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轻,却很坚定。
“地主余孽,你给我闭嘴!”爷爷恨得直捣拐棍。
秦妈妈却有些紧张,别看女儿从来不曾说过她的婚后生活,可母女联心,秦妈妈总觉得秦楚楚的家庭生活中隐着什么重大的危机。今天女儿竟然提出要离婚,秦妈妈便知道自已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妮妮,要不,妈妈跟你一块回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子女,是父母唯一的牵挂。当子女面临危险之时,父母从来都准备把自已的老命豁出去!
秦楚楚看了看年老的爷爷奶奶,又往爸爸睡着的那间房门望了望,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妈妈,我没事。”
秦楚楚在那个豪华而宽敞的新家,时常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与寂寞,她当然非常希望能与妈妈在一起。可是,这个家,有老人有病人,哪哪都离不开妈妈。
秦妈妈很无奈,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也好,你自已多加小心。对了,随时打电话回来。”
“知道了妈妈。”
秦妈妈又将一串新鲜荔枝放在水仙的手里,陪着小心拜托:“好姑娘,求你细心照顾我家楚楚吧,好人有好报,姑娘,求你了。”
水仙虽只有十五六岁,但在富人家当保姆的经历,让她成熟了许多。水仙双手捧着鲜艳的荔枝,红着脸,看着少奶奶凄婉的面容,不觉红了眼眶,哽咽地说:“老太太,您放心,水仙很笨,很没用,但水仙有一把子力气,谁要是敢欺负少奶奶,我水仙会跟他拼命的!”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秦楚楚也红了眼,紧紧地咬了咬唇,推了一下水仙:“胡说什么呢?走吧。”
“老王师傅还没来呢。”
“我没给他打电话,我们打车回去吧。”说着,秦楚楚与家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出门。
但不敢回头,她知道,身后,有几双殷殷的眼睛,会一直追随自已的身影,直到自已消失。那种关切,那种忧心,会让自已催出滂沱的眼泪!
到了月亮湾别墅区,秦楚楚带着水仙刚推开门,就见东方傲风迅速地迎了出来:“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东方傲风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而且,整个人很清醒?哪天,他不是醉醺醺地夜半回家?
秦楚楚有些慌乱,她急急地从他身边穿过,轻轻地撂下一句话:“打车很方便,谢谢。”
“家里有车有人,何必要打车呢?现在社会治安如此不安全,下次记得一定要让老王全程陪同。”东方傲风扭头对秀姐吩咐:“记住,以后少奶奶出门,老王和你要紧跟着,水仙一个毛丫头,她能干什么?”
“是,大少爷。”
秦楚楚默默地独自往楼上去,心想,不管东方傲风如何千变万化,自已不离其宗,两个字:离婚!
看东方傲风的心情似乎很好,秦楚楚决定趁这个时候跟东方傲风好好谈谈。
“傲……傲风,请到二楼的卧室来,我有话说。”
当然,自身防护还是必需的。
“水仙、玉兰,你两个上来把我的衣橱给整理一下。”
东方傲风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好,我随后就来,你先换衣服休息一会。”
又对负责厨房的老王嫂说:“天气太热,有没有给少奶奶准备什么降温去暑气的冷饮?有的话赶紧端上去。”
老王嫂胖得如冬瓜,圆脸圆眼圆鼻子,浑身上下除了圆还是圆。这会儿,她惊诧地瞪大了如桂圆般的眼睛,将眉梢悬提到了额角,两片肥厚的唇,极象甘腻的腊肠!这是怎么回事,大少爷对少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心与体贴了?
这些日子,大伙见惯了东方傲风的冷漠与凶残,对他露出的另一面,反而感到不适应。
见老王嫂痴痴地盯着自已,东方傲风很恼火,但他忍住了,只是用很阴郁的眼神扫了一眼老王嫂。然后,不声不响地往楼上走去。
老王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想,妈哟,那个可怕的大少爷又回来了。
一直站在门边的秀姐却隐约地开始担心了,她担心这平静的后面,将掀起巨浪风暴!
可秀姐知道自已没有这个能力去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后面盯着,让风暴危害的程度降到最低点。
秦楚楚在三楼的客房换好家居服后,款步地下楼来,来到这间所谓的“新房”!
已多天不住在这里了,今天猛地走进来,恍若隔世。而且,眼前的一切,很陌生,陌生的想几步便逃离出去。
“少奶奶,小客厅的茶几上有刚泡好的玫瑰花茶,你先到那里去休息会吧,这里挺乱的。”正在指挥水仙在整理衣橱的玉兰,听力神经倒是很发达,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忙堆起笑容跟秦楚楚打招呼。
玉兰知道,几秒钟后,东方傲风就会出现在门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合东方傲风。
果然,秦楚楚刚在小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坐下,东方傲风便走进了卧室,探头喊道:“楚楚,你在哪呢?”
听到东方傲风用一种极其罕见的柔声与态度寻找秦楚楚,玉兰的心,如被蜂蛰,疼痛异常。她不明白东方傲风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性情,但不解归不解,疼痛归疼痛,跟东方傲风保持步调一致,这是这个精明小保姆暗自给自已订下的底线。
“大少爷,少奶奶在小客厅里呢。”玉兰忙在瘦长的脸上挂上一抹她自以为很甜的笑容,迎着说。
东方傲风“唔”地一声,看也不看玉兰,径直拐进隔壁的小客厅。
一股令人难堪的沮丧,让玉兰的脸,在瞬间红了。见水仙正抬头看她,玉兰换了一付神情,恶狠狠地说:“看什么,还不赶紧整理?”
自已,却竖起两耳,摒声静气地倾听小客厅的动静。
“楚楚,怎么不叫她们打开空调呢?看你一脸的汗。”东方傲风走进小客厅,顺手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
日本的家电就是好,很快,小客厅的暑热被清凉所代替。
秦楚楚不做声,将半杯的玫瑰茶放在茶几上,然后站起来,把门掩上。
东方傲风很自然地坐在了秦楚楚的身边,挨得很近很近,秦楚楚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让东方傲风不觉眯起了眼睛,连话语也不住地呢喃起来:“好香……妖而不艳,清而不俗……”
秦楚楚的心,开始不规则地跳了起来。东方傲风,他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身子往边上退去,与东方傲风保持一定的距离。
“亲爱的,我们去看电影吧?或者,去兜兜风游游车河?这么多天关在家里,我担心把你关坏了。”东方傲风俊朗的脸上浮起一抹浓浓的讨好之意,手,不由地攀上秦楚楚的纤纤小蛮腰。
秦楚楚一个冷激灵。看到东方傲风的这种付模样,她突然想到红帽子中的那个狼外婆。
东方傲风不会象狼外婆那样要啃自已的手指头吧?
秦楚楚强力地挣脱开东方傲风的钳制,坐到不远处的转角沙发上。
她的脸上,盛开了两朵因羞窘而升起的红云。
东方傲风斜睨着她,嘻笑道:“亲爱的,你羞答答的样子更是勾人魂魄。”
秦楚楚咬了咬唇,扭过头去,尽量不与东方傲风的那双充满且正且邪的眸子相遇。思忖了好一会儿,细声地说了:
“傲风,我们相识相遇一场,我希望你看在这个份上,能安静地听我说几句话。”秦楚楚将茶重新捧回手中。双眸,直直地望着那血一样颜色的茶水。
东方傲风直起身子,脸上迷离的表情不见了:“好,你说吧,我听着。”
“傲风,我现在已然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而结了婚,又不肯好好的待我的原因了。”
东方傲风的眼里闪过一抹调侃:“哦?那你说说看。”
“我,秦楚楚,只是慕容静雅的替身!你把对她的爱与恨全强加在我的身上!不管你是爱慕容静雅还是恨她,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我这个外人无关。所以,我决定退出你们中间的这场游戏。”这话,在心里翻滚了千万遍,可真的要从嘴里当着东方傲风说出来,还是需要勇气的。
对东方傲风暴虐自已的行径,秦楚楚心有余悸。
“什么意思?”
“离婚!”
东方傲风想不到秦楚楚会嘣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看似平常的字,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东方傲风的脸上!
“离婚?我没听错?”东方傲风咬着牙,眼里已出现点点的凶光。
“对,没听错。我知道,我哥要不是因为你的帮忙,他很可能要坐牢,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他犯下的错,他必须自已去承担,更何况对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接下去,我会动员我哥去公安局投案自首的。我再也不能拿着我终身的幸福去替他赎罪!所以,东方傲风,你不必再拿我哥的事情来要挟我了,而且,我可以给你交个底,离婚时,我不会拿走这里的一草一线,因此,你不必担心因为离婚而失去一半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