”说着,已是和衣躺在了冯宝宝的左手边。
冯宝宝有些宠溺的拍了拍南宫清的脸颊。“到底是谁把你教得如此乖巧聪明?”
“是老爹和老妈啊。”
听出他的声音有丝疲倦,冯宝宝轻拍着他的后背,“乖,睡会子,等醒了,我们再去吃晚餐。”
“好。”南宫清说是说着,却是一如往常的趴在冯宝宝的肚子上做着他每天必备的功课,就是和肚子中的弟弟说会子话。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死小子。”冯宝宝好笑的将南宫清拉过,将他的小身子放好,替他盖好锦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觉得饿,亦是眯眼躺着休息,一时间居然也睡着了。
只因白碾尘不在的这段日子,医馆所有的大小事情都交到冯宝宝的手中,而南宫清事事帮助着母亲,二人都有些累。不想母子二人这一睡,就睡到了月上中天。
何妈妈嘴角含笑的引领着彩儿端着一应吃的、喝的往冯宝宝母子憩息的地方走去,“我就说冯夫人不得了,瞧瞧我们少爷不在的日子,一样将我们少爷的医馆打理得井井有条。”
“是啊,奴婢更喜欢清儿呢。”
“小公子么?我也喜欢。”何妈妈说着,凑近房门听了听,没有声音,轻轻推开房门,一见母子二人相拥着睡了,笑了起来,再度轻轻的将房门掩上,用手指示意彩儿噤声,“还睡着呢。”
闻言,彩儿看了看手中托盘上的一应食物,“都热了二遍了,怎么办?”
“冯夫人和小公子都累了。现在即便唤醒他们只怕也没有多少味口,这样吧,你每隔一个时辰来看看,每次来看前将一应吃的、喝的准备好就是了。”
“是。”彩儿只好随着何妈妈退下,“要是少爷回来就好了,冯夫人也不至于这么累。”
“放心,就在这二天,少爷一定会赶回来的,再说,少爷也担心那个抢紫河车的人……”
何妈妈和彩儿的声音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月上中天,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听声音,已是子时了。寒风呼啸,月儿孤清的挂在天空,偶尔还可以听到临家别院传来的小孩子的哭声、猫狗的叫声。
一抹黑影若有若无的出现在冯宝宝母子休息的寝房上面,仅露出眼睛和红唇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寒寒的光,她四下看了看,确信没有引起惊动,于是小心翼翼的揭开瓦片,看着下面睡得极沉的二人,嘴角勾起绝艳的笑,“七星子,满月七星子,好,最后一个,功德圆满。”说话间,将一竹管似的东西对准房间吹了下去,一时间,满寝房都漫着一股迷香的味道。
冯宝宝虽累,但来人停在她的寝房顶的时候她已有所感觉,只是平心静气的等着看来人会使什么招术。只到闻到迷香却是吃了一惊,虽然她不惧这迷香,可这迷香会伤小孩子的身子。急忙假装翻身的将南宫清搂入怀中。
动静过大,再加上没有吃晚餐,肚子有些饿,南宫清睁开眼睛,就见母亲在对自己使眼色。他何其聪明,从母亲的嘴型中就知道母亲说出‘迷香’二字。急忙装作不小心的挥手,将床帐一个不小心的挂了下来。
见床帐已垂落,南宫清急忙翻身而起,迅速的从腰间解下南宫非的药囊,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二粒药丸,塞了一颗冯宝宝的嘴中,自己也吞了一颗。
“清儿,里面去。不要出声。”
“不!”南宫清说话间眼睛都急红了。
“清儿,乖,听话。”听声音,屋顶上的人应该是一名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