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的白碾尘和南宫清耳听着冯宝宝不听何妈妈劝告,直是浪费着体力喊痛,都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的看向寝房的方向。
“老妈,澈儿。”南宫清只是哭着,他只知道,现在老妈和澈儿是他的亲人,他其余的亲人都不在他的身边了,如果老妈和澈儿有个万一,他从此将孤独的生活在这个尘世上了。
“清儿,不怕。”白碾尘上前搂着南宫清,可焦急的眼神也预示着他是多么的担心,如果房内的人一味的怕痛下去,只怕那个孩子要夭折在肚子里了。他有把握可以让这个满七个月的孩子存活下来。可问题是如果不能及时的生下来,必是胎死腹中,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起死回生。
“呜呜呜……”南宫清直是哭着,不停的擦着眼泪,“老爹说,老妈当年生我和……我的时候,差点就痛死过去了。呜呜呜……原来真的这么痛。”南宫清说着,将手放在胸口,“清儿这里都是痛的。”
“好孩子。”白碾尘将清儿抱入怀中,“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清儿不要担心,你的老妈一定会生下你的澈弟弟的。”
再闻房中传来的冯宝宝的尖叫声,南宫清吓得大哭起来,“老妈肯定会死的,澈儿肯定也会死的,清儿就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亲人了。”
“胡说,童言无忌。”白碾尘直是刮着南宫清的鼻子,亦是焦急的看向寝房的方向,恨不能亲自进去看看就好。
似乎想起了什么,南宫清的眸子猛地睁大,“白叔叔,你的琵琶弹得非常好听。”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白碾尘点了点头。
“那白叔叔会不会弹蝶恋花?”
蝶恋花?白碾尘微蹩眉,点了点头。
“好,快快快,快弹蝶恋花。老爹曾经说过,老妈怕痛的时候只要一听蝶恋花的曲子她就会安静下来。”
是么?虽然不大相信,可白碾尘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梨花木琵琶,仍旧取了下来,弹奏了起来。
似一股柔和的风吹向她,她似乎真看到了二只蝴蝶在花上翩翩起舞,蓝色的天空、碧绿的草地、百花开放,姹紫嫣红。她似乎又看到那抹若隐若现的蓝色身影了,虽看不清他的面相,可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悲痛,因为他在说,“不管什么方法?先救活大人。”
为什么要先救活大人,莫不是肚中的小孩救不活了,不行啊,这孩子虽然是在她失忆的情形下发觉怀上的,可这么长时间了,多少有感情了啊,“不,要救孩子,要救孩子。”
“冯夫人,如果你再不用力,这孩子就救不活了。”
闻言,冯宝宝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潜意识的随着何妈妈和稳婆等人的话做着呼气和吸气的动作,终于在一阵巨痛和惊叫声中,感觉自己的肚子似乎空了一大截。
一声小孩子的哭声响彻房中,“生了,生了,果然是个小公子。”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又得小公子。”
“唉呀,这孩子……唉……只怕……”
“……”
听着产房中稳婆等人的道喜声,听着哭过一声的小男孩不再哭了,白碾尘和南宫清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紧接着,房门打开,何妈妈抱着一个小襁褓出了来,递到南宫清的面前,“瞧瞧,你的澈弟弟终于生下来了。只是,唉……”
“只是怎么了?”南宫清泪眼婆娑的看着一张瘦小的、乌青的脸,顿时间心痛起来。将手伸向何妈妈怀中的襁褓。
“我来。”白碾尘有些激动的将襁褓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仔细看去,果然被他猜中了,这孩子先天不足,又受了毒烟的影响,再加上胎水流尽,在母体的肚子待的时间过长,如今只有出气的份了。比他事先所考虑到的最坏的打算还要坏上三分。
南宫清看着自己的弟弟,就像一个一碰就要碎的瓷瓶,“白叔叔,你要救澈儿,你是神医,一定要救活澈儿。”
“清儿,取银针。”
闻言,南宫清一把抹了眼泪,急忙跑到药箱边,翻出银针,递到白碾尘的手上。
将襁褓放在桌上,拿着银针,白碾尘也有丝不敢下手,看了紧张的南宫清一眼,“清儿,你相不相信白叔叔。”
南宫清坚定的点了点头,“清儿只相信白叔叔。”
“好。”白碾尘咬了咬牙,利落的取出银针,将襁褓打开,用手细细的比划着,一一往襁褓的身上扎去。
从头到脚,南宫清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八针。然而,弟弟一声都没有哼,看着如刺猥般的弟弟,南宫清的泪扑簌而下,只是盯着看着,“澈儿,你要坚强啊,一定要活过来啊。”
算准时间,白碾尘利落的将银针一一取下,再次将剩下的银针利落的扎在了襁褓的身上。额间的汗却是流了下来,最后一针是死穴啊,要么生?要么死?
第一次看白碾尘扎针的手有些颤抖,南宫清睁大眼睛,“白叔叔,你怎么了?”
“清儿,如果弟弟没有救活,你……会恨白叔叔么?”
“不会的。”南宫清趴在桌上,盯着自己的弟弟,又看了眼白碾尘,“不会的,白叔叔一定会救活澈儿的。”
原来,眼前这个小男孩这么的相信他?他不能再犯错了,不能一而再的犯关心则乱的错了,白碾尘平定心神,长吸一口气,毫不迟疑的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在了死穴的位置。紧接着,长久没有作声的小襁褓弱弱的哭了一声。
“啊,有声音了,有声音了。”南宫清高兴得蹦了起来,直是抱着白碾尘,“白叔叔,你真的是神医,真的是神医啊。”
白碾尘露出欣慰的笑容,摸了摸南宫清的脑袋,“澈儿是感动于他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所以死活要上来看看,要见他的哥哥一眼。”
呃,只是见一眼么?“澈儿还没有脱离危险么?”
白碾尘点了点头,看向已是从产房中走出来的何妈妈等人,知道她们肯定是替冯宝宝梳洗好了,于是吩咐道:“何妈妈,去药房,将那瓶梅花露取来。”
“啊,少爷。”何妈妈震惊的看着白碾尘,“少爷,那是祖传的灵药啊,是……是传家之宝啊。”
“不管什么传家之宝。”南宫清急忙走到何妈妈的身边,“以后我回了家,一定要我老爹配一副还给你们。”
“就算神仙来了,也配不出来。”何妈妈有些为难的看着白碾尘,“少爷,这件事,还是请示一下老爷吧。”
“时间来不及了。”白碾尘小心翼翼的将银针一一从襁褓的身上取了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将襁褓打包好,坚定的眼神看向何妈妈,“去罢,我这是救人,父亲不会怨我。”
“可是,可是,祖上传了几代了。举世再无第二瓶啊。”何妈妈仍旧有些不想去取那个什么梅花露。
“何妈妈。”白碾尘叹了声,摸了摸怀中的襁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澈儿终于有了一丝气息,难道要我忍心看着他还来不及看这个世界就……”语毕,摆了摆手,“去罢,勿需多言。”
何妈妈无奈,只得躬身,“是。”
随着何妈妈退下,南宫清好奇的看向白碾尘,“白叔叔,什么是梅花露啊。”
“呃,就是仙药。”
“仙药?”
看南宫清不信的神情,白碾尘笑了起来,“这瓶子药是我祖上自海外带回。传闻是蓬莱的仙人所赠。那群神仙说我白家历代为医、救死扶伤、不计报酬,是以赐下一瓶仙药谓名梅花露,说是事非紧急不要动用。因为那药能起死回生。”
“真的。”南宫清越来越不相信了,满是怀疑的眼神看着白碾尘,“真的能起死回生?”也就是说,澈儿非得那药方能活过来了?
白碾尘再度点了点头,“我白府传了数代,都舍不得用,一直留到我这一代。”
“可不是?”何妈妈已是拿着药瓶走来,“上一次,老夫人病了,少爷都舍不得用。”语毕,有些懊恼的将药瓶递到白碾尘的手上。
“那是因为母亲的病可以通过其它的药治好,又何必浪费这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药?”
“是啊?”何妈妈帮着白碾尘将襁褓再次放在桌上,“太老爷过世的时候,你们都哭得要死要活,为什么不就让这仙药让太老爷起死回生?”
“这你就不懂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白碾尘知道何妈妈是懊恼这仙药保存了几代,终究没有用到白府人的头上去,继续说道:“神仙赐下这药的时候,就是算准了我白府的人忠厚博爱,知道我们不会违背常理的去活成千年的老妖精,是以方赐下此药。”
“好好好。”何妈妈苦笑着点头,“我说不过你。”
在何妈妈说话间,白碾尘已是从腰间取下一钥匙状的物什,在瓶子口处拨弄了二下,瓷瓶的口应声而开,一时间,梅馨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