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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巨章弄浪 (1)

第七十八章 巨章弄浪 (1)

舟行两日,船老大只教傲天行和冰姒在船舱中待着,却不见水手们送来食物、饮水,岂不是要把人饿死了么?傲天行叫道:“船老大!船老大!”只听得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叫嚷甚么?”傲天行道:“水手大哥,我俩两日未食,肚中饥饿,可否送两碗饭来。”那水手道:“就你那点银子,渡你们出海已是行了天大的方便,还要吃饭?没有!没有!”待傲天行再叫,却再无人回答。

傲天行恨恨的道:“这水手可恶!冰儿,你肚子很饿了罢?咱们得弄些吃的才成。”冰姒道:“我还好,只不过两日下来,愈发觉得这群人不似好人,咱们须得小心提防些。”傲天行经她提醒,也觉出事有古怪,自打上了船,船老大将两人安置在舱内,便再也没见过他一面,舱外又安排了水手看守,倒像是看押囚犯一般。想到这里,傲天行道:“待得天黑下来,咱们出舱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傲天行性情内敛,看事也冲淡,从不愿与人计较短长,但这水手说话忒也无理,人在矮檐下,却又不得不低头。傲天行又是气闷,又是恼怒,当下垂目静思,不再说话。过了一会,他转头从窗中望出去观赏海景,见夕阳即将没入波心,照得水面上万道金蛇,闪烁不定。正出神间,忽地一惊:“夕阳怎地在船头落下?”回头对冰姒道:“掌舵的迷了方向,咱们正往回行驶。”冰姒道:“不对,他们既是渔民,过惯了海上生涯,怎会连行船方向也会辨错?我看事有蹊跷,咱们去找船老大问问。”傲天行道:“这便去。”当下起身便往舱外走。

未到舱门,只听得外面脚步声响,共有六七人走来。舱门开处,船老大当先进来,六名水手跟在他身后,各执刀斧。傲天行当即明白:“原来这伙人不是甚么渔民,多半是海盗强匪。”纵是如此,傲天行又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你们这是干甚么?”船老大道:“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一起都拿出来,省得老子亲自动手。”冰姒道:“这不是强盗行径么?”船老大笑道:“此言差矣,我们原是本本分分的渔民,只偶尔做些强抢勾当,贴补生计,最近想做好人,却偏生遇到两位自己送上门来,何况姑娘如此美貌,简直是仙女下凡,勾引得我们又做不成好人了。”他手下六人随之一阵狞笑。

傲天行呸了声,怒道:“一群蟊贼,在那里胡言乱语!”那贼首道:“你小子好大的胆,死到临头了,还敢还口啊。”只听得他身后一人搭话,说道:“老大,我看他是吓破了胆,硬充好汉哩。”傲天行闻声,这话音似曾听过,望那人脸上看去,不由得一惊。见那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渔公、渔婆的儿子,自己和冰姒曾在渔公家中见过他。他与冰姒对望一眼,二人神色间均是诧异。

原来那贼果然是渔公和渔婆的儿子。他自那晚回到家中,听闻有两个东土客人要出海,只道他们身负不少财物,便起了歹心,连夜纠集贼众,假作渔民在海边等候,只待二人自投罗网。

那贼首色眯眯的瞧着冰姒,笑道:“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实不值得如此费力劳神,怪只怪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弟兄们实在按捺不住,今日便要拿你开开荤,快活快活。”说罢,七贼又是一阵狞笑。

傲天行听他满嘴的污言秽语,气怒已极。不待贼众笑完,忽起一脚,踹在那贼首胸腹之间,这一脚只用了三分力,那贼首却已痛断了两根肋骨。这时其余六贼还在大笑,却见老大已倒在舱板上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那厮们放圈子把傲天行围在中间,各举刀斧乱砍乱劈。傲天行不慌不忙,刀砍来不闪,斧劈来不避,挥起一对拳头,连消带打,往往后发先至,顷刻间那伙贼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头破的哭爹,骨折的喊娘,在地上倒成一片。

这时只剩那渔公的儿子,见势不妙,转身便逃。傲天行一步抢上来,捉住他后脖领,提拳喝道:“你这恶棍!哪里走!”那贼忙卖乖巧,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求道:“爷爷饶我,爷爷饶我,小的再也不敢了。”傲天行见他这副软骨头模样,更加来气,恨不得一拳结果了他性命,却想:“那晚在鸟洼村渔公、渔婆家,蒙二老赐饭借宿,虽然他们儿子不肖,为非作歹,我若将其打死,岂非断了渔公家的香火,如何对得起二老?”想到此处,将那贼提了起来,斥道:“我本该杀你,却看在渔公、渔婆份上饶你一命,日后若再为非作歹,一并取了你们七人的脑袋!”七贼听了,纷纷磕头,谢不杀之恩。

冰姒望着傲天行,点了点头。饶了这群贼人,也好有人行船使舵,若然将他们全杀了,莫说去往天岛,恐怕二人也要困死在茫茫大海之上。

见那贼首还躺在舱板上哼哼,脸色甚是难看。傲天行便上前来,替他接了肋骨,又推拿了一番,使其血气重运行如常,手法极是利索。那贼首的疼痛登时减轻了许多,忙不迭的千恩万谢,道:“小的们有眼不识真人,冒犯了您老人家,得罪,得罪。”傲天行道:“废话少说,我来问你,天岛究竟还有多远?甚么时候才能到达?”那贼首吱吱唔唔,道:“这个~~~ 这个~~~ ”傲天行怒道:“甚么这个那个,吞吞吐吐的干甚么?莫非有事瞒我?”那贼首忙道:“不敢,不敢。恕小人见识浅薄,在海上混了多年,只知道蛇岛、鸟岛、鲨头岛、宝礁岛,却从未听说过有个天岛。究竟在哪里,小人更是不知啊。”

傲天行闻听,不由得心头一凉,再问其余贼人,皆称不知。冰姒道:“师尊使我们来,必不会错,怎得~~~ 怎得~~~ ”傲天行道:“冰儿,你别着急,天岛既为圣境,自然少有人知,我们虔心而来,总会找到。”

遂吩咐七贼:“你等各去扬帆使舵,一定要找到天岛,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上岸,永远在海上飘着。”七贼唯唯诺诺,答应着退出舱去。

是夜,海风一阵阵从舱口中吹了进来,冰姒衣衫单薄,过了一会,渐渐抵受不住,不禁微微颤抖。天行低声道:“冰儿,你冷么?”冰姒道:“还好。我从小在冰堡长大,那里冰天雪地,就连宫殿室壁、床榻桌椅都是冰筑的,常人根本无法适应。师尊教我们冰心决,只要清心寡欲,静彻修炼,便可不畏严寒。”天行道:“可你明明在发抖,莫非是你染了寒病。”说着话,伸手来摸她额头,却并无异状。

冰姒淡淡一笑,道:“我说过,冰心决首先是要清心寡欲,倘若~~~倘若心不清、欲不寡,自然便会失效。”天行闻听,心想:“原来她修行退减,全因动情于我。”不由得又是歉疚,又是感激,当即除下长袍,道:“你披在身上。”冰姒道:“不用,你自己也冷。”天行道:“你忘了我有玄冰真气护体,不怕的。”

将长袍递在她手中。冰姒接了过来披在肩上,感到袍上还带着天行身上的温暖,心头甜丝丝的,忍不住在黑暗中嫣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