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现在怎么样?”叶落噌地站了起来。“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看他。”
聂鞅疯了吗?他怎么能这样子对一个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好一些了,吵着要去上学。这回,应该已经回到宅子里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他,可是先生那边……”先生要是知道了,怕不扒了他们两的老皮!
“没事。什么事情有我担着。”她还要把小家伙带回家,再也不让他一个人住大宅子了。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钟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叶落走前几步,到马路上去拦车。钟婶从后面追了上来,叫道:“不用拦车,我们有开车过来。”
突然,钟伯在那边叫了起来。“什么?少爷出车祸了?”
叶落本来还没弄清楚他嘴里的少爷是谁,等想起来的时候,钟婶已经叫着冲过去抢电话了。叶落只觉得脑子有轰地爆炸了,诺诺出车祸!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钟婶已经叫着哭了起来。
“快!我们马上去医院!”叶落颤抖着脚步,冲进了钟伯的车子。
心砰砰砰地跳得飞快,像要飞出体内冲到医院去看那个小家伙。
叶落到医院没多久,聂鞅就到了。什么都顾不得问,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脸色一片惨白。
“小少爷呢,小少爷呢,怎么会出车祸……”钟婶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跑进来,揪住那负责接送诺诺的人的衣服,气息不稳地追问。
那几个人很显然都是不爱说话的,只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就向聂鞅领罪去了。
聂鞅瞄了他一眼,扔给他几个字。“回去再说。”
叶落一拳打在聂鞅的胸前,抱怨道:“都是你的害的!你干嘛把他关起来!”如果他不把诺诺关起来,诺诺就不会想偷偷地跑掉来找她,也就不会直冲马路被车撞到了。
“对不起。”他看了她一眼,眼睛盯着手术室的红灯。脸色沉重,显然也非常担心。
叶落看他的样子,再也开不了口。那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恐怕比她还要焦急。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埋怨。
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手术中”的红灯还是持续着。在渐渐黑下来的走廊上,映出一点诡异的红。
坐在长椅上十指交握的两人,视线丝毫不敢离开紧闭的手术室门。
寂静得可怕的长廊上,除了聂鞅和叶落,还有随后赶来的钟伯钟婶、保护诺诺的人,以及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
时间特别的漫长,每个人都快要坐不住了。但是谁也不敢出声,连气都不敢用力喘一下。气氛压抑而沉闷,都在心底默默地替手术室里的小家伙加油。
这时,又有一名护士手拿两包血袋快步进入。
已经是第几袋了?叶落不敢数,还在发颤的手抓紧身旁的人。
聂鞅转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开口安抚她:“诺诺不会有事的,相信他。”
紧闭的手术室门再次开启,一名护士快速问道:“你们有谁是AB型?医院血库已经不够了。”
“我!我是AB型!”叶落马上站起来,跟在护士身后离开。因为太紧张,连路都走不好。
聂鞅一拳重击在墙上,痛恨此刻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亏欠那个孩子太多,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一会儿后,护士拿着血袋跑进手术室,叶落也回来了。对上聂鞅的视线,努力地挤出笑容。
“不会有事的,小少爷他很坚强。”钟伯说道。因为他一直想要一个妈咪,他想跟妈咪和爸爸一起生活,他一定会撑下来的。
所有人都在为里面那正为生命而努力的诺诺不停祈祷。
又几个小时过去,红色的灯终于熄灭,主治医师走了出来,脱下口罩。
“病人情况曾一度危急,但目前已经没有大碍,失血的情形也已经控制住,正送往加护病房观察中。接下来四十八小时是危险期,需密切注意。”
一位护土走过来带他们去加护病房。
“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让大家都非常惊讶,也更加振奋一定要抢救他。相信他—定不会有事的。”护士边走边对他们说。
“谢谢。”叶落感激的对护士道谢,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人振奋。她的小家伙很坚强,知道妈咪在等着他。
等看到那床上淹没在一片雪白里的小身子,叶落才终于落下了泪水。在手术的过程中,她连哭都不敢,害怕自己的情绪会给施救带来阻碍。
听着救护器械发出“滴滴滴”的声音,玻璃将她想要触摸小家伙的手隔开,第一次体会到母子连心的感觉。哪怕他不是她亲生的,她依然能体会到,因为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刻,心里充满了后悔。如果那天她不是表现得那么介意,聂鞅就不会用这样的蠢办法来消除她的芥蒂,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那她……叶落突然觉得晕眩,踉跄一下差点跌倒。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刚刚抽了血的缘故。
“落,怎么了?”聂鞅一把抱住她,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苍白的脸色,忧虑之色趴上严肃的俊脸。
叶落对他笑笑,在他的搀扶下在凳子上坐下来。“我没事。只要诺诺没事,我就什么事都没有。我好害怕他……”
“他会没事的!医生也说了,他求生的意志很强烈,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在安慰叶落,也是在安慰自己。对这个孩子,他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他亲近。将他关在大宅里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更是因为他不懂得怎么与他相处。
“嗯。等他好了,我们就带他回家,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在大宅子里住了。”不管她与他妈妈之间有着怎样的纠结,那都与小家伙无关。现在他妈妈离开了,自己有占有了他的爸爸,那就应该好好地照顾他。时间,总会把一切都抚平的。
“好!”搂紧她,心里默默地说着感激。他知道要她接受这件事有多不容易,要是她和别的男人有一个四岁的孩子,他完全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亲手掐断那小屁孩的脖子。这是铁证如山的背叛的证据!
在大家丝毫不敢松懈之下,诺诺终于平安度过危险期,并在第三天早上醒了过来。
见他睁开眼,所有人才全松了一口气。在紧绷的身心终于放松下来后,叶落差点站不住脚,还是身后的聂鞅及时搂着她。
在医师仔细检查确认已经脱离险境后,诺诺才被转往普通病房。
几天过后,原本惨白的小脸,现在已经略带红润了。
“痛……”小脸都皱在—起了,像一块钱一个的大包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湿润一片,可怜兮兮的。
“我去请医生来,等一下就不痛了。”即使已经按下呼叫钤,叶落还是不放心,想要自己走一趟。
“我去吧。”聂鞅又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走出去。
诺诺用没受伤的右手将叶落的食指牢牢地紧握在手心里,怎样都不肯松手。生怕自己一放手了,妈咪就会躲起来,然后爸爸就会把他关到大宅子里不让他来找妈咪。
不一会儿后,医师进来看过,让护士为他打了止痛针后,诺诺才得以安稳入睡。
叶落轻轻地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怜爱地吻着那还没有回复到原来红嘟嘟模样的小脸。睡吧孩子,睡醒了妈咪就带回家,以后都不分开。
“他睡着了?”聂鞅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关上门,轻声问道。第一次,他有了做父亲的感觉。他出生的时候,他只觉得不知所措。随着他慢慢地长大,看到自己总会露出那渴盼的眼神却又不敢靠近,心情无比复杂。
“嗯。”叶落点点头,站起来对他笑了笑。
“你还生气吗?”从身后将她抱住,习惯性的轻声问道。
叶落摇摇头。“我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追究对对错错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不能欺骗你也不能欺骗我自己说,我很容易地接受了这件事。但不管怎么样,有错的总是我们这些大人,跟孩子无关。开始见到诺诺的时候,我就想他肯定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缺少爱。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决定要好好地疼他,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来爱。现在,我不过是在履行我当初在心里对他许下的承诺罢了。况且,他的存在带给我很大的快乐,我们在一起肯定会越来越开心的。”
“宝贝,谢谢你。”
叶落心里虽然还有些难受,但已经在学着慢慢地释放,听到他的话,笑着回道:“但只有诺诺一个,再多一个我可接受不了哦。”
生活有时候难以尽人意,不如试着放宽心,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看,做人会快乐很多吧。
叶落知道诺诺的事情后,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轻松地笑了笑,耸耸肩头。“不怎么办啊?他是我儿子,以后跟我住在一起,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