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伤口恶化
伤口恶化
“小小，难道你没听见？她在威胁我？！老娘最讨厌被威胁！”小花喊得歇斯底里。
小小还是抱着她，死死地抱着她。
“小姐！小北没有威胁你。小北只是告诉你事实。”
一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小北眉头一皱，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然后她坐在床榻上说：“小姐。请你相信小北。真的，那天晚上小北本是去找你的，结果他们说你去看少爷了。然后小北准备离开，但是正好看见您往雪园去，小北只是觉得奇怪，不想惹人猜疑，才没有现身。”小北说着，眼睛不断往外瞄，急急地说，“小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有人来了。总之一句话。小北没必要骗你！”说完，小北就恢复了最初的画面，一派喜庆。
小花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味小北刚刚所说的话，还没有证实小北的话是不是真的。门，忽然就开了。
那一霎那，门外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刺透小花的脑门，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仿佛抽空了所有力气，仿佛一下子停止了呼吸，一瞬间，窒息了。
“小姐！奴才找您很久了。”来人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汗水，沿着他的轮廓，蔓延，从发梢到眼角，再到胡渣满满的下巴。似乎还流进了放大的瞳孔里，那亮色的眼睛忽然刺痛了小花。
“你说什么？”她不仅眼睛失明了，耳朵好像也听不见了。是快成残疾人了吧啊！
“小姐！少爷出事了！”
还是没听清楚，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有人说卓识出事了呢？有卓越在呢！卓越那么厉害，他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出事呢？更何况，他曾经亲口对她说，卓识没有性命之忧的啊！
“你快说，少爷到底怎么了？”小小急得快要哭了，看到小花傻愣愣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就问了。
“刚刚，少爷忽然吐了一口鲜血，伤口恶化！现在老爷和太医都在少爷房里。”
鲜血？吐血？
那不都是电视剧里的恶俗情节吗？她怎么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呢？那个人，号称“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难道说的是卓识？他疑神疑鬼，是多心。他身受重伤，至今昏迷，是多病。
呵呵，原来，说的不是林妹妹，倒是说的是卓哥哥啊！
小花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刻，她怎么还有心情去瞎想，可是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想着，想着想着，她就想哭。那个林妹妹是死了啊最后！！
“卓识！卓识！”猛地才反应过来，她疯了一样往外跑。心里的血仿佛一直在往外流着，一滴一滴，从不间断。
卓识，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她气喘吁吁地趴在门框上，眼前一片朦胧。她看不见，因为人太多，她听不见，因为声音太多。
于是，她又失明失聪了。
她直直地往前走着，大家都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路。向她请安，她没反应。向她问好，她也不理。她好像就只知道那扇门，卓识就躺在里面的那扇门里。
“小姐。你不能进去。”一只手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也不管，挺着胸就往前走。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
可惜，终究也没有用。小花的执拗脾气一上来，什么也管不了，什么也顾不了。于是，她猛地推开门。
那满地的红色再一次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鲜血啊！失明的世界一下子全部回来了。这下，她才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跳猛快，呼吸急促。
她想开口问问，却又不敢，深怕打扰了众位太医对卓识的诊治。她就怕自己不仅什么忙也帮不上，还给人帮倒忙。
于是她一声不吭地站着后面，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卓识露出来的半个脑门。偶尔，他脑门上的青筋会忽然跳动，她就会很兴奋，然后又平复下来。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折磨着自己。
终于过了很久，前面的人群渐渐散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
小花反应过来，把目光从卓识脑门移到对面的人身上。她有些模糊，只是呆呆地说：“卓识…………”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花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胡子拉渣，满面倦容，耳边还披着几缕散发的人，竟然是，卓越！要不是他说话的语气，她仍然听不出那嘶哑的声音。
中毒
短诗
当所有的亲人都感到
我逐日的苍老
当所有的朋友都看到
我发上的风霜
我如何舍得与你重逢
当只有在你心中仍深藏着的我的青春
还正如水般澄澈
山般葱茏
忽然，她觉得有些心疼，很想伸出手，伸出手去摸摸他那刚刚冒头的胡子。
“我问你话呢！”卓越有些不悦，加大音量。
“哦！我听说，听说，他出事了！我怕……。”半天，她也没把话说清楚。
好在卓越听清了，听懂了。他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很疲惫地说：“忽然伤口恶化了，早上吐了一地的血。不过，现在没事了。”
“哦。”
“你怎么还不走？”卓越转过身，看着她，眼睛里除了质疑就是质疑。
“啊？”小花的反应有些慢，她想说些什么，也想问些什么，但是就是支支吾吾什么都问不出口。
“你想说什么？”卓越发现了她的异常，有些严肃地问她。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小花顿了顿，终于把噎在喉咙口的话憋了出来，“不是你告诉我他没有性命之忧的吗？不是你说他会没事只不过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吗？怎么会伤口恶化呢？怎么会吐血呢？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吃东西，这血吐光了还不要了他的命？”
小花巴拉巴拉地说了很多，口水也喷了许多。有些事情她其实压根也没想过，这下逻辑变得异常地清晰，清晰得她自己都吓一跳。
“他中毒了。”
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淡得好似那秋日里的菊花，开过了便无人欣赏，就落败了。
“中毒？刚刚吗？”
“不是。一直。”
小花眼睛里凸现了许多星星点点的东西，那是泪花的飘荡。于是她满含恨意地说：“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这很重要吗？”卓越走到一边洗手，背对着她。
“当然重要！！”怎么不重要呢？中毒就不是性命无忧啊！中毒就说明他一直是危险的啊！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怎么就不明白呢？
“有什么重要的！你知道了又如何？他就能醒吗？”卓越甩甩手，随意地说着话。
小花一下子怔住了。
是啊！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担心还是担心，除了急躁还是急躁。
知道又如何呢？
“好了！我知道你关心他。现在他没事了，你回去吧！”
小花看着卓越，呆呆地看着卓越，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散去，瞳孔缩得看不见。她一步步走到卓越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真的没事了？毒解了？”
卓越用手掌拍着额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来得如此突然，走得又是那样急。可是小花还是看见了，那口气毕竟来过。
“我说他没事，他就没事了。”
“请你告诉我，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如果再也醒不过来，那也无所谓。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就只是一个答案。
“卓婷！”卓越第一次完整地喊着她的名字。小花有些吓住了。彼时的他，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看见的除了疲惫还是疲惫。忽然心里一阵猛疼，刺激得她眼角发酸。
“我不是神仙，我也希望他可以早点醒过来。”
就那么不由自主地，她的手鬼使神差地摸上了他的脸。他的胡子扎得她的手心一阵酸一阵麻。
原来，他不是神。
原来，他也不是万能的。
原来，他也是会累的。
曾几何时，她也是见过他这副样子的。所以当他的这副尊荣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才会感到如此心酸。那一次，是她拖累了他。一个平日里如此风光的人，是要累到何种地步，才会把自己憔悴成这个样子？
有什么东西，又悄悄地滑落眼角。她微微启唇，哽咽了。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哭的吗？”他有些生气，语气有些重。他一把推开小花，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动不动哭哭啼啼，要哭你给我滚出去哭！”
小花抬头，看着天花板：“你放心！我不会再在你面前哭的！！！”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跑到卓识床边。
果然是父子俩，不仅五官相似，就连憔悴都一模一样。小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手指留在了她自己的嘴唇上方。她撮聂着：“卓识！今天是父亲纳妾的日子！”说着说着有些不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没错啊！就是我选的人。呵呵，钟晴已经找她闹过一次了。你知道的，她占不到什么便宜。解决钟晴，根本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说完，她也不看卓识一眼，就自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