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波三折 (2)
那知申飞笑声未落,风元海也计上心头,眉舒眼笑开来,他道:“娃娃,看来你挺有善心的,既然这样,我们就做一个交易,怎么样?”申飞不解地问道:“什么交易?”风元海邪笑道:“交易就是你说出来灵丹的下落,我放了这些人,否则他们全都得死,而且因你而死。嘿嘿有应对之策了。
果见申飞被他如此要挟震住,一时苦思无策,暗骂风元海卑鄙。张成龙心中虽不知风元海要向申飞索取什么东西,但从他神态中可猜出此物万分重要,绝不能让风元海得去了。于是他凛然正气道:“申兄弟,富贵由命,生死在天,今日张某适逢此难,能结识申兄弟如此仁义之人已然死而无憾。如若因张某而使申兄弟做了有违侠义之事,那张某就万死难赎了。我永盛镖局向来以护镖为己任,镖在人在,镖失人亡,今日风元海冲我镖来,张某无能,不能护得金刀周全,惟有一死而已。申兄弟,莫怪张某无能,不能救你脱离魔爪,如若有缘,咱们来声再见。”说着张成龙已抓起佩剑向脖子摸去,惊得申飞与众镖师皆叫道:“万万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剑已至张成龙颈部,众人面露悲伤之色时,忽见门外闪进一条人影,他跃到张成龙身边,只用手轻轻一拂就将张成龙手中的剑拿在自己手中,并且和蔼地说道:“风华少年何故如此轻生呢?”
张成龙眼望面前这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搞不明白自己的剑是如何跑到他手中的,不禁怔于当场,连道谢的话也忘说了。正在众镖师暗自庆幸,猜测救他们少主人的人是谁时,申飞已认出老者正是鹤云天,不禁叫道:“鹤前辈,您终于来了。”说着已向鹤云天跑过去。而风元海一看鹤云天到来,暗叫不妙,小声道:“这只断脚鹤追得倒挺快。”他看申飞向鹤云天跑去,心想申飞一旦被鹤云天救走,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猝然出手,向申飞后背抓去。因鹤云天与申飞相距较远,风元海又先下手为强,鹤云天刚要出手相救,申飞已落入风元海手中,只闻风元海得意地笑道:“鹤兄,风某已经说过只是与这这个小娃娃叙谈几日,等叙完之后,我绝不伤他一分一毫。如若鹤兄硬要现在就要带走这娃娃,那何某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嘿嘿!”
听风元海口中满是威胁之意,申飞不屑道:“有本事你就不要顾及我了,反正想要灵丹的人多得是,我给谁都会要的。”说着顽皮地冲风元海笑笑。风元海明知申飞故意气他,但又不知如何对付他,只能强压怒火,置之不理。
鹤云天向前走了几步,站顶后说道:“风兄,鹤某知你虽然名声不佳,但挟人逼迫这样的事你可是从来不做的,今日如何做起这种勾当了呢?这里又有这许多江湖后辈,你就不怕他们耻笑吗?”风元海听后,哈哈大笑,说道:“鹤兄,无须用这些江湖道义来吓唬我,风某早就不在乎了。仅为了一个言而有信,就让我苦苦等了三十年,现在好容易有了机会,风某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把灵丹弄到手。”
说着说着,他的语调已变的激动起来。接着又道:“鹤兄,我敬你是个君子,答应你绝不伤害这娃娃,这样你总可放心了吧?”鹤云天听风元海无论如何也不可放了申飞,而与他相搏又投鼠忌器,怕伤了申飞,于是一时之间苦无良策,双眉微蹙。申飞也看得出鹤云天甚是为难,于是故意奚落风元海道:“你是不敢伤我吧?还冠冕堂皇的说你很讲信用的样子,看你都一大把胡子了,怎么不嫌羞呢?”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申飞已筋疲力尽疼痛难忍了。原来风元海在申飞开口之际已暗用内力输入申飞体内,迫使他别再说下去,那知申飞异常强硬,终于是说完了最后一个字,这下连风元海也不得不佩服申飞的意志之强了,忖道:“这孩子意志胜于常人百倍,如果加以调教,日后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收了真气,温言道:“娃娃,你父母现在在那里?如果你答应老夫的要求,老夫一定找到你的父母,并且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甚至老夫可以将毕生功力传授于你,让你横行天下!”
申飞一直计策脱身之法,忽觉风元海手上劲力小了,就无意识地动弹双手,舒展身体,偶然间他碰到腰间的一个佛珠,不由得喜上眉梢。他心道:“这珠子虽是娘送给我的护身之物,但今日权宜之计,只能如此了。”心中虽如此想,表面上他却装着对风元海的条件甚是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听申飞话中有松懈之意,风元海高兴地答道:“老夫这一点还是可另人相信的。”鹤云天有些急道:“小兄弟,得利事小,失节事大。且不可为了一时之利使得日后遭江湖人唾骂呀!”
而申飞为了使风元海放松警惕,故意对鹤云天道:“鹤前辈,我现在也管不了其他人了,我想问你,你能把我救走,给我找父母,并把你的毕生功夫传给我吗?”鹤云天见申飞问他,而他连安全救出申飞都做不到,顿时赧颜无语,不由得低头叹了口气。
在一边的张成龙忽闻申飞被风元海的条件诱惑即将要做出违背江湖道义的事,不禁出言提醒道:“申兄弟,人生在世,要仰不愧天,俯不负地,不可为了眼前之利,断送了美好前程呀。”申飞听了张成龙之言,心下感激,但为了继续装下去,回道:“张大哥告戒之言,小弟定然铭记于心,但今日事出无奈,还望大哥谅解。”
然后又转头问风元海道:“你一定要得到混元益气丹,但你可见过此丹,可知此丹有何用处?”见问,风元海微有惭色,答道:“说来惭愧,老夫只是听说此丹能医百病,祛万毒,活死人,肉白骨,但至今还不曾见过此丹。”边说边摇头叹息,似乎不能目睹此丹是今生之憾一般。
申飞听他没见混元益气丹,甚是欢喜,恰见他此时摇头叹息,对自己已完全失了戒心,于是他一把从腰间抓出佛珠,向鹤云天扔去,并说道:“鹤前辈,快接着混元益气丹。”风元海与鹤云天是何等机敏之人,申飞尚未说完,两人已同时向佛珠扑去,并瞬间换了三掌,但因风元海出手时,尚有一丝犹豫飞出去的是否真是混元益气丹,致使他失了先机,最终被鹤云天抢了去。
就在这时,申飞忙向外奔出数步,令风元海不能一下扑到。鹤云天手里虽拿着佛珠,却也不知那是否真是混元益气丹,只得小心翼翼,惟恐把珠子震碎了。他余光瞥见申飞向外奔去,登时明白申飞用意,不禁暗赞起聪明,于是快出几招牵制风元海,令他不能追击申飞。
风元海虽不知鹤云天手中的珠子是不是真的混元益气丹,但他也明白申飞暗渡陈仓之计,不由得恼怒交加。他想要再捉住申飞,但苦于鹤云天招招击他要害,他只能沉着应战,无暇他顾。风鹤两人本来就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今日一交上手,可是堪称敌手,难分难解了。
风元海的霹雳飞天掌至刚至阳,大气磅礴,掌掌要人性命,掌风中夹杂“噼啪”之声,声势夺人。而鹤云天修炼的碧鹤功,刚柔并济,抵阴御阳,恰可以抵消风元海掌上的部分威力,置身于火海而无忧无扰。但风元海掌法精妙,攻守兼备,鹤云天想要攻破风元海的防御,实非易事。
两人在这不宽敞的酒店中,上下穿梭,交掌换招,并未碰得一桌一椅,更不曾发出丝毫衣带风声。众人看来,只是两条人影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近忽远的转个不停,直搅得头晕目眩,心乱欲呕,但他们心中都清楚这是当今两大绝顶高手对决,如若福星当头,能学得一招半式,那自然能功力大进,日后定可提高身价,不用再为这饭碗发愁了;退一步想,即便不能学到一分一毫,但目睹了当今两大高手的比武景况,日后在他人面前也可自豪一番,想想在众人羡慕之下口沫横飞地大讲其亲身经历,那也是一种收获:所以众人虽觉身体不适,也目不转睛不敢露了只形片影。
风鹤二人瞬间已交手百招开外,都深感对方身手了得,功力深厚。风元海原以为鹤云天少了一只右手,他武功再高,自己也能胜他,那知鹤云天少了右手,虽缺少了一些灵活,但他的铁手如钩,竟似多了一件兵器,于是与风元海堪堪打成平手。又酣战片刻,鹤云天忖道:“如此打下去,不知要到何时方休,倒不如先让他们离开。只要他们无事,此战胜负也无关紧要了。”于是冲申飞和众镖师说道:“申飞孩儿,你快快离开此地,事后我再寻你。你们这些镖师还不快快离去,恐怕鹤某也难保得你们周全。”申飞甚是机灵,明白鹤云天的难处,当下说道:“飞儿谨尊鹤前辈之命。鹤前辈先后两次救命之恩,飞儿日后定当当面道谢。”然后走到张成龙身旁,将其扶起,说道:“张大哥,你赶快带各位前辈走吧。”张成龙也了解此前情形,于是挥手道:“将东西都带好了,感快上路。”镖师中虽有人有人不舍这千载难逢的决斗,但心想保命要紧,也只能忍痛而去了。其中惟有赵大年怒火难消,他背起高福顺的尸体,恨恨不已,出门时又冲风元海唾一口唾沫,但马上就觉脑门劲风吹到,并听风元海喝道:“你小子活腻了。”
幸好在这危急时刻鹤云天从后赶到,铁钩锁其肩胛,左掌击其后背,攻其所必救。风元海无法,只得中途收招,先行自救。
赵大年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吓的背心直冒冷汗,当下不敢再逗留,飞快跨出门去。出门后,申飞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就怔怔地站在原地。
张成龙安排众人收拾停当上马后,看到申飞模样,就问道:“申兄弟,你可有地方去?”申飞一闻此话,不禁涌出无限思亲之情来,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他努力使眼泪留在眼眶内,摇头道:“我不知道去哪。”
张成龙也料到如此,就说道:“既然如此,不妨与我们同行,也可有些照应,说不准还能遇到你父母呢。”申飞心想也是,就欣然答应了,正好高福顺的马空着,他就骑了与张成龙并辔而行。只因此行有七分是逃命,众人不由得行的快些。途中申飞只说自己是随父母出来玩,不小心走丢了,对于风元海为何抓他却只字不提。张成龙感申飞救命之恩,心中虽有狐疑也不方便再问,当下答应为他寻找父母,申飞听了是感激不尽。
一行人赶了一程,以为已然无事,即放马慢行,以恢复脚力,那知后面隐隐传来急奔的马蹄声,众人听了,相继失色,不禁又催马快行,惟恐是风元海摆脱了鹤云天追赶上来。如此奔了一阵,毕竟镖局辎重繁多,马行艰难,已渐渐被那后面奔来的马赶上。待后面来人再进了一程,众人回头看去,见是一个白衣儒生骑在马上,顿时心下放宽,肌肉松展,并且有人已骂起来:“一个穷酸烂儒赶那门子的路,吓煞老爷了。”
众人虽感无事了,而申飞却又神色慌张起来,忙笞马快行。原来来人正是林逍逸。申飞寻思:“我曾当林师伯的面说自己知道混元益气丹的下落,虽然那是救他的权宜之计,但林师伯绝对不会相信我在骗风元海,那样林师伯也一定会强迫我说出混元益气丹下落的。”他边想边催马趱行。张成龙看申飞神色惊慌,一马当先而去,忙问道:“申兄弟,何事惊慌?”申飞见问,急回头喊道:“张大哥,小弟先行一步,个中情由日后再向张大哥解释。”张成龙被申飞一样举动弄得一片茫然,刚要再问,却闻身后赶来的白衣儒生叫道:“飞儿慢走,我有话说。”
而申飞却不应声,只作不闻。张成龙一看此情形,登时明白了七八分,心想申兄弟于我救命之恩,我当报此大恩才是。于是将身后放金刀的包裹解下交于身边一老者,说道:“陈大叔,此去洛阳已近,想来不会再有散失,你就代我走完此镖吧。”老者一时不明白张成龙用意,疑惑道:“少主人,这是……”
张成龙匆匆解释道:“申兄弟于我等有救命之恩,现下他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啸而过。申飞虽经父亲调教,习了些驭马之术,但毕竟年幼少练,也从未像此时骑得如此快速,故而他在马上如风中衰草一般,左右摇摆,几次都险些摔下马来,全凭逍遥派的绝妙轻功才维持了许久。张成龙在后面看申飞每次被颠离马背时,总能又轻飘飘地落回马背上,不禁赞道:“好俊的轻功!申兄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非同一般呀。”
接着他又回忆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更加确信申飞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而且不是一般武人家的孩子。三匹快马在大道上绝尘而奔,不一会儿就行了二十余里。林逍逸时不时以内力传声要申飞停下,并诱称有要事要说,而申飞只是充耳不闻催马狂奔。这使得张成龙甚是迷惑,他闻林逍逸言语中并无恶意,而申飞却似惊弓之鸟,避之惟恐不及。张成龙冲林逍逸喊道:“这位公子找申兄弟何事?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