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你知道什么啊?就知道成天护着这个傻子!你知道不,你这个宝贝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干了些什么?楚楚再怎样也不至于像你这样不三不四。”秦妈妈说完,拉起女儿的小手,皱褶深重的眼眸里透出浓浓的爱意,亲昵地说:“走,妮妮,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秦楚楚挽起妈妈的手臂,往外走去。
这下,秦枫火大了,他发现,在这个家,自已老大的位置似乎有被颠覆的危险。
“等下,秦楚楚!”
秦楚楚站住:“什么事?”
秦妈妈斜睨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你又想做什么?整天就知道欺负你妹妹。”
“妈!”秦枫猛地将遮住一边眼睛的长发往后甩去,细长的眼眸成倒悬状,看上去好象是被谁用毛笔画上去的,很滑稽。他一把扯住秦楚楚,对秦妈妈吼道:“真是老糊涂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这个宝贝女儿太有出息了,竟然敢跟东方傲风下战书,她要离婚!”
秦枫以为,他的这几句话会是重磅炸弹,一定会炸得母亲魂飞魄散!谁知,秦妈妈稳稳地站住,神态安祥,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说着,从衣橱里拿出几件衣服,对秦楚楚说:“妮妮,别理他……妈妈给你爸去擦个身,妮妮你去陪爷爷说说话吧。”说着,秦妈妈出去了。
秦楚楚劈手夺回自已的手,她咬了咬粉色的樱唇,声音不高,却很不客气:“这是我自已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假如你是回来跟我说这个的,对不起,请你免开尊口!”
“我就是回来跟你说这件事的!听你们的口气,这事难道是真的?”
“对,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东方傲风离婚了。哥,你自已也早点拿主意吧,一旦我的婚离成了,你再在东方公司就不太合适了。”秦楚楚在床边坐下,慢慢地垫起刚收进来的衣服,慢慢地说着。
秦枫一蹦三丈高,手指头差点戳到秦楚楚的脸上了:“不行,绝对不行!”
秦楚楚明明知道秦枫说的是什么意思,偏要装聋作哑,微微歪着头,挑了挑柳眉:“什么不行?”
“不准跟东方傲风离婚!你听见了吗?不许,不允许!”
秦楚楚先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很专注地倾听秦枫的训斥。随即,她倏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衣服往床中央一扔,秀脸涨得通红,因气愤,嘴唇不由地哆嗦起来:“你不允许?嗬嗬,太有意思了。我的婚姻,轮得到你来说不允许?秦枫,你是不是还没从醉酒中清醒啊?”
“我清醒的很!告诉你,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秦枫气急败坏,还算清秀的面孔胀成青紫色。
“你?哥,你说话太逗了,也太弱智了!不要说是你不允许,今天就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不允许我离婚,这个婚,我还是要离的!”秦楚楚针锋相对:“我自已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你管好自已的事情就算不错了。哥,再跟你说一遍,我的事情,我作主!”
对哥哥秦枫,秦楚楚这回是彻底伤透了心。从小,两兄妹没生活在一起,秦枫随爷爷奶奶住在城里,而秦楚楚跟着当乡村教师的爸妈在乡下。每年寒暑假的时候,两兄妹才有相聚的日子。也就是这短短的假期里,秦枫也从没把秦楚楚当妹妹来看待。在他的眼里,秦楚楚就是一个贴身的小佣人,成天使唤她做这个做那个。有好吃的,那是秦枫的,做事情嘛,那肯定是秦楚楚的本份。这些,秦楚楚都没往心里去。可是,在自已被迫嫁给东方傲风的这件事上,秦枫的所作所为,秦楚楚是真正寒心了。
明明是为了秦枫免除牢狱之苦,秦楚楚才忍痛舍弃真爱的。可面对秦楚楚作出的这巨大的牺牲,秦枫竟然无视,或者说,他根本就觉得,这是秦楚楚应该做的,为了他的快活日子,秦楚楚就是应该付出,就是应该牺牲,必须无条件的,好象秦楚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他从不关心秦楚楚婚后的生活,他也不过问秦楚楚与沈默之间的感情是如何了断的,他只在乎这个美丽的妹妹,会给自已带来怎样的实惠与好处!
这样的兄长,不要也罢。
想透彻了,秦楚楚对秦枫的态度便冷淡与强硬了起来。
秦枫愣住了,有些不认识似的看着秦楚楚。怪了,这还是原来那个柔弱、顺从的秦楚楚吗?假如是的话,为何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一股很陌生,也令人胆怯的寒意与刚毅?
秦楚楚见秦枫站在原地发傻,转身走了出去。
秦枫发了一会儿愣,很快回过神来,咬着牙追了出去。
“秦楚楚,哼,嫁入豪门才几天,脾气却有富人的气息了,不错不错!”秦枫将秦楚楚拦下,象个二赖子似地拍着巴掌。
“我懒得跟你说。”秦楚楚往爷爷的房间走去,回头又说了一句:“爷爷这两天身子不太好,希望你到此为止。”
秦枫才不管谁的身体好与坏呢,他只在意自已的利益是否能得到满足。
秦枫伸手搂过妹妹的肩头,强力地将秦楚楚拉扯到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秦楚楚,你只想着你自已痛快,就没想过我吗?你离婚了,我怎么办?我上哪去找这么高薪而又这么舒服的工作?就算为了保住你哥我的工作,你也不谁离婚!”
秦楚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两只水汪汪的眸子里盛满了愤怒:“我真的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假如是亲哥,你能这样毫无人性地对待自已的亲妹妹?你知道不知道,我在那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好日子呗!你睁大眼睛看看,比你漂亮的女孩子满大街都是,可有几个能过上你这样的生活?洋房别墅,名牌衣服首饰,家里豪华轿车都有好几辆,家里男女佣人一大堆!吃好的,穿好的,还一点不用自已动手,张张嘴巴什么都有了,这样的日子,你还嫌什么?难道,你还想着跟沈默破镜重圆啊?别说梦话了,这是不可能的,哪个男人喜欢二锅头?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傲风过下去。”
“秦枫,你不是人!”秦楚楚举着拳头就朝秦枫打过去!“你别再跟我提沈默,要不是为了你,我和沈默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吗?”秦楚楚的眼里顿时溢满了泪水。
秦楚楚的拳头虽小,可因为集聚了太多的愤恨与怒火,砸在秦枫身上的份量显然就不轻了。秦枫痛的眦着牙,猛地推开秦楚楚,叫骂道:“神经病,抽什么羊癫疯?”
秦妈妈听到吵闻声,赶紧进来,指着秦枫的额头,恨声道:“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一个真正的人?”
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渐近,秦枫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被狠狠地砸了一下,抬头一看,不禁大叫:“爷爷,干嘛!”
“干嘛?我就打你这个干嘛!”秦爷爷一手扶着桌沿,微微佝偻着的身子如筛糠般地乱颤,精心养护的白胡子,因激动,溅上了唾沫星子,亮晶晶的,好象秋草上的凝霜。
“爷爷!”秦楚楚忙上前搀扶。
“爸爸……”秦妈妈有些惧怕公公,喃喃地喊了一声。
秦奶奶从另一个房间赶过来,见到秦枫,好似见到了活宝,一下子扑上去,又叫又摸的:“枫儿啊,小枫!你怎么好久没回家来看奶奶了?来,奶奶看看……哎呀,瘦了瘦了。小枫啊,是不是外头的饭菜不合口?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话,让你回家吃回家吃,就是不肯……枫儿,晚上在家吃吧?奶奶这就给你去买喜欢吃的桂鱼……”
秦爷爷火了,提起拐棍就朝秦奶奶如章鱼般抓住秦枫的手臂敲去,骂道:“死老婆子,都是你,成天就宠啊宠的,你现在看看,这个孽障现在都成了什么了?”
秦奶奶也不示弱,一把夺过拐棍,甩手就往凉台上扔去:“你个死老头,就知道说我,说我!你不宠他啊,不宠他还会给他另外买房?害得我现在见小枫一面就跟爬凤凰山一样困难!”
“你……你,你气死我了……”秦爷爷气得直跺脚。
秦楚楚与母亲合力将爷爷扶到外间的沙发上坐下。
“爷爷,”秦楚楚赶紧去端一杯蜂蜜茶过来:“爷爷,快喝一口,看够凉不?
秦爷爷叹了一口气,就着孙女的手喝了一口,喘匀了气,苦笑了笑,拍了拍秦楚楚的小手:“妮妮,都怪爷爷糊涂啊,把你的哥哥宠成没有人性的东西,让你跟着遭罪了。爷爷后悔啊,假如以前对小枫管束严一些,妮妮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日子啊……妮妮,你怪爷爷吧,这全怪爷爷……”
秦楚楚心内热潮翻滚,眼里蓄满了泪水,但硬是没让它掉下来……“爷爷,您别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