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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万物生

第一百四十章  万物生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除了痛苦。

躲在山顶,依旧被冰雪覆盖。

总是觉得有什么在牵引着,生命中有些光华在冥冥中绽放。

活得太久,活得太累。

忘掉忘不掉的,放下放不下的。

终此一日,断绝尘缘。无梦的年代,我们只知道,花儿已经开始蹉跎。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成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

整个黄国最美丽的时刻,就是此刻。

真是一片黄国风光啊!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是一个纯洁的世界,这是一个干净的世界。

宁静,没有纷争。

一切的一切就像它看起来一样平和。

那厚厚的大雪又飘了两天两夜,整个山头似乎比平时又高了几公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积雪上面没有脚印,没有人烟。

大家都说,好冷的冬天啊!肯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十几年没有下这样的大雪了!

大家都说,大仙显灵了呀!

大家都说,大仙守护者回来了呀!

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国家,却冉冉升起了那缕缕不绝的流言蜚语。

人言可畏,足以震动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

这是一个受庇佑的国家啊!这是一个有信仰的国家啊!这是一个受过灾难的国家啊!

这场大雪是不是……

“哥哥!”一个少女几步飞奔过来,声音清透中带着秀气,华贵中带着雍容。

只见她,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头上带着银晃晃的头饰。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红扑扑的。脚上的靴子还踏着雪,一步落一堆。

她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远远看去,却依然觉得高挑清丽。

唯有那双小眼睛,依然囧囧有神。依然是傲视群芳的骄傲。

“哥哥!哥哥!”

她不断地叫着。

那男子转过身,只看见两条月牙儿爬上他的脸颊,额头上还有几颗红肿的痘痘。他也裹着厚厚的大衣,只是他的靴子没有雪。他的大帽子遮住了眉毛以上部分。

他看着少女跑过来,一阵恍惚。

“哥哥!”

“哥哥!”

“哥哥!”

十几年来,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是那个她,他也还是那个他。

他依然是她的哥哥。

而她,依然叫着他“哥哥”

他笑了,眼睛那里更弯了,轻轻地哈一口气,眼前人竟在这口气里变得朦胧了。他有些心焦,一个跨步走上前。

“呵呵呵呵”她怪笑着,忽然把自己的手塞到他的袖口,轻轻地摩挲着。

他早就知道她的秉性,不急不躁,有些爱怜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冷的天也跑出来?”只是心疼她大冬天的,冻着自己可不太好。

“哥哥,我想你了呀!”她弯着脑袋,笑得没心没肺。

“正经说话!”他依然笑着作答。

“诶!”少女忽然叹一口气,慢慢地朝前走了几步,“好闷啊!一点儿也不好玩。你看这雪下得这么大,下得大伙儿人心惶惶的!”

他俨然心有所动,于是慢慢接口:“都是诳语,难道你也相信吗?”

“我不信啊!”她转过身,眼珠一转,“可是由不得我不信啊!”

这句话说得颇为无奈,也极为现实。

两个人一下子也沉默了。

因为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却没个人能站出来安抚人心。不是没人敢,只是没有那个人选。没人信啊!

“哥哥!”

“恩?”

“我想她了!”她嘟起小嘴,用手托着自己的腮。

“恩?”他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立马跟了一句,“恩。”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好了没有?真的好想她啊!”她看着眼前依然在下着的茫茫大雪,有什么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那纷飞的雪花,忽然变了颜色,白色慢慢退去,一层又一层颜色袭来,最后慢慢地凝结成黄色。

呵,那是秋天的落叶啊!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嬉闹。她俩还把整把的落叶塞到他的衣领里,他却依然不温不火,不恼不怒。他痒得头皮发麻,只好不断求饶:“帮我拿出来吧!”

“我可不干!”她说。

“那我也不干,哥哥,你自己拿吧。哈哈!”她更是笑靥如花。

黄色又渐渐退去,一层一层剥落,飘零的落叶在空中结成了线,没有色彩。

呵,那是秋天的雨啊!

那个时候,他们三人在“喝雨厅”喝着小酒怡情,她拉着他们跑在雨里,一直跑得很远很远。

她常常自己跑在前面,抬着头大声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哥哥,你还记得吗?她说啊!”她站起来,敞开自己手臂,深吸一口气。

“她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接上她的话,“她可真会说话,暴风雪确实够猛烈啊!”

“是啊是啊!她总是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哀伤。

“放心吧!她一定会好的!”他说得信誓旦旦,不为别的,就位那两个字——————卓越。

万物生

生命的精贵在于它只有一次,所以失去了会觉得很可惜。红尘俗世,总也舍不得,总也放不下。

只是,经历得多了,心里也就坦然了许多。不再那样执着,不再那样不理智。

当重生的那一刹那,就释然了很多。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忘不掉的终究忘不掉。

当她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她知道她已经欲火重生,经历过凤凰涅槃。

她站在那座雍容华贵的府邸面前,满脸的自信。

她身着血红色的大衣,带着血红色的毛绒绒的帽子。她本身是南方人,所以怕冷。那一双小手早就被冻得通红,一开始对这里的冬天还很不习惯,现在终于是跌跌撞撞地适应了。她把手藏在深深的衣袖里,毛茸茸的内里觉得特别舒适。

她有些骄傲地抬起头,看着那在漫天雪光里依然透露金色的匾额,那大大的两个字“卓府”上堆满了雪花,深红色的底子若隐若现。

身后的男子跟着下了马车,走到她旁边。

她回过头,看着他,淡淡一笑:“你该找个人扫扫雪了!”

“急什么?这雪还下不停呢!”他说得不急不慢,依旧是那样冷冰冰。比这冰天雪地更让人打心底觉得心寒。

她不想继续呆在这里,甩甩头就往前走。

“站住!”他呵斥。

她很听话地站着,一个半月的相处,毕竟也让她领略了他的手段。

在他面前,她最好听话。最好乖乖地,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那深黑色的大衣在银色中显得特别亮眼,衣摆随着步伐轻轻飘起,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真正的超脱。

他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她知道,如若不然,肯定会换来他一声:“抬起头,看着我!”

她已经被训练有素,在这点上,她绝对令他满意。

一黑一红,几乎是这整个世界最耀眼的颜色。

一红一黑,几乎炫耀了整个冬天。

一黑一红,几乎让人觉得雪天已不再下雪。

一红一黑,几乎知道什么叫做不食人间烟火。

她奇怪地看着他。他的沉默让她不自觉害怕。

他竟然叹了一口气。从他的鼻腔探出一口气,就那样飘飘袅袅地在他和她之间升腾。

他的手指冰冰凉,触摸到她的肌肤,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转身就走,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呆若木鸡,一拐一拐地回想刚刚发生的事。

太奇怪了!

真是太奇怪了!

就算她与他相处了一个半月,他的举动他的行为依然令她觉得奇怪。

就像刚才,他那样骄傲的人,竟然细致得为她打好衣领的红结!!

她仿佛还在做梦,她仿佛还没睡醒。

“小姐!老爷催您快点跟上!”旁边他的人一直尾随,过了许久终于开始催促。

她快步地小跑起来,踏在那厚厚的积雪上,“兹卡兹卡”作响,松软又结实。

在荷花塘边停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她。

她赶紧作答:“我先回去了,这的路我认识。”

说完,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快步朝着属于她自己的方向走去。

“卓婷!”

她愣住,慢慢转过身。耳边不断回荡:“你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卓婷!”

“爹!女儿回房了!”她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清澈。她知道,他在警告她,跟他儿子一样。一样的傲慢,一样的无礼。没事,她照单全收就是。

呵呵,卓府,卓婷回来了!

她看着他,那个男人拐过荷花塘,却不是朝着他自己的方向走去。心下了然,男人,到底还是靠下半身生存的动物!

她抬起头看着天,雪花依然在放肆地下着。她没有打伞,那红色的大衣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白色。

她看着白茫茫中的那点黑色渐渐消失,渐渐埋没。

不知为何,萨顶顶那突兀得有些飘渺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从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来你的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呀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山鹰,是吧!那是山鹰吧!遇见人们破碎,但愿她的身上没有落满山鹰的灰。

万物生!

万物生!

万物生!

她不是万物!

她是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