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平复心神,终是睁开眼,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将他还停留在她衣襟内的手拉了出来,“你越界了。”虽如此说,可她撇过眼,眼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和心虚。
“小青不在。”楚河汉界都不在了,谈不上越界。真是该死啊,还差一点点了。
听着他委屈的声音,明知道自己不对,她不敢看向他,只是背对着他,极力平复心神,以掩饰紊乱的心绪不要受他无辜神情的影响。毕竟,他确实无辜!而她的心,似乎也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嗜着。
“夫人,为夫很难受。”
半晌没有回音,只知道妻子已在他身边躺下了。
“夫人,为夫真的很难受。”
这样动弹不得,手脚僵硬,真是要命。
“夫人,将为夫的穴道解了罢。”
还是没有回音。
“夫人……”
“闭嘴!”她猛地起身,预备再点他哑穴,可看到他委屈的神情外加一丝丝责备,她的手终是没有点下去,而是垂了下来,“我……今天不舒服。”语毕,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夫人,你哪里不舒服?”他不待起身,有些焦急的把上她的脉,脉像平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再抬眼看了看还坐在床榻上的人,“夫人,你……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急忙起身,替她轻轻的擦试。“照说,都初秋了,夜晚寒气沁人,不应有这么多的汗啊。”
能说这些汗是他勾起她的心病之结而出的么?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躺下,“我很累。”
估计是她在外奔波的原因引起的,他开始有些责怪自己太急色了,没有顾及她一路的奔波。想到这里,急忙从背后搂过她,“那好,夫人快些休息,为夫不打扰你了。”
半晌,“对不起。”感觉得到他的身子僵硬了,她半晌又再度开口,“我……我……”
他盯着她的侧容,用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凑近她的耳边,“没有对不起,是为夫太过于急切了,没有考虑你沿途劳累。”语毕,轻咬着她的耳垂,引得她再起一阵颤傈。
“我……我……”她有些吐词不清了,今天可以以累堂塞过去,那明天呢?后天呢?她还能有多少个理由?“如果,如果你……我可以,可以为你纳二房……”这话说得,她的心亦痛了不少,似乎有些盖过了她现在正在极力隐忍的头痛。
耳垂的亲腻不再,她感觉得到他身子的再度僵硬,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双眼那不可理喻和震惊的神情,也许还伴着失望和怒气罢。因为,她的肩膀被他捏得相当的痛,不似以往的轻抚的按揉。
“夫人若真这般嫌弃为夫,为夫自是不再打扰夫人。”
因了愧疚,她不敢回转身看他。继而,他松开了她,接着是他下床穿衣穿鞋的声音,珠帘摇晃的响声还有寝房关上的声音。
听着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她身子这方蜷曲起来,捏着拳头的手猛地捂住头,“痛、痛、痛!”如果让他看见她现在的情形,只怕会吓坏他罢。所以,她极力的隐忍,忍到现在终于再也忍不住的翻滚在床榻上。脑中似有什么要破体而出,又似有什么重重的捶着她的头,要将她的头颅捶裂般。
这一次不似原来流流冷汗就能了事,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病症,这方疼痛,只怕要大病三天方能恢复元气,而这方疼痛,是他带给她的。这个世上,除了梦魇就是他了,能够带给她这方剧痛。她虽在剧痛中,虽在沉迷中,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爱上他了!再也抛不掉了。
他一夜未归,她剧痛一夜、流汗一夜,好个‘小别胜新婚’,不想结果尽是如此。
一大早,落雁、摇光等人已是进了寝房,“二夫人请少夫人过去叙话。”
唉,揉了揉疼了一晚上的头,冯宝宝无奈的起身,该来的总是要来,只怕不是叙话,而是训话罢,向众人的身后看了看,“相公呢?”
落雁瞄了冯宝宝一眼,“姑爷一大早已去上书房了,说是太子的课耽搁不得,姑娘若有事办理,只管去办,老爷和夫人那里,他都打了招呼的,不得为难姑娘。”
是么?冯宝宝笑了笑,带丝苦意,他倒总为她想得周到,“我问的是,昨晚上,他在什么地方?”不说这寝房方是他最理想的息身之处么?难不成这岛上还有一处地方适合他休息?
“姑爷昨晚钓了一晚上的鱼。”
呃?晚上钓鱼?冯宝宝睁大了眼睛。
摇光等人收拾着床铺,落雁替她梳理着头发,“一边钓鱼,一边在背着些什么话。”
“什么话?”
“呃,让我想想……好像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呃,之类的。”
冯宝宝干咳二声,有丝过意不去。昨晚那般待他,他当然要生气。可,慢着,似乎不是为她先前的行为生气,而是,而是在她提出为他纳二房的时候,他生气离去的,这说明了什么?
他只要她么?
想到这里,冯宝宝的心中竟冒出一丝丝感动和甜蜜。
“好了。姑娘今天的脸色过于苍白,要多打些胭脂方是。”落雁替冯宝宝将簪子插上,又多扑了些胭脂,左右看了看,“嗯,看起来精神多了!”
行至藏雪居,早有三夫人在藏雪居门口守候,“宝儿,你总算是来了。”
冯宝宝热络的打着招呼,“三娘早。”
“姑娘正等着你一起用膳呢。”三夫人拉起冯宝宝的手,习惯性的,她仍旧称呼南宫非的母亲为姑娘。
再一次踏进藏雪居的院落,满院的梧桐业已被秋风染黄,有的已至深红,乍眼看去,厚重之极。
踩着满园的落叶,踏进藏雪居,一抹淡黄的人影从楼上飘了下来,宁静、淡泊、气质雍容华贵却不失淡雅。
“早啊……婆婆!”虽说称呼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为婆婆有些别扭,但无可厚非的她就是婆婆啊,虽然看着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似的。
“宝儿!”南宫家的二夫人秦傲雪急急上前,拉住冯宝宝的手,“来,与为娘一处用膳。都半年了,好不容易看到你。”
秦傲雪一扫上一次冯宝宝看见时的迷茫之态,极为清醒的拉着冯宝宝的小手,一路拾级而上,行至餐厅,摁着冯宝宝坐下,“非儿一大早过来说,你昨晚回来了,为娘高兴得不得了,这不,准备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
非儿?她称呼南宫非为‘非儿’,那么,也就是说,她现在清醒之极?冯宝宝看了满桌的食物,确实都是她的最爱,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啊,都是非儿告诉为娘的。”似乎看出冯宝宝眼中的疑惑,秦傲雪笑着在冯宝宝的身边坐下,“三个月前,非儿说你迷恋山河之景,他却得顾及太子的学业,是以抛下你独自归国,令你受委屈了。他说,为了陪罪,特别请教了你们神武将军府中的厨子,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不喜欢吃些什么,一一的记录了下来,送到为娘这里,要我一一的做出来,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原来,南宫非早就为她的不告而别找好了借口,而且借口都是他的错?她再起一丝感动,指了指满桌的食物,“这些……都是婆婆做的?”
秦傲雪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为娘的手艺,只怕皇宫中的御厨都要自叹不如。”说着,已是挑好一块糕点,递到冯宝宝面前,“尝尝看?非儿说你喜欢吃桃花味的粟子糕,所以,我特别在里面揉进了些许桃花。”
又有了一丝感动,冯宝宝尝了尝粟子糕,“嗯,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是么?那再尝尝这个枣泥糕,为娘也添加了些许桃花进去。”
在秦傲雪的一一解说下,冯宝宝将所有的糕点尝了个遍,直是点头,头也不痛了,看向三夫人处,“三娘,你也别站着,一起来吃啊,婆婆的糕点真可谓一绝。”
三夫人含笑站在一边,“我已吃过了。”
“吃过了?”冯宝宝有丝不确定,“在哪里?”
“旦凡老爷在家,我们都得到花厅用餐。如果老爷不在家,我们都在各自的院落用餐即可。”
听了三夫人的解释,冯宝宝明白了的神情点了点头。难怪湖心岛上有单独的厨房且吃喝用度一应俱全。
看冯宝宝味口极好,几乎将满桌的食物吃光,秦傲雪笑得合不拢嘴,直是点头,笑看向三夫人处,“谨娘,你忙你的去罢,不用在这里陪我了。我和宝儿说些贴已的话。”
“是,姑娘。”
看着谨娘告别而去,秦傲雪拉了冯宝宝的手,步下阁楼,行至院中,来到一挂着秋千的梧桐树下,秦傲雪将冯宝宝拉到秋千上坐下,她却是站在一边,轻轻的晃动着秋千,“宝儿,和为娘说说,你觉得非儿怎么样?”
冯宝宝愣了愣神,“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