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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诛天救主

第五十章 诛天救主

经此一役,东土诸侯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对抗西域。阿尔斯兰用兵巧妙,一番大战过后,清点人马,除那一队寻哨兵士之外,骁果军中无一人伤亡,可说是立下了一件盖世奇功。

是夜,阿尔斯兰不待整顿军马,连夜升帐,吩咐左右将天行等人请来王帐一叙,属下应了声,退出帐外,来在天行等人所在之处,向众人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小人奉殿下之命,请诸位到王帐一叙。”

金胡子将原话译给众人知晓,天行心中早已等得急了,当先一步朝王帐而去。余人紧随其后,脚步急促,不刻便至。来在王帐之前,自有士卒挑开帐帘,请众人入内,天行往里观看,只见阿尔斯兰正襟危坐于帐中虎皮交椅之上,座两旁众将肃立,好一派威武阵仗。

阿尔斯兰见天行等人到来,起身相迎,笑道:“我为诸位安排得这场大戏,可还好看?”天行尚未答话,却被黑豹抢在头里,说道:“我的乖乖,殿下的这场大戏演得好不怕人,俺黑豹的一颗心险些跳出了嗓子眼!”阿尔斯兰哈哈一笑,说道:“只因军情机要,不便提前相告,倒让兄弟们受惊了,改日自当赔酒,为兄弟们压惊。”听得又有酒喝,黑豹忙道:“好好好,莫要改日,我看便在此间摆酒,以庆殿下大胜之功。”他白日里喝得不痛快,此番是又馋了酒。阿尔斯兰笑道:“不忙,这庆功酒是要喝的,眼下却在另一件大事要办,只须理会了此事,我阿尔斯兰自要与千军喝个痛快。”

天行“哦?”了一声,问道:“不知殿下所说的大事,却是何事?”

阿尔斯兰不即便答,先是将众人让进帐中,吩咐左右搬来座椅,待各人座稳后,正色道:“此番要请天行兄弟见一个人。”于是,吩咐一声:“将那人带上来!”

天行心中奇道:“怎得此事与我有关?不知大王子要我见的是何人?”

只见几名军卒接了命,退出帐外,不多时便即返回,头前几名军卒将一人推推搡搡押入帐中。不见此人则矣,一见之下,众人无不大惊,天行更是霍得从椅中站起,叫道:“是你!”

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天行的宿敌云飞扬,此刻,他正被绑缚得结结实实,披头散发,满身秽迹,一副狼狈落魄相,全不似以往那般风发模样。他听得有人大叫,向来声处望去,眼见正是天行,云飞扬先是一惊,后又面露惧色,心知此番落入他手,必无好果。

自黄花坳两人初见,云飞扬便多番与天行为敌,几次险些将他至于死地,天行实是恨他入骨。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怎生有个不怒,直恨不得上前一刀将他活劈了,方解心头之恨。只是,云飞扬乃被大王子所擒,生杀予夺应凭大王子处置,天行不敢造次,故而他并未上前动手,只立在原地,气得浑身发颤。

黑豹却管不了那许多,心头怒火不可抑止,抢上几步,来在云飞扬面前,先是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脚,将他踹得在地上滚了几翻,叫苦不迭。断麟忙上前来,将黑豹拉住,劝道:“黑哥不可鲁莽,且听由殿下如何处置他。”断麟本与云飞扬相识多年,却始终嫌他为人过于专横跋扈,不愿与其深交,此刻见他落得这般下场,只骂了声:“咎由自取!”拉着黑豹回到座位上,待看大王子将他如何发落。

阿尔斯兰见天行气得发抖,问道:“兄弟可认得此人?”天行狠狠得道:“他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阿尔斯兰点了点头,来在天行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前日有探子来报,此人接替其父云万霆继任东土盟主,我道是甚么样的人物,今日一见,原是个无能之辈。”

说着,转身来在云飞扬面前,续道:“小儿狂妄,竟敢来劫取我骁果军大营,疏不知,我早有安排,只待尔等来投!”神色间不怒再威,几句话直吓得云飞扬抖如筛糠,倒在地上连连后退。

阿尔斯兰复又转回天行身边,说道:“听说此人曾害得兄弟险些丧命,这样罢,我便将他交予兄弟,任你处置。”说罢,回到了虎皮交椅旁坐定。

天行一惊,想不到大王子竟将他交予自己处置,心中感激,抱拳道:“多谢殿下成全。”稍立了片刻,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狠狠望向云飞扬,眼神如两道冷电射出。云飞扬听闻阿尔斯兰已将他交予天行处置,心中一沉,暗道:“不好,吾命休矣。”复又被天行这么一望,背上兀自发寒,浑身抖得更凶,牙关相磕直响,半点动弹不得。

天行早想杀他,以泄心中之愤,朝云飞扬走上两步,旁边已有黑豹将争锋宝剑递了过来。天行握住剑柄,只听呛啷一响,宝剑出鞘,烁烁闪寒。

此刻,金胡子忽道:“天行,你要想清楚!”天行眼中只有云飞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步一步来在云飞扬跟前,只见他将宝剑高高擎起,营中火光将他脸上映得如红魔一般,天上风吹云散,月如银盘,照得宝剑蓝光耀眼,云飞扬瘫软在地,一味只知求饶,景象极是诡异骇人。

天行脸上越来越是恐怖,愤怒之情已达极点,眼看便要落剑,忽听得云飞扬哀求道:“不求你不要救我,我父亲已被你一脚踢死,再大的仇恨也总该了结了罢?只要你放我一命,你杀死我父亲之事,我保证绝不追究,我们就算两清了罢。”望着天行,乞求应允。

天行听他提起云万霆,心下立时便软了,心想:“云飞扬几次三番要至我于死地,我却失手杀了其父,如今,他落在我手,我要杀他报仇,可他的父仇又要找谁去报?”复又想起:“我义父也是为人报害,杀父之仇尚不得报,这种感受,我比谁都要清楚,怨怨相报何时了?只要云飞扬日后不再寻我的麻烦,又何必非杀他不可?”想到此,他将宝剑缓缓放下,呆立不语。

黑豹见他犹豫,一步抢了过来,说道:“天行,你忘了他当初是怎样对你的么?今日好不容易教他落在咱们手里,绝计放他不得!”天行看了黑豹一眼,仍不作声。黑豹又道:“除恶不尽,恐留后患!”见他仍彷徨不定,干脆一把将他手中宝剑夺下,欲自行动手。

云飞扬见黑豹挺着宝剑杀来,吓得“啊”一声惨叫,连忙给天行磕头,哀求道:“求你劝他,不要杀我,只要饶我一命,我愿将家产全部奉上。”黑豹听了更气,骂道:“混帐东西,爷爷们不要你的家产,只要你的狗命!”说着举剑便砍。

云飞扬见剑扫来,闪身避了开去,摔倒在地上,哭道:“求爷爷饶过小的一条狗命罢。”

众人见他堂堂轩辕公之子,竟是这般贪生怕死,为了活命不顾一切,却哪里有半点豪杰风范,不知东土诸侯怎么会推举他继任盟主?

便在此刻,云飞扬突然看见帐中的蓝嫣,几步爬到她跟前,跪求道:“嫣妹,求你念在咱俩相好一场的份上,替我说几句好话,请他们放过我罢。”蓝嫣急忙退了两步,冷冷的道:“休要胡言,哪个与你好过?

像你这种人,死不足惜,我是不会替你求情的!“说罢,她环顾众人,只见紫翎正冲着自己冷笑,似有嘲讽之意,心中恨极了云飞扬,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若为别事,天行可以不怒,但云飞扬竟当着众人之面诋毁蓝嫣清誉,实不可饶,两步来在近前,将云飞扬薅着脖领提起,怒道:“你毁我嫣妹清誉,我岂能饶你?!”右肘一翻,重重撞在他脸上,登时鼻口飞红,加之惊吓过度,云飞扬竟昏死过去。

众人见状,正不知如何处置,忽听帐外哨探来报,只道:“营外来了一人,自称诛天,扬言若不将云飞扬交出,便要将我军大营化为灰烬。”

众人听是诛天来了,皆晓他手段高强,所言虽过于狂妄,却也不得不防。

阿尔斯兰听了,极是兴奋,霍得站起,说道:“来得好,早听闻诛天如何厉害,却不曾亲眼得见,今日正好会他一会!”于是,吩咐桑森将嗜恶大刀取来,欲与诛天一较高下。

阿尔斯兰擎刀在手,刚要出帐,天行已上前拦住,说道:“殿下身为千军统帅,岂可轻动?既然殿下已将云飞扬交予我发落,不如便由小弟出去与诛天斗上一斗,如何?”他素知诛天手段高强,自己曾亲眼得见,生怕大王子与他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况且,他本意是要将云飞扬放了的,如今诛天来要人,若轻易便放,倒显得是怕了他诛天,倒不如自己出去,假意输给诛天,即放了人,又不损大王子颜面。

阿尔斯兰见天行有意出战,便随了他心愿,说道:“好罢,愿兄弟旗开得胜。”天行笑道:“多谢殿下。”将手中争锋宝剑一抖,大步迈出王帐。此刻已近黎明时分,东方微微发亮,天行当先一步,在众人簇拥下出了大帐,直奔营门而去,两边众军士齐声呐喊,好不威风。

天行来到大营之前,只见面前站着一人,乃是诛天,他正将九焰狂刀抱在怀中,低头不语。断麟便跟在天行身后,见了诛天,朗声道:“诛兄,可还记得小弟么?”诛天抬头一看,见是断麟,低低得道:“断公子,别来无恙。”断麟道:“自从上次一别,已有多时不曾见过诛兄,近来可好?”诛天淡淡得道:“只要将我家小公爷交出来便好,否则大家都不好。”断麟听他如此说,便再无言语。

诛天转眼去看天行,说道:“我认得你便是当日大杀群雄之人。”

他语气始终淡淡的,却无一人胆敢忽视。天行拱了拱手,应道:“在下傲天行。”诛天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众人不解他这‘很好’二字却是何意。

诛天又道:“我此来有两件事,一是将小公爷带走,二是替老公爷报仇。”众人听言,分明又是冲着天行而来,纷纷暗中提醒他多加小心。

天行笑道:“诛兄想要办成这两件事也不难,只须胜得过我手中长剑,云飞扬和我傲天行这条命便由你带走。”说着话,迈步上前。于此同时,蓝嫣和紫翎也已抢上前来,拽住天行,叫道:“我不让你去!”

正在他三人纠缠之际,诛天忽道:“小公爷我自要带走,你的命我要了却有何用?”说话间,已举刀一跃,落鹰般扑将下来,天行见他来得迅猛,连忙将二女推开丈外,举剑挡格。但听得刀风呼呼,剑影飞芒,天行已和诛天交上了手。

只见诛天使开九焰狂刀,有如一条火龙在他身周盘旋游走,忽快忽慢,变化若神。天行虽有争锋宝剑在手,却也忌惮他刀中九幽地火之威,远远在他身旁兜着圈子。诛天刀势虽猛,天行却也毫不畏惧,时而欺身直进,待他回刀相砍,随即极巧妙的避了开去。二人初次交手,不明对方路数,只各自仗着神兵利刃相搏,一时倒也难分高下。

忽听得唰唰两声,寒光闪动,天行以极快的手法横扫两剑,诛天九焰狂刀一转,将两剑格开。这九焰狂刀中所迸发出的地火乃精纯至热之气,普通兵器是耐不住的,遇之即熔,幸而争锋宝剑亦是神兵利器,不至在器械上吃亏。

天行倏左倏右连出数剑,每一剑均被诛天格开。此时日已东升,红霞满天,呼咧咧的九焰狂刀与白晃晃的争锋宝剑对舞,极是好看。诛天一边舞刀,一边喝道:“傲天行,你名字里有个天字,我又叫诛天,这可是犯了交手杀斗的大忌。”天行打个寒噤,大凡武人,性命都在刀口上打滚,最讲究口彩忌讳,自己名叫“天行”,对手却叫“诛天”,实是大大的不妙,当下笑道:“我若死在诛兄手上,岂不正好替你家老公爷报仇。”唰的一剑刺出。诛天反手一刀格开,将九焰狂刀猛得一挥,一条火龙探出,险些将天行燎了,幸而被他及时闪避,饶是如此,右边衣袖也已燃起火焰。

这一着,直痛得天行满头大汗,连退数步,挥舞拍打袖上火焰,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诛天已纵身而起,挥刀向天行砍来。旁观众人无不惊呼,天行却极是泰然,挺立未动,九焰狂刀距他头顶尚有一尺,便即停住,诛天喝道:“你为何不躲?”天行答道:“天行自知不是诛兄的对手,又何必枉自逞强。”诛天奇道:“你自知非我对手,却又为何出来送死?”天行惨然一笑,说道:“以阁下之手段,要替云万霆报仇,恐怕我纵是躲,也是躲不掉的,倒不如成全了诛兄一片为主之心。”

诛天为人骄狂,极少佩服别人,听他如此说,心中却也不禁一动,暗道:“此人果然是条慷慨汉子。”他慢慢将刀放下,说道:“我已说过,要带小公爷离开,任谁也难阻拦,却并未说过要杀你。”

天行奇道:“难道诛兄不想为云万霆报仇了?”诛天道:“我祖上承受云府大恩,甘心世代为奴,我身为诛氏子孙,主公遭人所害,此仇岂可不报,只是杀害主公之人却不是你,我又为何要杀你?”这一番话,连天行也没到。又听诛天说道:“我曾验看过老公爷的尸身,被你所踢中那一脚,只不过是皮外伤,致不得命,相信真凶另有他人。”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细想起来,也觉有理。黑豹早已按耐不住,嚷道:“这个诛天说得极是,看来他是个好人。”方才诛天与天行拼斗时,黑豹还对其咬牙切齿,此刻又称他是好人,众人听了,不禁觉得好笑,可自打心里也对诛天深为佩服。

天行拱了拱手,心中热血翻涌,身上不禁有些发颤,一时无语。隔了半晌方道:“诛兄手段高强,天行自愧不如,云飞扬就由诛兄带走,我等绝不阻拦。”转身来在阿尔斯兰面前,道:“殿下,天行私自作主将云飞扬交予诛天,望请勿怪。”阿尔斯兰笑道:“兄弟说哪里话,既然我已把云飞扬交予你处置,生杀留放皆任你处置。”于是,吩咐手下军卒,将云飞扬带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