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诡谲一笑,“带你去看星星。”那一年,雨后的大山空气格外的清新,星星格外的耀眼。可那一年,自己吃的苦头也不少,只恨得‘此恨绵绵无绝期’,如今好在不是‘此恨绵绵无绝期’,而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啊。
这个男人确实喜欢看星星。她只能这般认定。她看得有些无聊,“山里冷,我要去替澈儿盖件薄氅。”
一直沉浸于夜空美景的人,怀中的人居然离他而去,他有丝不满,将她重新拉入怀中,“夫人,不要紧,澈儿的身子没有那么差劲。”
“可我累了,想睡。”沿途赶路,还要哺乳食量越来越大的小儿子,她时有觉得疲惫。
“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话题突变,她有些疑惑。
“在这里,我们曾经救过一户猎户人家的女儿,那女儿名字叫小翠。”看着老婆眼中戏谑的眼神升起,知道她误会了,他继续说道:“也是在这里,我们认识了黄牛。”
黄牛?那个为了救他而亡的土匪。那个一而再、再而三打劫最后却投了军的人?
知道她的震惊。南宫非点了点头,“正是他和他的那帮兄弟在这里劫了那名小翠姑娘,也是他的那帮兄弟让为夫尽快的找到了泄水的去处,好尽快的安抚潮洲的一切事务,尽早的出去找你。可不想,黄牛的一帮兄弟在东吉保卫战中,战死城楼。”
说到这里,南宫非轻叹了一口气,何止黄牛的兄弟?无数的冤魂都是因了他啊,因了他,亲爹方要三分天下。因了他,枉死了多少人。可这些,似乎是天定,《天书目录》虽只记了目录,但天下三分的事在目录中清晰存在。他不能怨任何人。
“不是你的错。”她捏了捏他的手,想给他安慰,“天下大势如此,你一人不能够力挽狂澜。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是啊,他为活着的人做的够多了。免除三国附属国的关系,使三国相互依存,少了三国百姓许多的赋税。他这样做,是在赎罪啊。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而他是‘一帝功成何止万骨枯’?虽然他不是这一帝,却是整个事件的起因。
看出他眼底的歉然,她再度拍了拍他的手,“《南华真经》上说,天下贯通一气,有清浊正邪之分,《南华真经》上还说‘人心腐化、邪佞丛生’。无论发生何事,想来定有老天的安排和道理,战争虽然残酷无情,却能时刻提醒民众警醒,自古福祸相依相存,此次天下三分之于死去的人而言是祸,可对于活着的人未尝不是福啊。也许,从此后天下将安定数百年呢?”
“夫人。”他有丝感动的抱紧怀中的人,就算她失去了记忆又如何,一样在他的身边给他安慰,因为一如她所言,因了此次战乱,三国真的可以平安八百年之久啊,“夫人,知不知道,潮洲之疫的时候,为夫和夫人也讨论过《南华真经》上的这些话。”
“真的?”
“而后,我们在念慈庵还讨论过澈儿的问题。”
佛门清静之地,他居然敢大不敬?
见她明显有翻脸的嫌疑,他急忙解释,“当初,为夫就说了送子娘娘的事,不想送子娘娘被我们夫妻的义举打动,真的送来了澈儿。”说到这里,他的眼角有一丝湿润,“可是,为夫却以为你和清儿……唉……好在老天垂怜,好人终是有好报,让你们母子三人碰到了白神医,终使得我们一家团圆。”他不但没有失去,反倒还多了个儿子,能不感激老天么?
她默默的靠在他的怀中,这个男人越来越能引起她情绪的波动了,似乎也越来越心疼他了。
“知不知道,当年,也是夫人在这里擒得的斑斓,也亏了斑斓,方驮着傲儿、浣儿到了天朝的京城,碰到了我的亲身父亲……”
在他如春风般的声音中,她早已熟睡,他打横抱起她,“我们明天赶路,去古镇,去夫人曾经打擂过的镇子。还有沿路的客栈、桃林……为夫一定要夫人想起来,想起我们的过往。虽然现在的情形对于为夫而言已是再美好不过,但我们的一生不能残缺。”
绕过那户本来要前去打扰的王姓猎户人家,一家三口踏上了前往古镇的路。不几日到达古镇,仍旧是原来住宿过的客栈,依旧是那个机灵的店小二。
“是你们?”店小二的眼中抹过高兴的神采,他对这对夫妻有映像,整整三天啊,小夫妻太过火,没有出房间一步,而且,仅凭那一年这对小夫妻的打赏,就足够他一大家人一年的开销。
“小二。”南宫非好笑的看着激动的店小二,看来,店小二仍旧不知道老婆就是立地太岁,这也好,“我们夫妻原来休息的客房空着没?”
“巧了,巧了,空着,空着。”店小二说着,激动的作出请的姿式,“客倌,这一次,打算住多长时间?”说着,眼睛直往南宫非怀中那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瞅去。革命大计成功,只怕住不了多长时间。
“三天。”南宫非抛出二锭金子,“这三天的一应伙食、洗漱都由你安排,其余剩下的,都是你的。”
财神爷啊。店小二的手有些颤抖,剩下的何止够一家人一年的开销,三年的开销也足够了啊,看来,死守这客栈是正确的选择。“好嘞。”赶忙将二锭金子塞入怀中,店小二忙不迭的跑到二楼,殷勤的推开小夫妻原来住宿过的房间,“就是这里了。”
南宫非抱着儿子进内,将儿子放到地上,自己走到窗边,推窗望了望,点了点头,“好了,一路风尘,先替我们一家人准备食物,然后准备热水沐浴。”
“是!”
店小二机灵得紧,跑上跑下的忙活着,务必将这位财神爷招呼得几年之后再来这客栈打赏他一点。
一路风尘,时有憩于大山中,从最开始的好玩到后来的累,是以南宫澈早早就睡下了。看着老婆轻轻的替小儿子捂好被子,南宫非笑着搂过老婆,在她耳边轻声轻语几句。
冯宝宝的嘴角有些抽搐,猛地拐胳膊肘儿,迫得某些人离开她的身边,拉过锦被,盖过睡去。
某些人不满了,盯着老婆。他有些怀念鬼见愁的日子,虽然亲爹时有半夜突至,黑着脸将小儿子抱走,但好歹也给他们夫妻留下了亲密的空间,如今有个小小的‘楚河汉界’,还真少了许多夫妻情趣。
“夫人,回合州后,给澈儿断奶吧。”
断奶?她有些心疼,拉过锦被,睁开凤目看着他,“为什么?”小儿子方二岁,断奶似乎早了点,大儿子说过他是吃到三岁方断的奶。
他有丝幽怨的看着她?“夫人……”难道她真的不懂是为了什么吗?轻巧的绕过‘楚河汉界’,成功的钻进了老婆的被子。
原来如此?她有丝好笑,直是推着他,“回去再说。”
“可这里有为夫太多的回忆,睡不着。”
“那我们说说话。”
“说话会吵醒澈儿。”他方才避过了老婆的耳目,巧点了孩子的睡穴,猛然觉得有武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那就睡。”她背过身,不理睬他。
他不满的扳过她,俯身而上,“夫人,让为夫告诉夫人,那三天,我们做了些什么……”
一夜的旖旎、一夜的风景无限,从初时的隐忍到后来的放纵,从初时的担心到后来的毫无顾忌,直至精疲力竭,再也动弹不得,男人方放过了她,还体贴的为她穿着衣物。倒下睡的同时不忘解了小儿子的穴,免得小儿子一睡不醒,老婆知道其中的原因发怒。
南宫澈一觉醒来非常的不爽,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人睡过?老爹和老妈居然睡在一个被子中去了?他死劲的推着父亲,“起来,起来,让开,让开。”
父亲巍然不动。
他只好嘟着嘴,“老妈,老妈,老爹欺负澈儿。”
母亲一动不动。
“都睡得这么死?”南宫澈有丝不可理解,只好一一爬过父亲、母亲,并且在他们的身上恣意妄为,终是没有引起父亲、母亲的反应,他只好撇撇嘴下了床,胡乱的披了件衣物,趿了双鞋子,跑到门边。
要开门的小手猛地止住,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跑回床榻边,将床帐放下,看遮得密密实实的,这方再度跑到门边,将门一把拉开。
“小客倌,早啊。”
南宫澈吓了一跳,不想这个店小二居然这般殷勤?他摸了摸鼻子,“准备水,我要洗漱。”
“好嘞。”
看着店小二将毛巾甩到肩上下楼,南宫澈又说道:“还有,我饿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一样准备一点我尝尝。”
“好嘞。”店小二急忙转身,送给南宫澈最好的笑颜,招呼好了这位小财神爷,以后也有赚头,“小客倌稍等,随后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