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新疆也不是上天,没那么难吧?”东方傲风模棱两可地说,他可不想让秦枫抓住自已的小辫子。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秦枫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子:“妹夫,还有别的事吗?”
东方傲风想了想,从酒柜里拿出几个外表精美的铁盒,递给秦枫:“带回去,铁观音是给爷爷的,请转告爷爷,这里头是正宗的铁观音,是福建安溪的一个朋友送的。这个呢,是美国洋参丸,给妈妈和奶奶吧,洋参适合给老人补身子。”
秦枫忙接过。
秦枫急急忙忙走后,东方傲风吁出了一口长气:哼,跟这么个废话聊几句,真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坐下,端起保暖杯,拧开,轻啜了一口,发现茶水已经不烫了,正要打电话叫人,门被轻轻叩响,随之,女秘书如心有灵犀般地走来,笑着说:“顾大夫来了。”
顾茗?因司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的,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
“傲风——”
东方傲风迎过去,伸手朝顾茗的肩上轻拍了一下,笑道:“你怎么来了?哦,我记起来了,你又要说去医院体检的事情吧?我的老夫子,你放心,等公司的这几件大事走上正轨后,我一定马上去你那里报到。”
顾茗直直地盯着东方傲风的那一脸淡然的笑容,一如往昔的举止,心里真有些怀疑秀姐的话是否有错。
一小时前,顾茗突然接到了秀姐的电话,而电话的内容,更让他惊愕不已!
秀姐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少奶奶早上离家了,而且,已提出离婚!
惊魂不定的秀姐在语无伦次地说完事情的大概后,又求顾茗,希望顾大夫看在多年的友谊的份上,去看看东方傲风,最主要的,是去劝劝秦楚楚回心转意,收回那份离婚协议书!
依顾茗当时的心情,会撂下电话就朝秦家奔去!可冷静下来的顾茗明白,东方傲风这个人有些心窄,上回就怀疑自已与秦楚楚有什么不清不白的纠葛。所以,这段时间来,尽管心里很惦念秦楚楚的近况,但顾茗不曾跟秦楚楚私下联系过,他担心会由此给秦楚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来想去,顾茗还是决定先到公司,问问东方傲风再说。
“听说一举拿下一个大项目了?可喜可贺哦,”顾茗笑得有些牵强,率自走到办公室一隅的沙发上坐下。
东方傲风随后跟过去,笑说:“喝什么?咖啡,还是加冰威士忌?”
“算了,”顾茗从身边的饮水机上接了一杯凉水,喝了几大口,说:“我不是来喝酒喝、喝咖啡的。”
看顾茗虽平和地说着话,可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平和,东方傲风取笑道:“怎么,刘小姐又给你出难题了?”
提到刘佳圆,东方傲风的心猛地被撞击了一下,有些疼。
顾茗只顾喝着水,头也不抬,好半天才说:“不是她,是你!傲风,我怎么听说你要跟秦楚楚离婚?”
东方傲风一下敛起脸上所有的笑容,眼眸里腾起一片火海,右眉心又开始没规则地抽搐起来。他一屁股坐在顾茗的身边,点起一棵烟来,举在眼前,却半天不没吸上一口,任由着袅袅的清烟遮花了自已的眉眼。
“喂,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事情?没有吧?”顾茗用肘部推了推沉默着的东方傲风:“你说话呀,真急人。”
假如秦楚楚真的跟东方傲风离婚了,顾茗会觉得自已一辈子对不起她。因为,追本溯源,秦楚楚的痛苦似乎全是由自已引起的,要不是三年前自已心血来潮将妹妹幕容静雅介绍给东方傲风,哪来三年后秦楚楚做为替身而倍受煎熬?
就算秦楚楚现在能彻底从婚姻中解脱,那她以后就能幸福了吗?离婚后的她毕竟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而东方傲风,顾茗一直觉得,他并不是个坏人,他只是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一旦放下,东方傲风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甚至是好父亲的。
基于这些,顾茗打心里不赞成他俩离婚。
虽说,在接到秀姐电话的当儿,在极大的惊愕之余,顾茗的心里,竟泛起了一抹窃喜。这让顾茗吓了一大跳,自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有!”东方傲风扭头看顾茗:“你觉得意外吗?”
顾茗沉寂了,心里很乱,头绪很多。
“顾老夫子,你难过什么呀,这个难堪的当事人又不是你。”东方傲风冷笑道:“对了,秦楚楚的朋友不多,我发现她倒很喜欢跟你来往的,难道,她没跟你提起过什么吗?”
顾茗的脸,在瞬间有了怒意,但没有发作,他能理解东方傲风此刻的心情。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顾茗仍是平和的语态:“很遗憾,没有。”
顾茗的话,让东方傲风有些羞惭。东方傲风也不明白,只从那晚秦楚楚与顾茗同时不在各自家的事情发生后,东方傲风对顾茗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常态之下,常会蹦发出莫名的火星来。
“是吗?”
“傲风,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离婚。秦楚楚是个好女孩,她跟静雅不同,只要你付之真心,她会跟你好好过下去的。傲风,一个人不可以沉浸在过去的岁月里,要义无反顾地走出来,走到现在的生活里,要学会适当地忘却。感情也一样,结束一段以往的情感,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新的一段感情。也许,这是一种不用开刀就能治好心伤的最好医疗手段……傲风,你试试看,我说的有否道理。”
东方傲风有些感动,虽然,他并不完全赞成顾茗的说法。“老夫子,”东方傲风轻轻地抓起顾茗的手,拍了拍:“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东方傲风,从来没被困难吓倒过。秦楚楚,也一样。何况,她还算不上什么困难。”
顾茗摇了摇头,唉,东方傲风就是这样,从不轻言服输,连在老朋友面前,他都得揣着无形的面子。
“傲风,我能去看看秦楚楚吗?”顾茗望着东方傲风的眼,明白无误地问。
东方傲风知道顾茗的心思,心里涌动起一抹暖流,但他没表示出来,扔是用一种玩笑的口吻回答:“行啊,按辈份来排,你是慕容静雅的哥哥,而她现在又是我东方傲风的后娘,楚楚的婆婆。你做为我们的新娘舅,去看一下外甥媳妇也在情理之中。”
“去你的。”顾茗往东方傲风的身上猛打了一拳。
天,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
秦楚楚轻轻地推开门窗,望着天上大团大团的乌云朝东那个方向聚集,笑着对在凉台上收衣服的母亲说:“真凉快,天天下场雨就不会这么热了。妈妈,快进来,要下雨了。”
带着暑热的风吹乱了秦楚楚的长发,一绺青丝飘至眼前,将她好看的面目隐去几分,反显得愈加娇羞与清纯。
秦妈妈将衣架挂在窗下,望着女儿开心的俏模样,心里不由的一阵酸:唉,要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孽子,楚楚应该天天这么开心、快乐的。女儿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仅是一阵凉风,一场夏雨,她就能快乐成天使。
“是啊,”秦妈妈掉头看了看天空,摇着头说:“看样子,这雨八成又要落空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成了气象专家了?我怎么不知道?”秦楚楚一面从妈妈的手里接过一大堆散发出太阳气的干衣服,一面笑嘻嘻地说。
秦妈妈走进屋,从秦楚楚的头发上拣下一片海棠叶,笑着嗔怪着:“妮妮现在也学会取笑妈妈了?这还有什么不懂的?还专家呢,很简单的常识:乌头云刮风,白头云下雨。云往东,一场空……你看,云块不都是往东走吗?”
秦楚楚亲昵地搂着妈妈的腰,将脸埋在妈妈黑白相杂的发间,撒着娇说:“妈妈,女儿哪敢取笑妈妈大人呀?我可没那个胆子。万一惹恼了妈妈,妈妈一生气要赶我走怎么办?”
秦楚楚是随口说的,根本无意。而秦妈妈的心里,却一下如针刺,有些混浊的眼眸里泛起了泪花。她反手拍着秦楚楚的玉腕,有些哽咽地说:“小傻瓜,妈妈怎么舍得和你生气?更不要说赶你走了。妮妮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宝贝疙瘩,疼还来不及呢。”
“嘻嘻,妈妈真好!”秦楚楚在妈妈的脸上,“吧答”地亲了一口!
秦妈妈抚着女儿吻过的地方,幸福地笑了:“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
正待母女亲成一团的时候,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从后头响起:“确实是个宝贝,是个傻得不透气的宝贝!”
秦楚楚转过身,甜腻的笑容顿时凝冻在脸上,她只是用冷冷的眼光扫了身后那个人一眼,转身欲从身边穿过,回自已屋。
秦妈妈被岁月残忍地舔上痕迹的脸上,流露出很强烈的不满:“你还记得有这个家啊?要不就是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一回来吧,就是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