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他不愿意,那么她就推开顺势推开他吧,拿着这个借口,将这个男人从自己的身边彻底推开推远。
这一瞬间,她的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一想到要推开心爱的男人,那股锥心的痛楚就让她难受的要命。
“成亲,那是多么遥远的事,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吧?”绝杀的脸又黑了一层,就如那刚推研出的墨汁涂撒在脸上一般,带着薄怒,双眉也紧拧在一起,凤眸半眯,紧紧的盯着她,若有所思,“你今晚是怎么了,老说这些奇怪的问题?”
“没事,我就想问问。”云芳菲吸了吸鼻子,抬头笑望着他,心下却是一片冰凉。
虽然心中早已隐约的知道他的答案,但他的话却还是伤了她的心。虽然这是她瞬间想到的,一个一个推开他的理由,但她心中的哀恸却痛的她无以复加。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用这样的手段推开了自己所爱的男人,还要让他承担起她不跟他走的原因,那种深深的无奈和挣扎,让她痛的心一阵阵抽紧,就像沾了盐水的鞭子,在不断的抽打着她一样。
他说爱是无聊幼稚,他说成亲太遥远……
那么,他眼中的她,又算什么?
“等我们回了邪门再问吧,现在不是时候。”绝杀扭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看到此刻她脸上堆积出的那些虚假的笑容。
“不行,你先回答我!”云芳菲低低的说着,微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倔强的坚持,“不说我就不走!”
“你******非要问我爱不爱你,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绝杀从来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绝不会爱上你!”绝杀火了,回头冲到她的面前,狠狠的捏住她的双肩,幽深的眸子中窜出连串火星,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尖刀,直直射向了她的心脏。
曾经他叫爹的那个男人,对着他娘说爱,却在转眼之间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俊美温雅的脸庞上带着残忍的笑意,看着他娘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死在了乱棍之下。
曾经他也对着无数的女人说爱,但是没多久,就将她们一个又一个的推下了死亡的深渊。
从他十六岁开始,他就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爱,也欢爱了多少女子,可这是爱吗?
如果不是,为何那些女人用尽一切手段想从男人口中掏出这一个字来?
如果是爱,为何他的娘亲会被爱她的男子毫不留情的处死,只是因为她出身卑贱,影响儿子的前程?
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这和喜欢有关吗?这和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有关吗?为什么非要逼问他?
“至于一生只要一个女人,很抱歉,我做不到,从前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一股脑发泄完心中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绝杀这才感觉到掌下一阵剧烈的颤抖,他缓缓抬高了视线,一眼看到女子那惨白的几近透明的脸庞在无声的笑着,那空洞的大眼中透出的绝望气息,让他的心跟着惊恐起来。
“你怎么了,媚儿?”他使劲的摇晃着她的身子,又惶恐的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搂得的那样的紧,那么的深,却感到冰凉的寒意透过她的身体慢慢渗到他的胸膛,无论他怎么暖都暖不热。
云芳菲只是木然的笑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推开了他!
但旋即她就被一股凄凉的感觉所充斥着,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话已至此,她也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更没有什么可想的!
他不爱她,也不会爱上她,此生他更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云芳菲自然是无话可说,除了发笑,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还能做些什么?
她该做的,是要好好回应那个温柔的男子,好好的保护着腹中这条小小的生命,而不该是继续想那些飘渺虚无的东西!
轻轻推了推,想要离开他那温暖却让她死心的怀抱,却转瞬又被他的双臂紧箍在怀中,她闭上了眼,从未有过的疲惫拢上了她清瘦的脸庞,她低低说道:“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该死的,你说的是什么鬼话?”绝杀一阵烦躁,眼眸中露出一抹懊恼,压下心头的沉闷,在她耳畔轻柔的哄道:“好好好,我不该凶你,我承认我喜欢你还不行吗,别再和我闹别扭了,我们先出了这鬼地方再说,好不好?”
“我是飞羽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可能和你一起走呢?”唇角无力地勾起一个浅浅淡笑容,云芳菲睁眼抬眸,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无喜无悲,没有一丝的波动,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声音也平静的可怕,她一句一句的往下说着,越说绝杀的心就越凉,脸就越黑。
她说:“飞羽那么善良,长得也好,家世也好,对我更是好的无可挑剔,宠到了极点,这样的男人,这世上哪个女人不喜欢?最重要的是,他爱我,愿为我付出一切。”
他质问:“爱,可以当饭吃当衣穿当水喝,当生命活吗?”
她说:“爱,可以让我的生命活得更意义。”
“如果活不下去了呢?”
“起码没有让我白活一次。”
这死女人竟敢在他面前把那白痴夸到了天上,绝杀几乎呕的要吐血,既然那白痴那么好,她干嘛还要等他来?
“你是真的铁了心,不走了?”他捏紧了她的下颚,手劲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她还想要他怎样?
“恩。”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了,告辞!”绝杀怒气冲冲,掉头就走。
云芳菲两眼无神,直直的看着他冲到了门口,伸出了手,按了按胸口,很奇怪,怎么一点都不疼了,是疼到了极致没有了疼感,还是真的对他死心了?
腾的一下,绝杀打开了门,他在门口顿了一下,那该死的女人居然没有追上来,他霍地扭身,极快的掠到了她的身边,闪电般点住了她的穴道,将她往肩头上一抗,疾步往外走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云芳菲失声低叫,再也想不到他会耍这抢人的把戏,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大掌死死的箍住腰身,动弹不得。
“我绝杀向来不会空手而归,自然是带你回去!”绝杀怒哼一声,显然是对自己这种行径也觉得挂不住面子,当下不再吭声,迅速的往前走去,这臭女人这般整治他,回去非好好收拾她不可!
“我死也不会跟你走!”云芳菲大急,张口咬住他的肩头,将心中的愤恨一股脑的全发泄在那利齿之下。
绝杀闷哼一声,阴沉着脸,脚下却不停留,快步向院墙冲去。
正在此时,院门被急急推开,一直在院门口徘徊的白飞羽听到动静,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二人,眼眸暗了一暗,低叹着说道:“菲儿,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云芳菲一看见他,立刻松开了口,张口叫道:“飞羽,救我!”
白飞羽一听,黯淡的眼眸瞬间明亮起来,原来菲儿并不是要和绝杀离开,而是被他胁迫的!
这一个认知,让白飞羽那低沉到绝望的心情瞬间又像一只气球般飘飘荡荡的升到了九天之上,他忙斜跨几步,拦在了绝杀身前,冷冷的说道:“绝杀,我本有意成全你们,但菲儿既然选择了我,那就对不起了,只要你放下菲儿,今夜你胁迫菲儿之事,我绝不追究!”
绝杀闻言冷哼一声,剑眉高挑,斜看着他,如墨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的飘散,遮住了他眸子不羁的冷意,他邪邪一笑,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也想拦住我?还是你想以多胜少,把你们白府所有的人都叫过来,看热闹?”
看着白飞羽那迟疑犹豫的脸,绝杀冷冷的笑了起来,心中笃定这白痴不敢叫人来。
新婚之夜,新娘和别的男人在房内诉情,新郎却在门口守卫。他若真敢叫,他这脸也丢尽了,白家还丢不起这个颜面!
“我不会叫的,纵然你不顾及菲儿的颜面,我这做丈夫的还要顾及。”白飞羽淡淡说着,轻轻举起了手掌,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弧,横在胸前,“你放下菲儿,别伤了她,我们好好打一架,了断这今日恩怨。”
“好,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夜就索性教训你一下,你输了,就乖乖让我把人带走,我若输了,从此绝口不提从你白府中带人。”绝杀闻言将云芳菲放在一旁,双拳紧捏,带动一阵噼啪轻响,黑眸中瞬时射出凌厉的杀机。
“不,无论我输赢,我都不会让你带走她,她是人,不是赌注!”白飞羽摇了摇头,双眼深情的望着僵立在树下的云芳菲,眸光中柔情点点,仿佛在瞧着一件稀世珍宝,“今夜她若要走,我不会拦她,但她若不愿跟你离开,我宁死都不会让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