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啸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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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久别重逢 (2)

第十三章 久别重逢 (2)

绿衣女子跃下马来,只淡淡地向司空颖一笑,道:“司空公子好。”仅此一笑,也足以迷倒众生。但绿衣女子说完之后,就再也不去看司空颖,径直走进茶篷,在申飞的身边坐下,嗔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这样也太丢人了吧?“申飞无奈地摇摇头,心道:”做了大丈夫,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司空家在江湖上有极重的地位,司空颖又年少有成,倍受推崇,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心所欲,无人敢违。司空颖恰值婚配之年,对年轻貌美的女子自然有心亲近。三个月前,他独自挑战五毒教的六十四翼乾坤阵,为得便是一睹萧若冰的芳容,以冀成得百年之好。可不想,六十四翼乾坤阵太过厉害,他竭尽所能也是无功而返。后来,他得遇这绿衣女子,为其美貌所倾倒,曾一度以为她便是自己的红粉知己。可当时了然在旁,他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白,只是互道了姓名而已。今日,再次遇到绿衣女子,他不禁怦然心动,心想总算有机会与绿衣女子单独相处,一表痴心。可不想绿衣女子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竟与为人不齿的采花贼言语亲近。且不说他在众人面前失颜,单是申飞与绿衣女子相交过密,就使他怒火中烧,妒意横生,欲杀申飞而后快。

可司空颖毕竟是有涵养之人,没有立时发作。只见他走到绿衣女子面前,摆出英气十足的俊朗模样,鄙视地看了申飞一眼,对申飞道:“原来阁下就是名震江湖的花贼申飞,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申飞怎会听不出司空颖话中的讥讽之意,但他知道现在无论他如何争辩,也无人会信他的话语,于是干脆不做声,任由司空颖胡言,他则在考虑脱身之事。司空颖见申飞不说话,以为申飞心下怯了,不禁得意万分,哈哈一笑,又说道:“阁下虽做的是寻花问柳的勾当,但有些事情,在下还是十分佩服的。就说一个月前,江南刘老爷子的小妾红儿,武林中谁人不知她是个绝色美人,可慑于刘大爷子的飞簧刀,又有谁敢妄想。惟独阁下有这份胆量,敢于一亲芳泽。就凭这一点,在下就自愧不如。你们说是不是?”茶篷里登时响应不绝,嘲讽之意卓然在耳。可申飞依旧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品着茶,连神情都不曾改变。申飞耐得住,绿衣女子竟有些急了,撞了撞申飞道:“你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呀?还这么悠闲自在。”申飞竟道:“嘴在他们脸上,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于我何干?”说着长身而起,出了茶篷。

申飞刚出茶篷,茶篷里便立时空了,所有人都堵在申飞面前,皆言道:“不能放他走了。”也有人说道:“大伙把他拿下,刘老爷子可有五千两白银悬赏呢。”更有人大言不惭道:“为了武林正义,大家一起上。”擒住申飞,既可在绿衣女子面前一显身手,又可拿申飞去换去赏银,而且说不准还能因此事而扬名立万、名传江湖,于是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能马上拿下申飞。绿衣女子在旁,司空颖怎能落后,于是排开众人,说道:“诸位英雄少安毋躁,且听在下一言。这贼虽然可耻,人人得而诛之,但他只身一人,势单力薄,若大家一起动手,岂不堕了诸位的英名。”闻此,所有人都点头称是,有些人自恃身份,已让在一旁。司空颖接着道:“在下不才,愿与这贼来个单打独斗,好让他心服。诸位英雄只须在旁做一个公证,若在下输了,诸位英雄再上前拿他不迟,若在下胜了他,这也算是大家的功劳,日后领了赏银,在下分文不要,诸位平分了便是。诸位以为如何?”司空颖虽然在武林中颇有威名,但多半是因为其父司空玄的原因,他个人的建树并不多,这时他提出此等条件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扬名的机会。

在场的人多是老江湖,岂能不明其中道理,心想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司空颖,既然能够坐享赏银,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纷纷点头称善,高举大拇指夸赞司空颖英雄了得。司空颖回头盯着申飞,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挑衅道:“阁下用刀还是用剑,在下可不想落一个不公的名声。

”绿衣女子一直盯着申飞,见他始终不动声色,不禁迷惑不解,心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到底要忍到何时才肯出手,难道你不想澄清自己的恶名吗?申飞环顾四周后,又看了一眼绿衣女子,摇头叹一口气,说道:“姑娘已知在下身有要事,为何要给在下找这些麻烦,今日之事就此算了,希望姑娘以后莫要再生事端。诸般事宜,在下事了之后奉陪便是。告辞!“说罢挥袖便走。司空颖见申飞不理会他,心下大怒,将剑一挥,斜削申飞脖颈。虽是如此简单的一挥,却融合了数家之长,攻中带守,刚柔并济,顿时博得满堂喝彩声。这一剑来的急快,眨眼即至。申飞不敢小窥司空颖的实力,但今日之势,要想脱身,务须先声夺人,震慑余人,于是他兵行险招,待剑至喉头,才稍稍侧身,恰使剑尖紧挨着颈项而过。申飞这一动作幅度甚微,既快且速,在多数人眼中,似乎申飞始终没有移动过,浑不知刚才的一剑是如何躲过去的。仅此一招,司空颖已去轻敌之心,暗忖道:“这厮凭地了得!”

但事已至此,只好鼓起勇气打将下去,又唰唰唰三剑急攻而上。这三剑,一剑快是一剑,形成无数道剑影,霸气十足,凌厉无比。申飞无心打斗,只求脱身,随着司空颖的剑招,连退了三步,逐渐接近自己的坐骑。可司空颖的三名随从已然看出他的意图,分别守护在他身后,以防他脱逃。这三名随从,个个精神饱满,双目闪光,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见申飞陡然转身,一掌拍向身后的一名随从。那随从应变甚快,回掌便迎了上来。申飞不待双掌相交,变掌为勾,忽然反手锁其手腕,顺势一拉,恰好迎合司空颖自背后攻的一剑。司空颖见状,忙举剑上挑,刺其双目。申飞已就势钻入那随从的怀中,双指急点,封其“神堂”、“神封”两处大穴,同时右肩用力,将其外送。这时,两边的另两名随从业已攻到。申飞本想用这名随从撞开右边随从,回身迎击左边随从。那知,一撞之下,那随从竟纹丝未动,反而挥拳向怀中袭来。申飞未想到此人竟然不惧点穴,不禁心头大惊,眼看四面敌招已到,也顾不得多想,低头让过司空颖的长剑,弯腰朝司空颖的臂下穿过去,并伸指点其腰间大穴。司空颖反应奇快,不容申飞双指落定,左掌已迅疾拍来。

申飞无处闪避,只好换指为掌,与其对了一记,借其反弹之势穿了过去。司空颖一边转身,一边已挥去三剑,招招不离申飞要害,准头丝毫不差。申飞手无兵刃,惟有一一让过。如此一来,离自己的坐骑就越来越远了。司空颖有了防范之心,挥动长剑,步步进逼,以快打快,不给申飞脱身之机。纵然申飞轻功绝顶,能够轻松应付司空颖的环环进攻,但是外围有司空颖的三名随从把守,申飞要想一举突破重围,也只有先观其变,以待时机。在申飞与司空颖酣战之时,路上又来了一批人马。其中四骑乃是高头大马,四蹄殷长,卓然不群。首骑是一个华衣少年,相貌英俊,英气十足,只是神情颇为冷漠,双目黯然,令人畏而远之。司空颖穿着已然不俗,可与这华衣少年比起来,不禁颓然失色,相形见绌。这华衣少年一到,原先围观之人慌忙上前打招呼,惟恐落后。可这华衣少年只是微微点头,神情冷淡。他先看了绿衣女子几眼,而后就静观申飞与司空颖酣斗,对那些奉承之举毫不理睬。少倾,那华衣少年向身后随从问道:“你们确定吗?”其中消瘦的白须随从说道:“错不了,当年我与逍遥派的人交过手,与他的身法一般无疑。”那华衣少年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申飞。

却说申飞无心恋战,只情闪避,看似轻而易举,游刃有余,但想要脱身也并非易事。司空颖剑法精妙,攻守兼备,申飞要徒手攻破,更添难度。所幸申飞步法巧妙,东绕西绕便又绕到坐骑跟前。只见他挥掌拍向左边的随从,不待招式用老,又忽然闪身到了右边随从的面前。右边的随从显然受惊不小,急忙拔剑来刺。司空颖业已赶到,自后飞身急刺。申飞突然伸手在右边随从的手背轻轻一拂,竟夺过其手中长剑,回身刺向司空颖,正是其空门所在。司空颖未料申飞有此一招,登时大惊,急忙收剑回守。中间的随从刚要举剑来助,申飞忽然转剑一抛,先一步而至。那随从只得阻步闪避,申飞则乘机飞身而起,跃过众人向坐骑落去。眼看申飞就要乘马脱逃,周围登时哗声一片,叫道:“别放走了贼……”可没等话语喊完,就见一个身影迅疾而起,直逼申飞。申飞只觉眼前一暗,就有一股强大的劲风席卷周身而来,波涛汹涌,雄厚无比。他此时身在半空,无从闪避,惟有举掌相迎。只闻空中一声闷响后,两个人影便朝两边飘落。那人起的快,降的却慢,轻飘飘徐徐而落,恰好停在自己的马前,正是那位华衣少年。申飞处于被动,又存心借势,比他多飞出一倍距离,才势尽而落。

这一来,众人皆以为那华衣少年占了上风,马上美言奉承起来。那华衣少年却充耳不闻,依旧一脸冷漠,令人难以琢磨。司空颖被申飞甩掉,脸上自然挂不住,但顾及场面,还是向那华衣少年抱拳道:“多谢乔公子出手相助,不然又让这贼溜了。”不想那华衣少年冷冷地说道:“司空公子谢错了,他是乔某要杀的人,自由乔某出手才是。司空公子若无他事,就请上路吧,这贼由乔某收拾。”司空颖突然大笑起来,说道:“果然是‘门里出生,自会三分’,乔公子真会算帐。”而后面色一寒,道:“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先来后到’总该懂的。

这事既然由我司空颖管了,就无须你乔大公子插手。”那华衣少年神情不变,淡淡地问道:“司空公子是不肯让步了?”司空颖涩然一笑,回道:“该是乔公子退步才是吧?”一个冷漠如冰,一个霸气十足,顿使场中一静。知情人知晓这两家暗斗已久,今日当面交锋,难免有一场较量。而不知就里的人从此时情景也已看出,一场恶斗,在所难免。这时,所有人都集中精神关注场中司空颖与华衣公子的较量,竟然把申飞晾在一旁,申飞不禁莫名其妙。绿衣女子则乘机摸到申飞的身边,小声道:“此时不走,还待何时?”申飞闻言,更添疑惑,心想绿衣女子初时故意害他,现在又要帮他,其用意到底为何,当真匪夷所思。

只见绿衣女子朝外边的两匹健马指了指,申飞登时会意,于是两人一同掠起,抢马便走。本来司空颖与华衣公子已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气氛异常紧张,但就在这时,忽闻马鸣蹄急,众人为之一愕。回头望时,只见申飞与绿衣女子已笞马而逃,场中登时哗然而乱。华衣公子眼角一直未曾放过申飞,他早已翻身上马,朝申飞和绿衣女子追去。余人见之,也纷纷上马来追。眼看众人追的近了,那绿衣女子诡异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的弹丸来,随手朝身后众人抛去。只见那弹丸一落地,便“噼啪”一声炸了开来,随即生出大量的烟雾,将群马包围。群马一吸入烟雾,登时嘶鸣跳脚,乱作一团。骑马之人吸之,也咳嗽不止,难受异常。待群马安静下来时,申飞与绿衣女子早去的远了。绿衣女子看着身后众人的狼狈像,不禁开怀大悦,意犹未尽,乐其不止。而申飞不想这一颗小小的弹丸竟有如此功效,颇感奇特,于是问道:“姑娘刚才抛出的是何物事,竟然如此厉害?”那绿衣女子见问,就又从怀中摸出一颗弹丸来,抬手抛给申飞,说道:“我也送你一颗玩玩。

”申飞曾见此物落地即爆,不敢随意硬接,忙发阴劲卸去其冲力,才握在手中。绿衣女子说道:“这是去年我和师父帮了四川唐门一个大忙后,唐门的少主感恩,才送给我玩的,一共就五颗,这已经是我用的第二颗了,你可不要乱用糟蹋了,这好东西不是轻易就得来的。”申飞看这弹丸无甚奇异一处,就纳入怀中,向绿衣女子笑道:“那就多谢姑娘割爱了。”绿衣女子得意道:“知道就好。”此时身后静寂,并无人追来。申飞问道:“姑娘先前有意给在下寻麻烦,而最后又帮助在下,不知姑娘此举为何呀?”那绿衣女子瞟了申飞一眼,樱唇翘起,嗔道:“在你眼里,我刚才是给你寻麻烦了呀?若不是念在我师父与北仙李大侠交情非浅,我才懒的理你。”而后将头一撇,嘟囔道:“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申飞闻言一怔,心下更是不解,心道你给我惹麻烦,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见申飞回应,绿衣女子回头问道:“喂,你怎么不说话?”申飞笑道:“在下愚钝,难解姑娘心意,贸然说话,岂不又惹姑娘生气。”绿衣女子嗔道:“哼,难道不是呀?那里那么多江湖人士,我给你机会,让你澄清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