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除恶务尽 (2)
天行早有准备,见那马贼躬下身子,当即扳住他双脚,用力一掀,那马贼“啊哟”一声,向后翻倒,头撞在身后的板壁上,登时晕了过去。另一个马贼见他突然活了过来,还以为是尸变,不由得大惊失色,抬腿便往外跑。天行早就料到他会逃,纵身拦在门口,迎面一刀,割破了那马贼的喉咙,立时毙命。
这几下出手在平时不算甚么,可此时他身中六神乱气散之毒,只对付了两个马贼便已气喘不已,耗尽了全力,委顿坐倒在地。冰姒将他扶住,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么?”天行道:“我身上没一点力气,惹再来人,恐怕抵挡不住。”他体内的经脉玄关被毒气封住,内息运行受阻,练武者讲究内外相合、气力同修,气息一旦受阻,自然使不出力。
冰姒黯然片刻,突然从天行手中夺过短刀,便向自己心口刺去。天行蓦地里一惊,情急之下,伸臂拦挡,这一刀正扎在他左臂上,幸而冰姒平安无事。
天行“啊”的一声痛呼,鲜血顺着手臂淌成一片血泊,皱眉道:“听着,不到最后关头,你万不可轻生。”冰姒曾亲眼见过这群马贼如何****妇女,眼见难逃此劫,她本打算自尽,以免受马贼欺辱,故而这一刀下去,用尽全力,却不料被天行用手臂挡住。眼见他血流如柱,心中又惊又痛,连忙用手捂住他伤口,泪珠止不住莹莹而落,哭道:“天行,你怎么这么傻,为甚么要替我挡这一刀?”天行见她如此紧张自己,心中生慰,微笑道:“能让你这冰雪美人为我流泪,便是多挨上几刀,又算得了甚么。”
冰姒一怔,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见他平常寡言少语、深沉孤傲,此刻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况且是在这生死危急的关头,更加出乎冰姒的意料。随即明白,他是在设法安抚自己,便道:“好好的一个人,干嘛学得油腔滑调?轻浮!”她嘴里虽然斥责,但脸上却早已红了,胸中小鹿乱撞,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调笑之辞。
屋外那马贼首领忽然喊道:“老八,老九,怎么还不出来?”天行知道他是在喊屋里这两个马贼,示意冰姒不要出声,只听那马贼首领又喊道:“他娘的!磨蹭甚么,快给老子出来!”等了许久,仍不见动静,那马贼首领心知不好,屋中定然还有活口,两个喽啰多半是出了岔子,有去无回。便吩咐手下几个强悍的头领,进屋再探。
但听得门外脚步声杂乱,又有七八人闯了进来。天行一瞥之下,高高矮矮共是八个马贼,个个彪悍健壮,看样子不易对付。
天行从冰姒手中取过短刀,对着适才晕过去那马贼后心便是一刀。
携着冰姒退到了墙角,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说道:“今日咱俩死在一起,你愿意么?”冰姒从身后将天行抱住,哭道:“有你在,我愿意。”
那八人进得屋来,先是见到那两个马贼老八、老九的尸身倒在门口,不由得一惊,紧接着便看见天行和冰姒正倚在墙角。一个满脸刀疤的大汉怒道:“我们几十个弟兄,是你杀的么?!”天行情知大劫将至,却也毫不畏惧,凛然道:“你们这群祸害无辜的禽兽,人人得而诛之!”
那刀疤脸大汉大怒,抡起鬼头大刀便向天行劈来。天行抢上两步,一把抓住那马贼持刀的手腕。他力气尽失,可准头还在,食、中、无名三指正捏在脉门寸关尺之上,只须稍一运劲,便可教其大刀脱手,只可惜这一抓劲力全无,那刀疤脸大汉将手臂一甩,不但轻而举易便挣脱了天行的擒拿手,还将他甩回到墙角,撞在板壁之上。
冰姒立即扑到天行身边,将他扶好,恶狠狠的看着那八个马贼。那刀疤脸大汉又要抡刀砍去,一个秃头马贼将他拦住,道:“四哥且慢动手,千万别伤了这小女子。”于是便向冰姒走来,狞笑道:“姑娘不用害怕,我们众兄弟正少一位押寨夫人,你生得这般美貌,当真是仙女下凡,任谁见了能不动心。妙极!妙极!”
天行见眼前情势危急之极,自己浑身无力,冰姒又是个柔弱女子,万难抵敌,以往会过多少手段高强的人物,却难道今日反丧生于这群三四流的马贼手中?不管怎样,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冰姒受辱,便道:“冰儿,你躲在我身后,我来料理这群小贼。”
那刀疤脸大汉道:“我还当这小子怎生厉害,原来只不过是个脓包,却在这里胡吹大气,想要英雄救美。”八人一齐哈哈大笑。天行一听他八人笑声,心中更怒,苦于中毒后真气无法凝聚,只得努力收束心神,强行聚气,只觉体内真气东一团、西一块,散乱不堪,始终难以依着脉络运行。
只见那秃头马贼污秽肮脏的大手向冰姒抓去,冰姒无力挡架,缩身避到天行身后,天行心下焦急,唯有张开双臂,极力护着她,不让马贼靠近。
秃头马贼见他挡在冰姒身前,使得自己无法下手,怒喝:“臭小子不知死活,老子先送你上西天去,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说着右臂抬起,骨骼格格作响,呼的一拳,猛力打向天行胸口。冰姒眼见危急,忍不住放声惊呼,却见那秃头马贼一拳打过,右臂软软垂下,双目圆睁,却站着一动也不动了。那刀疤脸大汉吃了一惊,伸手拉了他一把,那秃头马贼应手而倒,竟已死去。
余下各马贼又惊又怒,纷纷喝道:“这小子有妖法,会邪术!”原来那秃头马贼运劲于臂,猛击天行胸口,正打在‘气海中丹田’上。此时天行的真气受毒所制,攻敌不足,护身却是有余,不但将敌人打来的拳劲反弹了回去,更因对方这么一击,引动他体内的真气反激,劲上加劲,力中贯力,那秃头马贼立时便即毙命。
那刀疤脸大汉却道天行胸口装有毒箭、毒刺之类物事,以致那秃头马贼中了剧毒,当即将鬼头刀插在地上,出掌击向他右臂,准拟先打折他四脚,再行将其慢慢折磨致死,方消心头之恨。这一计刚猛的掌力撞到天行臂上,引动他体内真气反激而出。那刀疤脸大汉登时倒撞出去,其势如箭,喀喇一声大响,冲破板壁,撞在茅舍外一株大树上,脑浆迸裂。
其余马贼大声呼叫中,一贼双掌捣向天行太阳穴,一贼出掌击向他‘泥丸宫上丹田’,另一贼飞起右足,踢向他的‘祖窍下丹田’。但听得碰碰、啊哟、噗噗数声连响,三贼先后震死。
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天行上、中、下三处丹田均受重击,真气鼓荡反激,周身各处脉络竟然全部贯穿,体内玄冰真气积郁已久,此刻犹如排天巨浪冲破海堤,沛然莫之能御。
八贼中死了五贼,余下三个马贼吓得魂飞天外,争先恐后的抢出门去,直奔众马贼而来,一边跑,一边叫嚷道:“大哥,那小子有邪法!
是妖怪!“
天行胸中积郁的闷气,终于得以抒发。他提起地下那口鬼头刀,对冰姒道:“冰儿,你留在这里,等我去收拾了这群马贼再说。”说罢,他顺着刀疤脸大汉在板壁上留下的破洞,飞身跃了出去。
冰姒叫道:“小心些。”只见他凌空出去数丈,落在那逃走的三个马贼身前,回手横扫一刀,那三个马贼登时人头落地,腔血狂喷,无头的身子兀自不倒,六条手臂在虚空中乱舞乱挥,过了片刻,才先后倒地。
众马贼做惯了打家劫舍的营生,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之徒,但似这般一刀斩落三头,出刀之快、之准、之狠,实是从未见过,那三人死状又是这等可怖,不禁一齐惊呼,纷纷勒马后退。
那马贼首领见势头不对,心想:“先前派出去的三十多个弟兄都被这小子杀了,看情形我这四十多人也不是他的对手,难保不会成了他的刀下之鬼。”想到这里,打起了逃跑的心思,叫了一声:“扯乎!”驳马便逃。他身后四十余个马贼见首领下令撤退,纷纷扬鞭摧马,另有几个胆怯的早已偷偷溜了。
天行大吼一声:“要走的留下脑袋!”飞身跃在众马贼之前,将各人退路拦住,左手出掌,右手舞刀,如疯魔一般杀来。但听得人号马嘶,倾刻之间,已有十余个马贼丧命于他的刀掌之下。所到之处,死尸倒地,一步一杀,绝不留行。
那马贼首领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急忙呼斥:“快上前拦住他!”
身边众马贼哪里敢去送死,纷纷后撤。那马贼首领抽出钢刀,将身边一个喽啰砍翻落马,大声道:“哪个敢逃,老子便杀了他!”众马贼惧怕,只得壮着胆子上阵。
天行杀性正酣,见有七八个不要命的来送死,也都砍瓜切菜一般的收拾了。那马贼首领催促着手下喽啰上前拼杀,自己却已调转马头,没命介打马狂逃。天行见他单骑逃遁,岂肯放过?砍翻了身边几个马贼,暗想你跑得再快,也要教我赶上,当下提气急追。
马贼首领胯下这匹“青风骓”非同小可,是从贩马客商那里抢来的西域良种,虽不如奔火驹那般神速如飞,却也算得上是难得的良马,后蹄只在地下微微一撑,便蹿出了数丈。他本指望着仗着此马,可以逃之夭夭,却不料天行跑得比飞还快。回头一望,见他越追越近,心下害怕,将手中的钢刀向他掷去。
天行微一侧身,便即躲过掷来这一刀。他将自己手中这柄鬼头刀一擎,飞步抢上,奋力往马贼首领背心掷去,眼见那鬼头刀犹似流星赶月般飞去,正中他后心。天行这一掷劲力何等巨大,穿透了马贼首领的胸膛,栽下马来,登时毙命。
其余十几个马贼见首领落马,无不惊惶,四散而逃。天行拾起散落在地下的刀刃,向逃散的众马贼掷去,只听惨呼之声连连,十几个马贼无一逃脱。
天行来到那马贼首领跟前,弯腰揭去他黑布面罩。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原来天行认得他,此人正是曾经霸占了七彩镇宝石矿的镇山霸,自从被天行痛打一番,将其赶出了七彩镇后,他又重旧业,干起了马贼流寇的勾当,而且较之从前更加猖獗。
只因在七彩镇痛打镇山霸时,天行乃是一身乞丐打扮,如今换了装束,故而不曾被他认出。天行心中悔恨,上次心存一念之仁,未能将镇山霸杀了,以至留下后患,自己和冰姒险些丧命于此,若不是再次碰上镇山霸,并将他杀了,真不知还有多少无辜要惨遭这群马贼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