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暧昧之夜
法国青年抬头打量他一眼，见他比自己又高又壮，显出几分心虚，问他一句：“中国人？”
柳青岩不回答他，却反问他一句：“法国人？”
法国青年“喂”地答应一声，从他跟前离开，继续轰赶别处的人。
苏菲正在和两名本村妇女说话，这时被走到身边的法国人看见，不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山区里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由得法国佬不大感惊奇。
柳青岩正在刻意地留神苏菲的反应，自然把她和法国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马国曾经是法国的殖民地，至今马国官方还在应用着法语。马国的各级学校，都开设法语教程。凡上过几年学的马国人，都会说几句蹩脚的法语。至于接受教育程度如苏菲，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更自不在话下。
听见法国佬惊叹了两句苏菲的美丽，问她怎么会住在山里；继而又问她的芳名，听见苏菲愉快的答道：“贝西律苏菲。”
“昂尚待……”
柳青岩法语虽然只在马国学过几个月，几乎说不来一两句连贯的长句，但对交际应酬的几句，记得还算牢固。这时听见那法国佬煞有介事的和苏菲攀谈起来，表示她能够认识苏菲的荣幸；偷看一眼苏菲，居然挂着一脸甜笑，看上去对法国佬颇感兴趣。
柳青岩心底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觉得，苏菲应该看到了自己和这法国佬之间的不愉快，不仅跟他热情攀谈，居然还对他笑靥如花，简直无异于让他柳青岩吞下一只死猫。一阵怒气上涌，一转身便想自己回去。扭头之间，却看到莫里西就在那边不远，拔腿故意从苏菲跟前走过，一声不吭，来到莫里西跟前，说：“还没看够？跟我回去。”正想分开人群出来，却听见苏菲在后面发出一声尖叫。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却见那名法国佬此时正拽着苏菲一条胳膊，向直升机方向扯，满脸挂着恬不知耻的笑。苏菲看上去真的是羞窘无地，满脸泛红，一手拽着身边的朋友，极力往后挣。
柳青岩心里骂一句“活该，让你发贱！”满心想看她继续出洋相，却见莫里西盯着自己的脸惊疑不定地不住打量，那神情显然是惊讶自己何至于袖手旁观，不前去制止。
在马国，发生这样的闹剧，根本不足为奇；但具体发生在苏菲身上，自该另当别论。
但苏菲自己不开口向人求助，别人不能多管。柳青岩也知道这一风俗。一边围观的马国人虽不满法国佬对苏菲的亵渎，却都无从干涉。
“柳，柳……你看不见吗？！”苏菲情急之下，向柳青岩瞠目而视，急切地喊他过去给自己解围。
柳青岩等的就是她这么一声呼唤。当下将两名挡着去路的马国青年拨开，大踏步走了过去。
正在嬉皮笑脸拉扯着苏菲的法国佬已看见柳青岩走近前来，这时停止了拉扯，却不放开苏菲的胳膊，正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柳青岩，猛然听见他一声大喝：“放开！”突然间吓了一跳，两手急忙放开，瞪起碧蓝的眼睛，惊异的看看柳青岩，又看看苏菲，问道：“他是你的朋友？”
苏菲气急败坏地摆脱开他，凑到柳青岩跟前狠狠地瞪他一眼，面红耳赤地从他跟前走过，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
法国佬自找台阶，跟柳青岩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柳青岩无从发作，便招呼莫里西跟着出了人群，看见苏菲已经走出去老远，仍然连头也不回。
苏菲一路啜泣，生平未遇的耻辱感毒蛇啮咬般地刺痛着她的心。法国佬视她如人人可得而亵玩的娼妓，已经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地自容；柳青岩饱含轻蔑的冷漠、袖手旁观她的难堪、视她为不屑援手大可随手抛掷的贱货，更让她惭恨欲死。尽管马国未嫁的女子任人采撷已成为悠久的传统，但仅仅限于尚未定情之人；风月不禁的习俗也不包含强迫的成分。对平民尚且有对“意愿”的尊重，而偏偏对她苏菲一向对身边的芸芸追捧者熟视无睹的堂堂王族后裔，却大加无礼的亵渎。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中国流氓！如果不是他已经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摆布了个够呛、从而让自己情不自禁的摆出了一副任君大嚼的贱相，何至于让他从心里把自己不折不扣地当作了一滩牛粪？
她在心底里向自己发出厉吼：要么今后让自己沦为山里人的笑料；要么让这该死的中国佬用他的……什么什么来洗净自己的屈辱！
至于妹妹的眼泪，已洗不净自己心里的龌龊。也就再无法顾及。
因而，在贝西律苏菲小姐铁了心、打定要完成他与她之间互相完全占有的主意的时候，几乎是怀着同归于尽的悲壮。
因而，在更初人定之后，在几声遥遥可闻的犬吠声中，贝西律苏菲小姐精心沐浴、遍体熏香，裸身系着一条和妹妹当初献身给这个中国流氓之夜的同样浅蓝花色的浴巾，怀揣着那头在她胸间撞跳不停的小鹿，手中端着两杯精心熬制的咖啡，毅然决然地走进被中国佬霸占了的房间，面对他装模作样的惊讶，几乎没有表现出多少羞怯、尴尬一类该死的表情。反而摆出了几近凶恶的悍妇面孔。
当她目光炯炯地盯住他的面孔，恶狠狠地问道：“你必须告诉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滩牛粪？”自然使得柳青岩一时乱了方寸。尽管他使劲地眨眼，也弄不明白大姨子今晚究竟中了什么邪。
“绝对不是！”他果断地声明。
“没有骗我？！”苏菲在他和衣躺着的床沿上坐了下来，表示初步和解。
“绝对没有！”他尽可能地往里挪挪身子，腾出尽可能大的地方，以表示真诚的欢迎。
“今天想起来要躲我了？是嫌我被法国佬弄脏了？”苏菲乘胜追击。
“放屁！”柳青岩总算说出一句既解气又符合自己个性的话。
“我早就被你弄脏了，法国佬怎么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