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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龙虎交绕 (1)

第六十一章 龙虎交绕 (1)

众人一呆之下,只听蓝嫣、紫翎二女齐声惊叫,再来看天行,但见他呼吸停闭,心不再跳,已然气绝身亡,大伙一时悲痛填膺,浑没了主意。

怯月大师调息半刻,来到跟前,冷冷得道:“是时候了,该当走啦。”

右手疾出,抓住天行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左手搂住天行腰身,迈了一大步,随即凌空虚度,飘身于十丈之外。

紫翎和蓝嫣离天行最近,见怯月大师要将他带走,不知其意是善是恶,齐声叫道:“你做甚么?”同时伸手去夺天行。就在日前,这二女还是势不两立,水火难容,这时二女见天行尸身要被人带走,竟尔敌忾同仇,合力来追怯月大师。

诛天、黑豹、断麟三人同时赶上,更是拳掌刀齐发,向怯月大师击去。三人拳掌之力相合,力道更是巨大。怯月大师在三人拳劲掌风推送之下,又如纸鸢般向前飘出数丈,仍携着天行尸身,两个身子轻飘飘地,浑不似血肉之躯。

各人均自施展轻身本领,或在林间纵身窜跃,或在地上快步急行,一并追了上去,只见怯月大师携着天行尸身,在林间飘然而去。当真较起脚力来,立见高下,诛天脚步最快,黑豹和断麟紧随其后,并肩奔行,只道三脚两步便能追到怯月大师身后,不料她凌空飘度如此神奇,实是生平从所未见,宛似无翼而飞一般。三兄弟奋力急奔,只觉林间朔风刮脸如刀,自知奔行奇速,但离怯月大师背后始终有十余丈远近,诛天更是挥起九焰狂刀,火光迸窜,却总是分毫伤她不得。

怯月大师在林间东一飘,西一荡,到了一处平旷之地,将天行尸身放在一株树下,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同样盘坐在他对面。她刚坐定,三兄弟亦已赶到。

黑豹急着去夺天行,刚想上前动手,断麟见怯月大师举止有异,便将黑豹止住,道:“四哥且慢,我看大师倒不像要加害三哥,看看再说。”

怯月大师明知三人在附近,也不理会,继续施为,除去了天行上身衣衫。

过不多时,金胡子、蓝嫣、紫翎、玉桐都已先后赶到,只见怯月大师伸左掌按在天行头顶泥丸宫,右掌按住脐下祖窍,隐隐有两道白光透过,灌注全身。

怯月大师与天行面对着面,再将他双手握起,四掌相抵。黑豹叫道:“你干甚么?”怯月大师不答,将两手缓缓抬高,天行的身子也随之腾空而起,头下脚上倒转过来,一缕缕细弱如丝的白光从怯月大师口鼻中呼出,被天行吸入。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怯月大师和天行身子同时微微颤动,在旁众人尽皆惊喜交集,齐叫:“天行!”天行慢慢睁开眼来,正好与怯月大师四目相对,相距不过一尺,转头一望,惊觉自己正倒置在半空。天行惶恐不已,伸出双手,在虚空中摆荡,但觉全身软绵绵的没半点力道,心中大急:“究竟我是中了甚么邪法?万一从此成了个全身瘫痪的废人,找不了无尊报仇,那便如何是好?”急怒交加,纵声虎啸,突觉口鼻中有丝丝凉气冲入脑来,嘴里再也叫不出声,心道:“怪了,怎会如此?”

只觉有细细一缕清凉之气在体内游走,一洗胸中闷浊秽气,说不出的畅爽,这道凉气一路游遍各处通关,过不多时,打了一个寒颤,闭合双眼,脑海中闪现一道白光,反照灵台,四周寂静无声。

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又忆起儿时与娇娜在自家院中玩耍欢笑,相互追逐,永不知疲倦,身上却已是大汗淋漓,汗水却是冰凉凉的。

这时头脑却已渐渐清醒了,他睁开眼来,只见天空泛白,已是清晨。天行发觉自己横卧于地,身上、脸上布满了霜露,滴滴向下滑落。

怯月大师正坐在他身旁,凝望着天行,脸色极为憔悴,淡淡一笑,说道:“天行,你和你父亲果然十分相似。”说话时有气无力,显是虚弱异常。

众人见天行醒转,欢慰不可名状,一齐冲上前来,围拢在天行身边。

只见天行站起,在怯月大师面前跪下,说道:“大师的活命再造之恩,天行永生不忘。”说罢,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站起身来,问道:“听大师所言,似乎认得我的生父,可否告知天行,他是怎样一个人?”

怯月大师沉思半晌,抬眼向金胡子等人扫视一遍,又即恢复一副冷漠的面容。金胡子会意,当下拍了拍天行肩膀,说道:“你留在这与大师说话,我等到附近走走看看。”于是,带领着其余人往远处去了。

黑豹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凑到金胡子跟前,问道:“金爷,我们要往哪里去?留下天行我不放心。”金胡子道:“且放宽心,天行他好得很,我们便在附近走走,有些事还是不听为好。”黑豹终于明白,说道:“原来怯月大师是有话要对天行讲,却又怕我等听去,何不明说?”众人瞧瞧他,都未搭话,缓缓向前踱着步子。

见众人皆已走远,天行忙问道:“大师说我与父亲相似,想必与他是旧识,望请告之。”怯月大师将手一扬,让他坐到自己身旁,望着天行那张白皙俊朗的脸,悠悠得道:“真像,真像”天行问道:“大师是说我和父亲长得十分相像么?”怯月大师摇了摇头,道:“你生得更像你的母亲,可眼神、神态却又像极了你的父亲,若非如此,当日在群雄大会上,我也不会一眼便将你认出。”

天行越听越急,跪在她面前,问道:“怎么,大师您早就认出了我?”

怯月大师点了点头,道:“若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姑姑。”天行不解,“哦?”了一声。

怯月大师道:“你父傲毅与我有金兰兄妹之情,如此说来,你不是该当叫我做姑姑么?”

自从义母和娇娜被害,天行便觉在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此时忽然多了位姑姑,怎能不喜?只觉心中一暖,涌出两行热泪,又给她磕了三个头,叫道:“姑姑,姑姑”怯月大师性情向来冷傲,可此时却也不禁有些激动,她将天行扶起,轻抚他头发,说道:“好孩子。”

天行已是个成年小伙子,却被怯月大师叫做“好孩子”,乍听起来,多少有些别扭,但其中自有她对天行的一份爱怜之情。天行止不住眼泪直流,脸上却带着笑意,怯月大师替他拭去泪水,安慰道:“好孩子,不要哭,你父亲可是从来不会轻易落泪的。”她说这话,虽是安慰之辞,可语气间却带着三分哀愁。

天行想到:“我与紫翎、玉桐也是义结金兰的兄妹,却不是姑姑与父亲是如何相识,直至结为兄妹的。”于是,不加思索便问。

怯月大师望着天行,良久不语,伸指在他眉目间轻抚,神态颇为怪异,时而欢喜,时而哀怨,全不似先前见她那般冷漠淡然。天行见她举止异常,便问道:“姑姑,你怎么了?”

怯月大师被他这一叫,方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没甚么。”

稍微定了定神,说道:“我与你父亲自小相识,对他的为人,我是颇为敬佩的。”天行问道:“那究竟怎样?”

怯月大师道:“你父身为王子时便有文韬武略,少年承继大统,恰逢西域人举兵犯境,他不避刀矢,御驾亲率大军西征,连克边关十九寨,不但将西域人赶出东土,更率一千龙骧卫队千里追敌,直至西域大雪山下,将败军一举歼灭,并生擒了大将军勃雷,令西域人闻风丧胆。”

说到这里,只见她神采飞扬,面露得色,便似在讲自己的荣光耀事一般。

天行也正自在想:“原来我的生身父亲竟是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大人

物。“想到这里,心中顿觉自豪。

他又问道:“那我的母亲又是怎样的人?”怯月大师的脸色突然由快悦恢复淡然,答道:“她自然也是个很好的人,相貌品性无一不佳,否则否则你父亲又怎么会只爱她。”顿了一顿,见天行仍望着自己,又道:“你母亲名叫达兰,原是西域大雪山下一家牧户之女,她不但人长的极美,而且心地善良。”凝望着天行道:“你的相貌像她多些。”

天行曾听蒙鹜提过,母亲并非东土人氏,只是不解:“父亲身为东土国王,怎会娶一个敌国西域女子为妻?”他想打听个清楚明白,便问道:“姑姑,我父母双亲当初是如何相识的,又如何会在一起?”

怯月大师默然片刻,说道:“傲毅击退勃雷大军后,率领亲军龙骧卫队乖胜而追,深入敌境三千里,虽歼敌擒将,却未能全身而退,回归东土途中遭万马城守军劫击,以三万骑兵围困龙骧卫队于雪山峡谷之中。

龙骧卫队乃三军精锐,拼死力战,杀敌数千,却最终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只剩傲毅率领七人七骑突围。“

天行听到这里,着实为父亲担心,见她停住不讲,急问道:“后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