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风的私事,具体情况嘛,我要替当事人保密,”陈旭东说完,仍转向秦楚楚,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有些恐怖了,“秦小姐,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离婚吗?”
“不能!”秦楚楚一口否定,一点面子都不给。
哈哈哈!陈旭东突然大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东方傲风遇上你,也算是命中的一劫!”
“你觉得好笑吗?陈大律师是不是每次听到别人不愉快的事情就如此开心啊?”秦楚楚寸步不让。她有一种预感,自已和眼前这只“黑衣怪兽”,会有一种说不清的纠葛!
顾茗也有些不高兴了,用竹杯碰了碰陈旭东的杯子,说:“我觉得,私下说朋友的长短,不是忠厚之道。”
“对对,顾医生提醒的是。不过,你私下和朋友之妻在这荒郊野外共进晚餐,也似乎不是为人之道吧?”
陈旭东的反唇相讥,让忠厚老实的顾茗有些应接不睱,他有些窘迫,讪然地笑了笑,说:“胡说什么呢,我们也是朋友。朋友在一起吃顿饭也不算为过。”
陈旭东只是用犀利的眼神盯了顾茗片刻,仍将锋芒对准秦楚楚:“秦小姐,我本着一个律师先觉,想提醒一下你。在你和东方傲风的这场战斗还没结束之前,请最好不要授人以柄,免得给自已添麻烦。”
这话意很明了。
秦楚楚很恼火,可不得不承认陈旭东的话有几分道理。在离婚的这个关键阶段,确实要慎言慎行,免得被东方傲风抓住把柄。
“谢谢你的提醒。”秦楚楚黑着脸,道着谢。
这时的顾茗,心里也有些悔意了。当时只顾着体恤秦楚楚那绝望的心情,却忘了瓜田李下之嫌了。
倒不是害怕傲风会怎样,而是,担心今晚的这顿饭,很可能会成为傲风攻击秦楚楚的有力工具!
现在是,既然来了,已经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唯一的,就是尽快把这顿麻烦的晚餐吃完,尽快将秦楚楚送回家。
陈旭东却不配合。
他慢条斯理地吃喝着,突然,他又开口了:“秦小姐,听说你的初恋情人也在傲风的公司,你要离婚,是为了他吗?”
秦楚楚想不到陈旭东会问出这种话来,而且,他还知道的这么多!
“这是我的私事,我拒绝回答。”秦楚楚的眼里,已然燃起了怒火。
顾茗拍了拍陈旭东的肩,说:“没见你喝多少酒,你却醉得不轻……好好吃饭吧,也不早了。”
陈旭东哼了一声,不理踩顾茗,仍然揪住秦楚楚不放:“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假如你相信我,我会站在你的这一边,至到你彻底胜利为止。你要明白,一个律师的能量是无法忽视的。”
“谢谢,我自已的事情,自已能处理好。”秦楚楚不想多坐了,一刻都不愿意!站了起来。
可是,因为坐的时间过长,现在猛一站起,伤处钻心的痛!
秦楚楚咬了咬唇,将痛感强力地压制在唇下。小脸,却一下通红起来。
顾茗忙站了起来,紧张之色溢于言表:“很疼吧?”
陈旭东冷冷一笑:“顾医生的医德可是太好了……不过,护花使者,应该不是顾医生哦。东方傲风无缘,那位沈默先生才是真正的男主吧?”
天哪,这个怪兽,他竟然还知道沈默!
“我不想跟你多说,”秦楚楚拿起手袋,对顾茗说:“请扶我出去,这里的空气太污浊,我受不了。”
“秦小姐,你太感情用事了,这么几句真话就受不了了?”陈旭东将清绿的毛豆连荚直接塞进嘴里乱嚼,半天,吐出来,说:“我再多嘴一句,哪天有空,秦小姐你让沈默来找我,我发现了一件很可笑也很幼稚的事情,希望与他共乐!”
“无聊!”秦楚楚冰冷地扔下了一句,扶着顾茗,径直地出去了。
陈旭东侧着身子看着秦楚楚的背影,也冰冷地说了一句:“也许沈默先生不会觉得无聊。”
顾茗扶着秦楚楚坐进车里后,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间轻轻地说:“楚楚,你别跟旭东计较,他那个人就是有些怪怪的。”
“他就是一只黑衣怪兽!我不会与一只怪兽计较的。”话是这么说,但秦楚楚的心情很明显是遭到破坏了,比来的时候更沉闷。
黑衣怪兽?有意思,顾茗笑了笑,却不知该怎样劝解秦楚楚。他有些责怪陈旭东了,挺美好的一个夜晚,就因为陈旭东的出现而闹得彼此间的心里都不舒服。
“顾茗,我怎么觉得这个黑夜怪兽与他很相像?到底是什么地方相像,我又说不出来。看到他,我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东方……那个人来。”秦楚楚好像很疲惫,很感伤,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轻微。
顾茗当然明白秦楚楚口中的“他”和“那个人”是谁,仅从这几个简单的单词中,顾茗就能感觉得出,东方傲风对秦楚楚的伤害有多大!
秦楚楚的感觉,也让顾茗很是惊奇,他望着车窗外成排往后倒仰的路灯,笑了笑:“我以前就说过,陈旭东是另一个东方傲风。”说到这里,顾茗马上收住了话头,秦楚楚肯定不愿听到这个名字,自已提起,就尤如拿刀去捅秦楚楚的心肝一样。既便自已是无意的,但秦楚楚还是会感到疼痛!
赶紧不露痕迹地将话题扯开。
“细想想,这也不奇怪,你看一路上的路灯都是一模一样的,其实不然,每盏灯都有自已的特点,同样的形状,只要你仔细分辩,就会发现,有的路灯看上去比较张扬,放肆,而有的,比较文静与含蓄……楚楚,你信不信我的话?我可是做过研究的哦。”
对路灯做过研究?有意思。秦楚楚果然将注意力投向窗外的路灯了。看了半天,秦楚楚摇了摇头:“我看都是一样的,高度一样,造型一样,没发现有什么特色。”
“那是你没用心去观察,”顾茗故意放慢车速,摇下车窗:“你再看。”
再看还是一样。
顾茗嗬嗬一乐:“知道吗?我曾在路灯下走了一个晚上,对路灯颇有心得。”
秦楚楚奇怪了,问:“你为了研究路灯而走了一个晚上?”太不可思议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顾茗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那日的情景从心底里浮了上来。
那晚,顾茗从手术室出来,见月色不错,再加上又成功地做了一例高难度的心脏搭桥手术,心情分外好,便踏着如水的月色往外走。
在手术台上站了五个多小时,当时不感觉得累,可一下手术台,精神一放松,顾茗觉得自已浑身都有些酸疼,尤其是小腿部,好象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似的……要加强锻练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顾茗所在的博爱医院离秦家很近,不到一站路。要从医院走回公寓,必须路过秦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以前,每回开车路过这个小区的时候,顾茗都会有意无意地减慢速度,在车上能看到秦家的那扇窗户,那扇日夜亮着灯光的窗户。
今夜,楚楚应该在家吧?她已从月亮湾的别墅搬回了娘家,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自已,要不要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她?
正在踌蹰之际,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了几声低低的笑语,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得让顾茗不得不擦亮眼镜四处打量。
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很快,顾茗便发现那棵合欢树下,秦楚楚与一位修长的男子正手拉手着在说话呢。
秦楚楚?顾茗无法相信自已的眼睛,他还以为自已因为放不下秦楚楚而出现的幻觉。
不是幻觉,确是真事,真真切切的情景!
笑声依旧,顾茗却快步地离开了。
人离开了,心似乎没跟上来。顾茗的心,一下子变得很乱,很烦躁!
难怪,东方傲风说秦楚楚外面有人,难怪,秦楚楚执意要离婚!原来,这个人还真的是存在啊!
原先总以为是东方傲风为了替自已的暴行开脱而污陷秦楚楚,原以为秦楚楚是因为忍受不了东方傲风的肆虐而选择逃离!
谁知,事实不是这样的,秦楚楚,似乎真的如东方傲风所说,是个不守道德规范的“贱女人”!
想到这点,顾茗的心,莫名其妙地痛了起来!
与秦楚楚相识至今,楚楚动人,楚楚可怜的她不知何时悄悄地走进了顾茗的心里,他开始异常的关注她,开始拿她与身边的女孩相比较,开始为她无法入眠。她轻盈的身姿,忧郁的眼神,慢慢的,占据了他所有的梦境。顾茗知道她是东方傲风的妻子,是好朋友好兄弟的妻子,也曾无数次地命令自已:不准想了,不准再想了!
理智,能控制顾茗的行为,却无法遏止思想。秦楚楚,依然在顾茗的心里牢牢地占据着一个大大的位置!
假如,东方傲风能善待秦楚楚,也许,顾茗会慢慢地淡忘她,至少,可以强迫自已远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