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云芳菲话一出口,风妍妍的脸色便唰的一下惨白,颤声说道:“你……你敢!”
“既然风小姐对这种事情都不在意,于众人面前夸夸其谈,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呢?”云芳菲浅浅笑着,顿了一顿,淡淡说道:“不过风小姐若是今天没有来过此地,那么我自当从未听过这般自毁清白的言语。”
风妍妍狠狠的瞪着云芳菲,想要用眼神杀死她,却失败的发现,人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最后又瞄了瞄她身旁含笑而立的白飞羽,重重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走出了客厅。“哼,算你厉害!不过,我是不会罢休的!”
风妍妍一走,大厅的众人这才嘘嘘了几声,纷纷议论起来,白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一对新人,欣慰的笑了笑,低声提醒道:“吉时快过了……”
礼官如梦初醒,连忙叫道:“一拜天地……”
这个时候还没来,看来是不会再来了。
云芳菲的心颤了颤,深深吐出一口气来,闭上了眼,认命的弯腰向下拜去。
此时此刻,楚京城内,楚京最繁华的东街上,一家布庄的后院。
绝杀静静的躺在床上,脸已经被擦的露出昔日那勾魂的俊美容颜,发丝被梳理的很顺,身上也换了一件平素最爱穿的红色衣袍。
文秀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头,纤细的手小心翼翼的握着那只大掌,在裂了几道血口的手背上来回抚动着。
她低垂着头,痴傻的看着床上突然间睡得不太安分的男子,浓密的剑眉紧紧皱在一起,俊美的脸上渐渐现出焦急之色,干瘪的嘴含糊不清的低喃着什么,微敞的衣领,露出胸口小半肌肤,也跟着那低喃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急剧起伏着。
她俯下了身,将耳朵凑了上去,想要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却不妨被男子一把抱住,跌在了那强壮而滚烫的身躯上,俏脸随即一热,被男子大大手板正,她惊呼一声,正要向后退去,一股炙热而焦灼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喷洒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唇瓣一疼,被男子紧紧的吮吸包裹起来,双耳也终于听清楚了那含糊的话,“不要……成亲……别……离开我……”
轰!
文秀的脸飞快的烧了起来,浓浓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唇上甜甜的,涩涩的味道直达心底,她娇躯猛颤,嘤咛一声,瘫软无力的倒在了他的身上,任由他的大掌搂着自己的细腰,任他的大掌扣紧了自己的后脑,任由他那狂猛的舌尖不断冲刺着她口腔中任何地方,更任由着自己多年来对眼前男子深深的暗恋,在此刻不断的发酵冒泡,露出了苗头,旋即燃烧成熊熊火焰,弥漫着她的整个身心。
文秀啊文秀,你何等高傲,竟也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吗?
心底缓缓滑过一丝苦涩,文秀闭上了眼,让那晶莹的纯洁的泪珠悄然滚落,却义无反顾的探出了舌尖,一点点的回应着他,同时双手也悄悄的拉下了身上的衣衫,用自己柔弱的身躯轻压上了那厚实的强壮的胸膛。
如果,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那么只要让她拥有此刻,就好!
此刻的她无比兴庆,他是神智不清,倘若在他清醒的时候,她纵然豁出脸皮不要,也万万做不出如此大胆的行径。
“我终于又抱到你了,真好……”指缝间那温润柔软的舒适感觉,让男子舒服的呻yin起来,却在下一刻猛然睁开了眼,漆黑如潭的瞳眸中很快氤氲起极大的怒气,双手毫不留情的往外猛然一推,低喝道:“放肆!”
怪不得口中第一次尝到那种毫无抵抗的回应,他还以为是媚儿变了性呢,却原来根本就不是她!
“门主赎罪,属下的确是忘情了。”文秀滚落在地,拢了拢半开的衣衫,低头垂下眼帘,遮住了眸间那无尽的凄哀和苦涩,低低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绝杀别过脸,不去看她的尴尬。
在邪门中,他待文秀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从未出手调戏过,只因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和他早逝的妹妹是那般想象,所以他对她也一向视如亲妹般暗中照顾。
“刚过戌时。”
“混账,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绝杀闻言大怒,腾地从床上跃起,快速的整理衣衫,却随即又重重的坐了下去,俊美的脸庞笼罩着浓浓的黑气。
错过了他们拜堂成亲的时刻,现在再赶去又有什么用?
“不!就算他们拜了堂,成了亲,那又怎样?没有洞房过,就是不算!”绝杀忿忿的站了起来,双手捏的咯咯直响。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了不惜开口叫他带她私奔的地步,他自信自己只要赶在洞房之前出现在她面前,那么她一定会乖乖的跟着他走!
他绝杀的魅力,这天下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抗的住!
至于那个白飞羽,哼,他若识趣不出手阻拦,他便饶过他这一次,如果他胆敢阻拦,他定叫他血溅洞房!
白飞羽满面春风,唇角含笑,双手捧着大红花团,牵着云芳菲,在几个喜婆丫头的簇拥下一步步的终于走入了洞房,一入房门,他便彻底的松了口气,将那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给安全的放入了胸腔。
只要拜堂的时候,绝杀不出现,那么此后再出现,也是晚了,因为拜过堂成了亲,云芳菲从此就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从此以后,云芳菲的头上会冠着他的姓,从此一生,生是他白飞羽的人,死也是他白飞羽的魂!
挥退了众人,无视外面的哄笑声,他连忙掩上了房门,上前一步,将云芳菲紧紧的嵌入了怀中,心情异常激动,将她抱入了床上,深情的说着,“菲儿,从此我们再不分开,可好?”
她真的已经嫁给了他吗,从此之后,真的就已经是白家的人了?为什么,她却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虚幻,触摸不到一点的真实?
盖头之下的云芳菲闻声,身子猛僵,洁白的贝齿狠狠咬上了那涂得艳丽的红唇,久久犹豫着,沉默着。
她的沉默,犹如一盆凉水兜头向白飞羽猛然浇灌过来,一下子彻心扯肺的凉,他的双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慢慢的放开了她,修长的手指颤颤的抬起了她的下巴,却在那一瞬间,触摸到了一阵透明的凉意,那是她无声的泪水。
白飞羽飞快的缩回了手,好像被大火烧着了一般,他那明媚的眼,霎时黯淡下来,转身背对着她,艰难的说道:“菲儿,嫁给我,真的让你如此痛苦吗?”
“没有,飞羽你误会了。”云芳菲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那控制不住的泪水又伤害了他,急急说道:“你这么出色,对我又这么好,我……”
“算了,菲儿,你不必说了。”白飞羽回过身来,伸指封住了她的口,强压下心口的苦涩和痛楚,柔声说道:“还未到子时,也许他……在子时之前会赶到,到时是走是留,你再告诉我。”
闻言,云芳菲的泪,落的更凶更猛,她用力的咬着唇瓣,死死的不让自己发出哽咽之声,两只细白的小手拼命的绞着身下的嫁衣,浅浅的青筋凸现在手背之上,宛如一条困在浅滩的青龙在用力挣扎。
他,为什么到了此刻,对她还如此好?这要让她拿什么来还他啊!
“外面还在闹腾,我先去招呼客人了。你若是……”白飞羽张了张嘴,猛地走到门口,又快又低的说了一句,然后逃一般的逃出了房门,只剩下那句带着无法言说的低语,淡淡的飘荡在房中,飘荡在云芳菲的心头,始终环绕不去,心口又泛起了丝丝的疼痛。
“你若是随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一个字条,让我清楚的明白你已经走了。”
为什么,她明明不爱这个男人,心口却总是止不住的为他疼痛着?虽然那股子痛意来的浅淡,来的缓慢,可毕竟是有痛觉的。
如果说她已经爱上了白飞羽,那绝杀对她来说,又算什么?是痛到了极致,到了麻木的程度,还是说她已经被他一次又一次决绝的手段给推开,从而绝望,不再爱他转而爱上了飞羽吗?
可是,她既然已经不爱绝杀了,为什么心中还会对他抱着一丝飘渺的希望,还会在白飞羽对她深情告白的时候,她却还在犹豫,迟迟不肯回应呢?
乱乱乱,此时此刻的她,完全乱了套,一双充满了迷茫的眼眸呆呆的盯着烛台上的红烛,感觉一颗心也仿若那红烛上不断滴落的泪,被那火苗不断的灼烤着,来回翻滚着,苍然滴落。
白飞羽踉跄着冲到了院中,扶着那一颗老树,掌心被翻卷在外的粗糙树皮给刺的微微发疼,让他混乱的心神稍稍安定下来,望着漆黑天幕上那一弯浅月,心中暗暗的祈祷着,我白飞羽平生从未做过恶事,行的都是善念,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祈求上天,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今夜千万不要过来,保佑我婚姻和顺,保佑我所钟爱的女人爱上我吧,我也一定爱她一生,疼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