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千算万算,苏沫终究漏算了个事。
枫林大道离公司太远了!最糟糕的不是远,而是公交车稀少,交通不便。
于是乎,苏沫同志隔天一早便华丽丽的迟到了。
心惊胆战的摸进办公室,苏沫正为没人注意到自己嘘了口气,却抬头就看到总经理秘书张倩正站在她的小办公室里等着她。
苏沫顿时垮下肩,欲哭无泪。
她真的很无辜啊啊啊啊!她六点就起来了,哪晓得那个公交车一个小时一班,更吐血的是,七点那班的居然塞得满满的,司机在那站停都没停,就隔着车窗叫她等下班车了!
苏沫蔫耷耷的走进去。
“苏主管,严总请你去趟他办公室。”张倩面无表情的说。
“现在?”苏沫脸皱成一团。
张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确切的说,是半个小时前。”
“啊?……啊!啊啊啊啊——”苏沫惨叫着在十秒钟内收拾好东西,就一阵风样的冲出办公室,往严骆峰的办公室跑去。
张倩看着苏沫急吼吼的背影,耸了耸肩,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迟到半个小时!呵呵呵呵
“严总在吗?我是苏沫。”苏沫轻轻敲了敲严骆峰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严骆峰格式化的声音。
苏沫因为迟到了心虚,蹑手蹑脚做贼样的闪身进门。
“你迟到了二十八分钟四十七秒。”严骆峰抬腕看着手上的劳力士金表。
苏沫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那块劳力士,是她攒了大学四年的零用钱加上工作半年的工资在第一百货打折的时候买的。
自嘲的笑了笑,苏沫倒没了刚才进门时的心虚了。能有什么大不了,顶多扣她五十块钱而已!
见苏沫不为所动,反而镇定下来了,一副任君扣钱的模样,严骆峰不由放软语气:“苏沫……”
“严总找我有事?”苏沫打断严骆峰。
“苏沫你总是这样,这么的,骄傲,带刺。”严骆峰看时间的手改成支撑着下巴,贪恋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苏沫。他的眼角还有一点点淤青的痕迹没来及消退,显然毛利哥当时下手真没放水。
“严总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最近就要出新图,手上工作多,失陪了。”苏沫不假辞色的堵住严骆峰非分的念想,向门口走去。
“等等!”严骆峰一激动站了起来。
苏沫回过头。
“苏沫!你就当真忘记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了吗?”严骆峰急切的上前抓住苏沫的手腕。“可是我忘不掉!午夜梦回,我每每想起我们在花坛边榕树下的誓言,我总是一次次的欢喜的醒来,却一次次的发现你不在身边,只是空欢喜一场,然后我,彻夜难眠……”
“那是你的事。”苏沫冷冷的说,用力抽出手又去开门。
“不!不要这么绝情!”严骆峰尖叫着一把将苏沫拉进怀里,“苏沫!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我……很想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严骆峰急切的低下头想攫取苏沫的红唇。
苏沫一僵,用力推开他:“你神经病!”
“不,不是这样的!苏沫,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你听,你听听,这是我的心,它跳得多激烈,它在为你而跳动……”严骆峰拉住苏沫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
“你脑子给门夹了啊!”苏沫连踢带打的推开他,气喘吁吁,愤怒让她娇艳酡红,更加艳丽妩媚了,“好,你说你爱我,那易玲玲呢,易玲玲又被你置于何处?”
严骆峰一愣:“她?我自然也是爱她的,可是你不一样……”
“那还说个屁!”苏沫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个男人真好笑,既想跟易玲玲结婚,又想要占有她?
忽然想起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她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易玲玲就是那朵白玫瑰,她苏沫就是那朵红玫瑰。
那就让她成为他心头永远带血的毒瘤吧!苏沫冷冷一笑,转头就走。
“别走!”严骆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拉住苏沫,抱住她将她重重扔进沙发,整个人就扑了上来!
“你做什么!”察觉到他的意图,苏沫大惊失色,拼命挣扎。
“苏沫,苏沫,苏沫……我爱你,苏沫,我如此的爱你,你怎么可以拒绝我,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苏沫……”严骆峰疯了一般蹂躏苏沫的胸部,撕扯她的衣裳。
苏沫的黑框眼镜也在挣扎中被甩到地上。即使没有眼镜,苏沫却也看清楚了严骆峰此刻面容的狰狞,泛着血丝的眼。苏沫越加的恐慌起来。
双腿乱踢,苏沫急切的想要摆脱压在她身上的严骆峰。
“严总,我这里有份文件……”
门被贸然推开,打扮入时的客服小姐把剩下的话全吞进肚子里,只是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激情的一幕——
双颊酡红激情未退的女人发丝蓬乱,双眼迷离蕴起春情的水汽。她身上的男人西服扔在地上,领带被拉扯得挂在胸前,衬衫在激情中被拽开了两颗扣子……此时他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啊!对不起,对不起!”客服小姐尖叫着扔了文件就跑。
“混账!”严骆峰沙哑着嗓子骂了句。
苏沫趁着他那一瞬间的分心,一把推开他,就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一口气冲回自己的小办公室,苏沫不顾外面探究的目光,赶紧整理好衣服。
坐下来一口气喝干一大杯水之后,苏沫的理智算回了笼,这才想起刚才跑得急,眼镜忘记拿了,这会子稍微远点的地方都看不清。
于是苏沫又陷入了两难。眼镜显然还在严骆峰那里,那她去,还是不去?
摸摸身上齐整的备用套装,苏沫悄悄擦干净手心的汗,最后骄傲的一昂头:去!为什么不去?严骆峰刚才兽性大发应该是偶然的,现在被人撞破,对他的影响肯定是大大不利,谅他也没胆在这节骨眼上再来一次。
孰料事情的进展和苏沫的想法有点出入。
苏沫刚走出美工组办公室,就遭到了一大片鄙夷的、嘲笑的、挑衅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才四面八方投来。在一路过来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上了电梯,然后苏沫就听见电梯里新来的女孩子们大声谈论着“王妃出墙记”。
“是啊是啊……不要脸……才勾引了总裁,现在就又和严总上床了……这个女人……贱人……好男人怎么都瞎了眼了呢……公共汽车也要……”
苏沫只觉得眼前发黑,天雷阵阵。这这这什么情况?
——糟了!那个闯进来的女孩子到底怎么跟别人说的?为什么个个都说成时她勾引严骆峰,还跟严骆峰XXOO了?
天!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一出门那些人的眼光怎么那么奇怪了,原来个个都以为她勾引严骆峰,企图爬上他的床!
“咳……其实咱们也没什么好义愤填膺的,毕竟咱们都是局外人,真正该生气的可是霍总呢。想想,王妃候选人跟严总……哎,霍总一定伤心死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柔柔的说,一脸替霍远宸心疼的模样。
长发女孩的话引起一阵意在不言中的笑。大家都很期待霍总棒打野鸳鸯的好戏。这个抢走她们幸福的坏女人,这下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哼,恶有恶报,活该!
这些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新来没多久,职位不算很高,因此对28楼的苏主管也只远远的看过几次,对她的印象也仅止于黑框眼镜的灭绝师太,所以苏沫这档子没戴眼镜,她们一时都没认出来,继续愤愤的讨论着,不时幸灾乐祸的掩口浅笑着。
“活该!下贱女人就该身败名裂!只是可怜我们总裁那么好的男人……她眼睛真是瞎了!”一个有点愤青的女孩子忿忿的说。
“是啊是啊……”一片附和声。
苏沫站在一群声讨自己的女孩子中,真的有些尴尬,有些窘迫,还有一些小小的愤慨。虽然她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她们正在申讨的苏主管,但是她们流露出的不屑以及嘲讽的态度真的伤到她了。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被歪曲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传的人胡诌还是听的人添油加醋以讹传讹,但不论如何,她被人当面说成那样,心里真的不太舒服。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30楼。
“啊,苏主管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门一开,就见走廊那头的林打打像只小飞机一样扑过来。
“苏……主管?”电梯里的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不会是那个苏主管吧?
小飞机林打打却砸碎了她们最后的侥幸:“苏主管!怎么外面又传得风风雨雨,有鼻子有眼的?老实说,是不是严骆峰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太过分了!我哥还没染指呢他就想占便宜?抽不死他!走,打打给你出气,我们找他算账去!”林打打噼里啪啦说完,拖着苏沫就往电梯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