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楚把小白熊从箱子里又拿了出来,放回到床上,就让它静静地坐在老位置上吧,带着它,秦楚楚觉得自已还无法用一种很平静的心情去面对它。看到它,心会疼,眼会流泪。唉,何必自已还要折磨自已呢?
要带走的随身物品并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生活必需品。东西收拾好之后,秦楚楚快快地洗漱了一下,重新梳妆打扮,她不想让大家洞穿她内心最凄楚最无力的地方!
现代的化妆品果然有巧夺天工之妙,也就是十几分钟后,镜子映出来的秦楚楚,与先前的那个憔悴、孱弱的她判若两人!
她满意地站了起来,还不等走出屋去,爷爷和妈妈他们就回来了。
“少奶奶,少奶奶!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水仙一路喊着跑了进来。
“什么好东西?”秦楚楚笑着:“不会又是糖葫芦吧?”
前段时间,水仙偶尔听秦爷爷说秦楚楚小的时候喜欢吃糖葫芦,从那天起,只要水仙上街去,哪次回来的时候都不会忘了给秦楚楚带回两串糖葫芦。到后来,秦楚楚看到糖葫芦就想作呕,央求了多次,就差没叫水仙小姑奶奶了,水仙才答应暂时不和卖糖葫芦的小贩做生意。
“不是不是,少奶奶你看,”水仙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举出一个东西,笑嘻嘻地呈到秦楚楚的面前:“大白熊,少奶奶你看,这个可是新的,不是脏的哦!可爱吧?”
秦楚楚的泪差点被水仙稚气的举止给招惹出来!她一手接过白色的玩具熊,一手搂过水仙,轻轻地说:“谢谢你,水仙。对,这个大白熊是新的,一点都不脏,好干净,跟水仙一样干净……嗯,可爱,真的好可爱……”
原来,水仙这次跟秦楚楚重新回到秦家后,小小的她,眼睛却很亮,她发现,少奶奶原先最喜欢搂着抱着的那个小白熊遭受冷落了。水仙不明白,就悄悄地问少奶奶。秦楚楚苦笑了笑,随口找了个理由:这个小白熊脏了,不可爱了。
“太好了,少奶奶喜欢就好,”水仙拍着手,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团喜气。
“这孩子,跟我们家楚楚就是有缘,看她们的亲热劲,真象亲姐俩。”秦妈妈将菜和水果拎进厨房,擦着手,说。
“两个孩子心肠都好,自然能说到一起去。”秦爷爷笑嗬嗬地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两个大红石榴,象献宝似地拿到秦楚楚的面前:“妮妮,你看,爷爷给你带好东西了。”
秦楚楚双手接过,一股暖流在心里眼里流淌,爷爷,还记着自已的喜好,还是这样疼爱自已,并不因为自已不是秦家的骨肉而另眼相待……“爷爷,谢谢您。”
“说什么呢,傻孩子?跟爷爷说谢字,爷爷要生气的,”秦爷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了问题,指着红皮箱问道:“妮妮,都收拾好了?打算就走吗?”
秦楚楚亲热地挽过秦爷爷的手臂,说:“爷爷,我打算今天就去月亮湾。听说东方傲风的弟弟明天回国,东方家要举行家宴。既然这次我答应帮东方傲风的忙,那就帮人帮到底吧,我应该在那种场合出现,给他做足面子。”
秦爷爷点了点头:“好,妮妮想得周全,”又吩咐水仙:“小丫头,帮爷爷也准备准备去。”
秦楚楚拦住:“爷爷,您就不用一同过去了,您放心,没事的,妮妮会保护好自已的。”
“秦爷爷,还有我水仙呢,水仙会保护好少奶奶的。谁敢欺负少奶奶,哼,我让他好看!”
秦家祖孙都被水仙的豪情逗得笑了起来。
秦妈妈闻声进来,见状,笑了笑,却很快敛起笑容,心事重重地说:“妮妮真的要回月亮湾的别墅去?”
秦楚楚的打算与决定,秦爷爷在去医院的路上已跟秦妈妈细细地说清楚了。秦妈妈情知女儿只能这么做,但心里还是不舍,不忍,更不放心。
“妈,没事的,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再说,你和爷爷要是想妮妮的话,可以去那里看我呀。”秦楚楚环搂着妈妈瘦削的双肩,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来稀释空气中浓浓的伤感。
只是,秦楚楚很悲伤地发现,就因为得知了自已的身世,自已的内心深处,竟会产生一缕驱之不去的疏远!
不,绝对不可以!秦楚楚在心里告诫自已: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自已最亲的亲人,哪怕没有丁点血缘关系!假如自已为此而会产生别样的感觉,那真是太不该了,也是不允许的!
秦妈妈知道不能阻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交待秦楚楚,怎样小心走路,要好好睡觉吃饭,要每天至少打三个电话回家来……反正,秦妈妈好象把人类的语言库打开了。
秦爷爷看了看窗外,不得已出面阻止:“好了好了,让妮妮早点走吧,时候不早了。”
秦妈妈迅速转过头去,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故作开心的样子说:“这老师的职业就是会留有后遗症,一不小心就给人上起课来。”
一家人将秦楚楚和水仙送到楼下,在上车之前,秦楚楚突然扑过去,一边搂着爷爷,一边搂着妈妈,动情地说:“妮妮姓秦,永远都是!爷爷和妈妈,你们不许不要我,不许!”
说完,泪流满面,一下放了手,钻进了车内。
秦妈妈扑到窗前,拍着窗门,流着泪喊道:“妮妮,妈妈怎能不要你呢,你永远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秦爷爷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但还是无法阻止滚烫的泪水,嗓子眼似乎被什么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车起动了,秦爷爷突然惊醒了过来,迎着扬起的轻尘,踉跄地追上去:“妮妮,爷爷天天等在这里……等在这里,等我的妮妮回家!”
渐渐远去的车里,秦楚楚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水仙也哭着,劝着。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女孩。她不解地看了看成了泪人似的秦楚楚,嘟嚷了一句:“靠,离开家有什么好哭的?换上我,放鞭炮庆解放!”
水仙瞪起含泪的大眼,骂道:“你知道个屁!”
少奶奶在离家多日后又重新回来,这对月亮湾别墅里的人们来说,简直就象过节一样高兴。
最开心的,首属秀姐。
秀姐从东方傲风的电话里得知秦楚楚已答应回家住一个月。但她没想到,秦楚楚今天就回来了。原先一直担心秦楚楚会做掉孩子后再回来,现在看来,孩子肯定还好好的呆在他妈妈的肚子里。因为秦楚楚中午的时候才答应东方傲风的,傍晚,秦楚楚却带着水仙回来了。看秦楚楚的身体状况,显然没受过人流那样的折磨。
太好了!
“少奶奶,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呢?你打个电话来,我好让老王去接你呀。看看,累了吧?”秀姐亲热地拉起秦楚楚的手,往里走:“出租车哪有自家的车好坐?”
秦楚楚浅浅一笑:“坐倒是一样的,我就是受不了那个女孩。”
“就是,超级话痨一个,一路说个不停,还满嘴的切啊靠的,象个女流氓!”水仙拎着皮箱,笑着说。
秀姐回过头来嗔怪道:“还说呢,都怪你不懂事。少奶奶图省事,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回来跟我说?”
秦楚楚正想替水仙分辩几句,却见几个人从屋里跑了过来,这其中就有憨憨的老王师傅,胖得如一只南瓜似的老王嫂,瘦小得如一棵墙角小草的老花工。
“少奶奶回来了?太好了!少奶奶,你说,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只要不是蚊肝蚁胆的,我胖王嫂全有办法给你端上来。”
“老王嫂,我馋你做的南瓜饼了……什么蚊子蚂蚊的,那就算了,我没有那个怪癖和嗜好。”秦楚楚笑道。
“少奶奶,你看,那棵矮一些的茉莉还开着几朵花呢,”说着,老花工佝偻着身子跑过去,细心地采下几朵花来,捧给秦楚楚:“少奶奶,秋后的花儿开得少了,也没有前段时间那样香了。等明年春天,我们给它们一一翻盆移裁,那夏天开出来的花朵就会又大又香。”
秦楚楚接过,轻轻地闻了闻,一股淡雅的清香溢进鼻孔,流进心里!秦楚楚仰制住内心的感动,轻轻地说:“谢谢你老花工,谢谢你把花照顾得这么好。”
司机老王走在最后,他带着一脸憨厚的笑容等在一边,等大家的热情一一地释放以后,他才慢慢地走到面前来,象个大姑娘似的,羞羞答答地说:“少奶奶,依我们老家的规矩,亲人远道回来,必须放鞭炮迎接。”又对秀姐说:“在哪放好呢?”
秀姐看了看,指着前面,房前的台阶下那块空地:“就在那儿吧?小心的放,千万别让少奶奶受惊吓。”
“好咧。”老王师傅兴致勃勃地抱着一大捆鞭炮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