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心中所想,他双手合十,恭敬的对着天上的月亮拜了三拜,这才苦笑着低声轻叹,自己何时竟也如此迷信这等无稽之事?
摇摇头,他慢慢吐出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几分笑意,这才挺胸举步往院门口走去,不管怎样,还是先出去多喝几杯大伙的敬酒吧,若是他一直不露面,明天只怕大家伙都要把他笑得抬不起头了。
只是,他刚走了几步,那笔直的身子却倏地僵硬起来,心也在瞬间沉到了极点,他缓缓扭头,瞪大了眼,直直的望着那从墙头上一闪而下的红色身影,听到自己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在浅浅的风声中,显得那么的那么遥远,那么飘渺,“我以为你不会再来的,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绝杀挑衅的看着白飞羽,冷硬的脸部轮廓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同时也危险的眯起了双眸,“我来带她走!”
夜风轻轻的吹起了白飞羽额前的发丝,露出了他黯淡眼眸中极力压抑的痛楚,那些痛楚随着绝杀的话顷刻间传遍他的全身,一股名叫绝望的气息,紧致细密的将他完全笼罩起来,他倏地转身,背对着绝杀,艰难的吐出,“你好好待她。”
“我会的。”绝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大步向前。
“还有……”白飞羽急急叫住了他,扭过头来,泛红的双眸狠狠的盯着他,厉声低喝道:“如果你敢再伤害她,纵然我倾尽所有,也定不会饶你!”
闻言,绝杀冷哼一声,转身挑高了眉,冷厉的凤眸中带着一丝不屑,勾唇笑道:“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此时此刻你该想的是如何面对明天的麻烦。”
“媚儿该等急了,失陪!”绝杀说完,也不再理会他的反应,冷笑着往寝房门口走去。该死的,敢拐着他的女人成亲,害的他千里迢迢冲到楚京,还受了一身的伤,他不与他这个白痴计较就好了,还敢出言威胁他?
该死的绝杀,竟如此气他!白飞羽忿忿的握起了拳,却在想起房中女子刚刚那冰冷的泪水之时,松了下来,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原本属于他的新房,脚步沉重的走出了院落,寂寥的背影带着无尽的伤痛,渐渐融入在凄迷的夜色中。
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被人咚的一下用脚踹开,端坐在床头满心凌乱的云芳菲心头猛然一跳,身子瞬间僵硬起来,心下甚是不安,飞羽不是刚刚才走,怎么又拐回来了,难道是他反悔了吗?
如果他执意反悔,她又该怎么办?是还要坚持再等两个时辰,还是……
绝杀静静的站在门口,狭长的凤眸灼灼的看着那蒙着盖头,一动不动的女子,她的坐姿是那么的优雅,仿佛对自己制造的动静并未吃惊,他的眼眸顷刻间暗沉下来,如此安静的她,可是做好了准备,一心等着和白飞羽的洞房花烛夜?
想到这个可能,一股巨大的怒气由心而发,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大掌猛然一挥,掀开她的盖头,语声寒凉的说:“这个盖头,还是由我来揭吧。”
“是你?”听着那熟悉的声响,云芳菲惊呼一声,伸手死死的捂住了唇,惴惴不安的心也在这一刻猛地跃上了嗓子眼,一双泛着盈盈泪光的眼眸又惊又喜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看着这个她在心底痛恨了无数次,却又忍不住想了无数次的男子。
他,果然没让她失望,总算是赶来了!
“哭什么,怎么一个月不见,跟着那白痴也学会哭了?”绝杀看到她满眼泪水的样子,心中就来气,他千辛万苦的冒死赶来,可不是看她哭的!
一想起她和那白痴这一个月来的耳鬓厮磨,他就忍不住的愤怒,恨不得一剑在那白痴身上刺几个透明窟窿,再将她狠狠的痛打一顿!
“别这么说他,飞羽只是性格温柔罢……”想起白飞羽强忍痛苦的成全,云芳菲心中就是酸酸的难受,忍不住为他辩解,她和绝杀都亏欠了他!
“你竟然敢在我面前维护他?”绝杀闻言砰的一拳砸上了她身边的床柱,只听咔嚓一声,那柱子顿时断为两截,砸落地面,吓得云芳菲一手护着肚子,腾地一下站起,欲往前躲闪。
绝杀以为她不想看到自己要逃,长臂一勾,将她带入怀中,一手重重的拍上了她粉嫩的臀瓣,好看的凤眸中蓄满了雷霆之怒,“你想去哪?”
“咳咳……混蛋,放开我!”云芳菲又羞又怒,费力挣扎着,双拳不断的向他胸口捶去,眼泪如泉般急冲而出,“绝杀,你混蛋!亏我日夜盼你来,就是让你打我的?”
“你说什么?”盛怒中的男子闻言一怔,极大的欢喜随即充斥着整个胸腔,高举的大掌原本是凶狠的落下,却在接触到她臀部的时候变得异常轻柔,改为轻轻的抚摸,冷厉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直翘,阴鸷的黑眸也柔和了许多,心中就像吃了蜜似的甜,他舔了舔唇,讨好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你是混蛋,去死吧!”云芳菲趁他胳膊松开之际,屈肘使劲撞向他的胸口,却被他敏捷的用掌心包住,身子一覆,将她压在了那铺满了大枣,桂圆等寓意着“早生贵子”的婚床上,双腿从两边一抄,夹住了她不安分的腿,冲着惊怒的她邪肆一笑,低沉沙哑的嗓音透过她的耳膜,冲击着她的内心,“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和你说话!”
说完,他垂首吻住了她急于破口大骂的唇,空荡的心在这一瞬间的碰触下,被填充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这一吻,带着他这一个月来的焦灼与饥渴,带着他深深的想念与折磨,这一刻,在她的身上,唇上,统统的爆发出来,如大海奔腾,如万雷齐鸣,顺着他肆虐的舌尖,完全的传递至她的口内,心中。
刻骨铭心的气息,霸道强横的深吻,带给云芳菲强烈的震颤,让她也在这一刻忘记了一切,也彻底了放弃了抗拒之心,连日来那些痛恨幽怨,伤心痛苦,似乎被这一吻给融化的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有心底那股连绵不绝的幸福,由心传至四肢百骸,让她全身每个毛孔都幸福的张大了嘴巴,想要欢呼,想要尖叫!
不知过了多久,吻的难分难解的两人这才微喘着稍稍分开,心满意足的男人一个翻身,平躺在床上,胳膊微一用力,便将云芳菲揽得趴上了自己的胸膛,黑色的瞳眸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贪婪的看着她尴尬的将通红的脸埋入了自己的怀中,心中禁不住一阵得意,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发丝,轻笑道:“这下老实了吧,女人,还是温顺一点,才可爱。”
“哼,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给我送贺礼吗?”云芳菲不悦的撅起了嘴,口是心非,心中暗骂自己花痴,不就是一个吻嘛,怎么就让她直接缴枪投械了呢?
不过,他总算是来了,这个认知又让她感觉好甜蜜,心中那无声的笑意,让她樱红的唇怎么也合不住。
“你想的美!”绝杀俊脸一沉,想到来意,便拉着她起身下床,短促的说道:“我来带你离开。”
“去哪?”云芳菲随口问道,一边却在快速的收拾东西,但倏地脸色煞白起来,她有了白飞羽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跟着绝杀走呢?
这些天来,成亲的事一直像一片乌云一般笼罩在她的头顶,让她总是在心中不断渴盼着绝杀带她脱离这个处境,却一直忽略了她怀有身孕这个事实。
如今绝杀终于来了,要带她走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个不容抹杀的现实,切不说白府的人会不会放他们离开,先说绝杀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他会容忍她生下白飞羽的孩子吗?
“当然是回邪门了,还能去哪?”绝杀感觉不对,一眼看到她的犹豫和挣扎,皱眉说道。
“绝杀,老实告诉我,你爱我吗?”她抬起了头,痴痴的看着他,心中满是凄凉。
“爱,那是什么东西?”绝杀闻言脸色稍沉,一向勾魂摄魄的凤眸中暗暗蕴藏着浓密的乌云,他不屑的说道:“你怎么和那些无聊的女人一样,净问这些幼稚的问题?”
阴冷的声音夹杂着嗜血的气息,惊得云芳菲浑身打个了冷颤,忍着心中那如刀割的疼痛,云芳菲低首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中那股深深的失望,她闭上眼,咬牙又问:“那你带我回邪门之后呢,会和我成亲吗?会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如果没有孩子,她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离开,并且不会逼问他这些话,可是如今她的腹中却多了一块血肉,那是在这个世上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为了这个孩子,她不得不如此逼问着他,如果他愿意的话,哪怕亏欠了白飞羽再多,她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