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传来喜讯,牡丹姐喜得麟儿,生下一子,取名‘聂澜’,只因,呱呱的大名‘聂天’。但在对外的称呼中,孩子取名‘上官澜’,是上官家的第一个孩子,逍遥王府有后,各府、各院庆贺,大摆宴席十天,极尽豪华奢侈,以显上官对这第一个孩子的宠溺。
因了两个老王爷对我和上官的事情的掺和,龙今朝倒也没有如当初在回程途中所说的,一回东傲就下旨让我进宫,但也没有如两个老王爷所愿的将休书还回,只是说,一个不小心,当奏折盖了玉玺印了,至此,两个老王爷也无可奈何,只好数着日子,期盼着我再次嫁给上官若飞。
自从回到东傲国的京城,已经一月有余了,最近一段时间,瞌睡特别多,我慵懒的躺在床上,不想起身。
房门被推开了,瞥眼瞧去,我的二个丫环,渺渺、茫茫红着眼睛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王爷迎娶风依依为侧妃!”二人同时对我说着。
“谁?”我确信自己没有听清楚,也确信自己如坠雾中。
“还有哪个王爷?”渺渺叫着。
“姑爷呀,上官若飞!”茫茫亦补充着。
一字一句,再清晰不过,如五雷轰顶,炸在我的耳边。
我不信!
不可能的,他对我说过,我是他唯一的娘子,那为什么,他还要娶一个侧妃?
我不信。
推开渺渺、茫茫二人,我骑上马,一路飞奔去王府,不信前些天对我言听计从、柔情蜜意的人今儿个就要娶亲。
‘逍遥王府’红幔高挂,鼓乐震天。
喜庆的曲子一阵阵刺耳的传入我的耳中,我恍惚,自己走错了么?
再仔细瞧瞧,没错,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过来,不会错。
可,王府前那一席红衣的人,是那个说一生一世只会有我一个娘子的人么?
记得,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看着他一身红,我有点恍惚,如今,看着这一片红,为什么也是这般的恍惚?
他满脸含笑,依旧是那千年不变的笑,正要伸手去扶那大红轿中伸出的那只纤手。
估计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朝我的方向看来,看到我正坐在高头大马上。
他的眼神似有一丝挣扎,但在瞬间又恢复了他千年不变的冷清垂眸,终是将新人牵下了轿。
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真可笑呀,记得成亲当天我睡着了,是他抱着我完成的一应礼仪,当初我还戏言,没有领会,还要再看一次。
如今,果然看到了,一一目睹了射轿、踢门、过火盆了,不过,新娘子却不是我。
真好笑呀,为什么要再次的相信,相信他的甜言蜜语,相信自己的无所不能,再次的失了身又失了心?
第一次,身与心的康复花了好长的时间,那么,这一次呢,又得花多长的时间?
心好痛、好痛、心痛怎么肚子也会痛,痛得我无以复加,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栽了下去,人事不醒。
当我再次醒来,居然是在王府中,熟悉的房间,“为什么会在这里?”
噢,记起了,今天是上官若飞娶亲的好日子,这里,应该是他的洞房呀!
想坐起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轻哼出声,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外间的人立马进了来,居然是王府的牡丹姐,上官若飞的‘二十四妃’之一,可她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红的?
“小祖宗,你总算是醒啦?”
“我的身子怎么这么难受?”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你小产了,孩子……孩子才一个月。”牡丹姐犹豫一会儿低声说道。
“孩子?小产?”我震惊之极,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孩子了?继而,嘴角略过一丝苦笑,没有了,也好,也好,这样与他再无牵挂,彻底的再无牵挂了。
回过神来,我轻声说道:“也好,也好。”
“若飞……不能来,有苦衷,你……要体谅他。”牡丹姐欲言又止。
“嗯,我不怪他,不怪他。”心中若无爱的话,应该也无恨,哀莫大于心死,如今,心已死了,还怪他作什么呢。
“风依依,不过是侧妃!”牡丹姐似乎在提醒我,正妃的位子还给我留着。
“我想回家!”我忍住疼痛坐了起来说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呀!”牡丹姐含泪伤情。
“不,这里不是,永远不是了。”推开牡丹姐,起身,忍痛穿着衣服,继续说道:“牡丹姐,麻烦你为我准备一顶轿子,骑马,我估计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要不,和若飞说一声?”牡丹姐问道。
说什么呢?今天是人家的新婚洞房夜,我当初赶人家出洞房一次了,难道这一次又要因为我的原因让人家再次失去一次洞房之欢么?
“不用了,不要打扰他。”我极度的平静。
牡丹姐欲语还休的模样,终是将我送出了王府。
回到相府的我,脸色惨白,吓坏了父母家人,只当我是受不了上官若飞再次娶亲的事实而受了刺激。
我只平静的说要休息休息,自己是一个被休的女人,如何能说及小产之事?
躺在冰冷的床上,手摸着冰冷的肚子,此时,方才知道心疼,谁说‘还好、还好’的,一个生命呀,就这样没有了,而且,这个生命是我与他的。
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么?惩罚我硬闯架空历史年代,惩罚我在奈何桥上的瞒天过海、偷记前尘、未失记忆,于是,将我生命中最密切相关的两个人同时从我的身边拿走,一个失去生命,一个另结新欢?
躺在床榻上的我,思绪飘飞,辗转回到现实中,清楚的知道,我失去了两个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原来,一如第一次般,仍旧会有心痛!只是这次心痛,是为了上官还是为了孩子,抑或是为了他们二个?
我的渺茫二姐和蓉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我的床榻边落泪,只当我是受不了上官若飞娶亲的事实,她们哪里知道我现在心痛的原因。
“姑娘,风依依不过侧妃而已。”
“姑娘,王爷虽纳了风依依,但……没有用姑娘的寝房,也没有用你隔壁的寝房,可想而知,王爷心中还是有姑娘的。”
“姑娘,正妃的位置永远是你的,有先皇的遗诏,谁也不敢违令的。”
“姑娘,只要你愿意,我们陪你回王府,整死那个风依依。”
“……”
蓉蓉和渺茫二姐三人在一旁唠唠叨叨的说着,很多……很多……
我苦笑着,心冷了,正妃又有何用?我如何能忍受一夫多妻的事实,如何能接受他曾说过只有我一个娘子的过往,如何还能承受回国途中的再度沦陷与恩爱,如果说,原来,牡丹姐她们,呱呱他们是幌子,是假的,那么,风依依呢,是我亲眼所见啊。
侧妃,侧妃,不过是纳而已,可那般惊天动地的喜庆,不是纳了,是娶、娶呀!我也许胡闹,我也许不习正规正矩的礼仪,但,所有的我却明白,风依依那天的一袭装束,是‘娶’,也就是说,畏于先皇的遗诏,如果龙今朝不再下旨,正妃再也不会有人了。
“娘子,你说我们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就定在枫叶红遍的时候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眼神中明显露出一丝懊恼。
“我喜欢雪,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吧。”
“嗯,现在我可是唯妻命是从,娘子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
望着窗外飘飞的红叶,如果,如果我按他的想法,也许,我再次回到了王府,可……再也没有如果了……
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我的心肝。”老妈抱着我,痛哭失声,“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倒在老妈的怀中,“老妈,没事。”替老妈抚去眼泪,“老妈,替我掩藏着,我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一个被休的女人小产之事。”
“心肝啊!苦了你了。”老妈抱着我,再度失声痛哭起来,“若飞糊涂、糊涂。”
“不,他不糊涂,不糊涂。”我冷笑二声,“休书,是我写的,谁休了谁说不准。纳妃?也许是做给我看的,或者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他这是报复我、报复我!”声音不自觉的提高,正是了,我先将他休了,接着,他再来给我一个打击,呵呵,只是这个打击,让我们同时失去了共同拥有的一个小生命,这个代价……
“两个老王爷,知道若飞所为,大婚前就留了书信,气极而去,只说是后辈的事他们不懂了,也管不了了,由着你们闹去罢。”老妈擦着泪,“如果不是这件事,你……你和若飞也快要再次成婚了。”
“再次?”我冷笑二声,“没有了,永远没有再次了。”
这一次,上官若飞,无论你有什么苦衷,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我们之间完了、完了。因为,无论是什么苦衷、无论是什么理由,一切的根源,在于你对我的不信任呀!一如第一次,你若信任了我,告诉了我牡丹他们的真相,我自不会吃醋的写下休书离你而去……所以,这一次,是有苦衷也好,是报复也罢,我都不想再追究,一切……烟消云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