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敦煌曲(敦煌曲集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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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十里红妆

呵,十里红妆,延绵无限,惹红的火红色,映红的双眸。

世间有哪位女子出嫁,可十里、百里红妆?

绵绵织锦,荡漾起如潮的民心,三国皆知的容雪公主今日将远行晋国,入主晋国后宫。

他们在叹,叹为何人的际遇相差如此之大;他们在高兴,昊王的龙体经晋王调适已是大好;他们在游说,不为别的,只是自己一时兴起。

玉濑宫内宫娥侍卫皆是忙碌,尤其是容雪的寝房。如云的宫娥在身后静立,看着铜镜前端坐的绝色女子。

容雪垂目,有些不愿看铜镜内的人儿。这样的情景前几日还见,今日的梳妆却让她万分高兴不起来。梳起新婚女子的发饰极其容易,也不断有诗赞美新婚佳人,可为何未曾有她这样的的新嫁娘,有着浓浓不情愿。

不是因为夫婿未知,她相对幸运,她见过她的夫婿,并且相交甚欢。

她不怕离国的,她只怕归期无限,父王无法等待。

她热衷经文,可是依旧看不穿生死,生死大限如若看穿了,会是简单一些的,生命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惆怅的。

抬眼,宫娥已将发绺梳得妥当,用金簪固定,婉约流转的新嫁之态乎之欲出,身旁的宫娥福身将绣工房花三年穿绣而成的凤冠呈上,霞光流泄、珍珠盈盈跳跃,好不精巧。

凤冠霞帔,自古无双。可见他们的技艺之精巧,容雪知道该感谢的,花了众多绣工们毕生的心血造就的奇品,却只在她身上流转一回,便将永久沉封箱底。

展开双臂,她任宫娥们为好穿着新嫁衣,丝丝柔软,质地精良,无一处不力求完美至臻。

“雪姐姐,世上的新嫁娘,定是没有比你更美的了。”琉璃瞪大双眼,看着宛若天人的容雪。白色肌肤在喜庆的红色里被映衬得更为夺目目,清澈眼眸流光溢彩。凤凰为主的丝袍,摇摇曳曳,其上的凤凰几欲飞离,无不称奇。

“琉璃喜欢就好。”容雪展开一抹微笑,即定要远嫁,她是无须垮下脸让众多宫娥不适的,现别离,怕是无归期了吧。

给他们留一个好印象吧。

“公主,女王吉时已到,可上朝堂进拜了。”绿幽提示着,一双眼睛通红。不是她愿意在这喜庆日子哭红眼,她是不舍。

“好。琉璃,我们一同前往吧。”容雪执起琉璃的手,往玉漱宫外走去。

琉琉今日也回国了,以后的相见之期不知还有没有的。

“嗯。由琉璃带雪姐姐走上一程吧。”琉璃难得的扶过容雪,负担起她半个凤冠的重量。真不知道凤冠为什么弄得那么重?将近她一半的体重了呢,新嫁娘也不轻松一些。

“谢谢琉璃。”容雪真心道谢,在偌大的宫中,她甚少朋友,琉璃是可对她真心相待的人,她自是感激不尽的。

“雪姐姐,可增强些体质,不然会被凤冠压垮的。”琉璃皮皮地说着,专心扶住沉重的凤冠。与她同乘一辆宫车。

“好。”容雪将目光投入车外的景致,繁花玉树自是一片怡然自得,熟悉的一草一木,她是喜欢的。只是这离情别绪浓重了一些,少了这些情绪,她会轻松许多。

养生殿入眼帘,幼时她曾在这儿缠着父王讲着他和母妃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父王总是乐此不疲的,讲故事时一脸喜色,像母妃依然在世,总不曾远去的。她那时候还不懂的,不知道一个人去世了,对在世的人影响还会如此巨大。父王似乎每天都会和她说母妃,多年来一直一脸幸福的诉说着,从未倦怠。

还有太极殿,十岁那年的冬季,雪下得很大很大,一夜之间厚厚的覆上宫墙、殿瓦,白白的,无声,静悄悄的施展着魔法,在人们沉重的夜间偷偷下开。那夜她和父王一块在太极殿夜读,困乏至极,推窗远望,白白的天地让她吓了一大跳的,以为是父王给她的大大惊喜,殊不知父王也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呢。呆呆的不回她的话。

那夜他们大闹太极殿,不让侍卫宫娥帮忙,将雪洒了一地,折腾了一大晚上,才堆出了歪歪斜斜的丑雪人……

容雪眼里升起水雾,她费力地张大眼,不让水雾凝聚,滑下眼眶。纵然要离开又何须哭泣,笑笑吧?这样至少让他们看起来会舒服自在些。

“公主千岁千岁千岁,女王吉祥……”耳边传来侍卫和宫娥的跪拜声,容雪从沉思中回神。

好快,朝堂已经在眼前了。

娇阳将她照得有些晕眩,春日本应存着些清冷的,为何她身上、手心都有些薄汗呢?她的嫁衣不至于让她在春日还觉得厚重的。

她看见琉璃的眼光有些担心,她回首给了这小小女王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低头看着路面,她的眼前似乎有着积雪,明明已是春季,何来的积雪?容雪有些懵懂,却力持面上沉静。缓缓走过长长的殿前台阶。

“儿臣拜见父王。”

“北冥女王见过昊王。”

二人倾身跪拜。

“请起。雪儿到朕身前来吧。”昊王在龙椅之上抬手,这将是他见雪儿的最后一面了。这时不好好看看,恐怕此生不由得见了。

“是。”与琉璃一同起身,容雪绕过殿前台阶踏只有帝王才能走上的龙椅身侧。

“雪儿,今日美不胜收了。比你的母妃更美上三分。”昊王看着他的女儿,倾国的容貌并非一朝一夕的,他平日里总把她当成小孩子些,今日才发现他的女儿已到待嫁年纪,而且一去不复还了。

“父王今日龙体也已大好了。”容雪小心看着,父王的面色有些红润,精神比往日好了太多。她可以稍稍放宽心。

“这是自然,晋王的玉可是百年难遇的。”昊王笑开,一脸慈祥。

“那父王可得好好康复才好的。”容雪微笑,和父王开起玩笑。

“呵呵,父王会好好保重的,倒是雪儿不必为父王日日忧心的。放开些,这样才会过得简单恣意。”

“是。雪儿谨尊父王教诲。”容雪福身。

“这是父王给雪儿的新婚礼物。希望雪儿可以永世不用打开。倘若雪儿有朝一日实在撑不过去,就展开它。望它能助你走过困境。”昊王将一枚锦囊递上容雪的手心。

“是。雪儿知道。”容雪的声音有些隐忍了。

“雪儿可以下去了,吉时快到了。别误了吉时。”昊王别过头,终究是要分开的。

“好。”她的目光湿湿,轻轻福身,走到殿下,立于淳于轩身侧。

今日的他褪去了一身白袍,也换上和她一样的红色外袍,红红火火,照亮了他清朗的眉目。

“当年三国先帝承诺将永不开战,为了让三国百姓和乐以待,边境之内无杀戮,特拟下三国之中的和婚。今日昊国容雪公主与晋国国君淳于轩大婚,履行先祖的诣旨,此乃是对三国永远交邦的肯定,为百年中三国中盛事。本王在此祝容雪与晋王琴瑟合鸣,百年白首。”昊王清朗的声音响彻殿堂,百官齐齐下跪。

“父王,请受容雪的三拜吧。这兴许是雪儿最后一次拜别父王了。”容雪将凤冠取下,恭敬的放于身侧,挥袍而跪。

“一拜,感谢父王将容雪带入世间,给予一身疼爱;

二拜,感谢父王对容雪的抚育之德,教授容雪一身学识;

三拜,容雪无法伺奉父王终老,望父王保重龙体。”她恭敬的磕着头,许是太专心,已有深深的晕眩之感。

“雪儿有心了,父王已经感知得到。雪儿请起吧。”昊王走下龙椅子,扶起跪下的容雪。

这样的女儿,该教他如何是好啊?

“雪儿,由父王亲手为你带上凤冠吧?”伸手接手李德侍卫递过凤冠,昊王为他的女儿带上。

拾起锦帕,他亲手为他的女儿盖上红色盖头,缓缓地看着他的雪儿眉目轻轻遮于红色锦帕之中。

“好了。起程吧。”终究是要分开的,无须再让雪儿多留一刻。

昊王目送着容雪和淳于轩的远离。

不见也好,他的女儿不会整日整夜的为他担忧。他是可以放开的,生死他是已经看淡,神魂离体,怕是没有知觉了的。只是苦了尚在世的人了……

最后一个随亲的侍卫消失在殿前,昊王才将目光收回。回首看着偌大的朝堂,华丽的朝堂似乎都找不到一丝欢快之气,每位官员的面色都有些沉重,垂首静立。

“下朝吧。”昊王疲倦的挥挥手。

都散了吧,散了才好。

“皇上,可要吃些东西才好啊。”身边的李德侍卫恭敬的说着。皇上已经两天无法进食,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让御善房做些平日雪儿爱吃的膳食吧。”昊王说着,雪儿已经离开,他以后就只能一个人独自用膳了。

不流泪的,说好不流泪的……

他怎能让雪儿担心呢?

“是。李德已经吩咐下去了。”李德年迈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流得飞快,怎么都擦拭不尽。

他不能让皇上触景生情呵。

入夜,风雨失序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水气之中,轩辕殿还有着点点灯光。昊王孤坐在案前,俯首微眯着眼,想看清案上的图画。画上的女子穿着连帽衣衫,半蹲在雪地里,拾着刚飘下的雪花儿,唇间有着甜甜笑容。

这是他初见容儿的情景呢。当时他身负重伤,却凭着坚强毅力撑到雪山之上,在昏迷前看到她。

她像一位天上派下的仙女,不仅救他性命,也救活了他的心。遇上她,是他此生最大的快乐。可是他却未能好好将她呵护,甚至让她受上很多委屈。终究还是负了她。

如果他此时向她赔罪,她会不会原谅?她可是很倔的小女子呵。

“容儿,今日雪儿的大喜日子呢。你若是看见一定会开心的。她觅得了世上难得一见的优秀男子,他定会将她小心呵护的。你可以放心了。”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

在她离开之后,他学会了她最喜欢的娱乐方式,自己和自己对话。

“皇上该就寝了。”李德侍卫从外室走进。

“今夜让朕多待一些时候吧,你先下去。”昊王说着,眼睛依然专注地望着案上的画作。

手指尖颤抖的抚上画中女子的面颊,感觉又重新抚上了她肤质嫩滑的颊面。她依然如往昔般美好,可他却已经苍老得有些动作迟缓了,再遇到她时,她会不会已经忘记。

忘记和他的缠绵爱恋,忘记她的此生惟一。

他是有些害怕的。他的一生从未真正畏惧过什么事情的。

当年血战时,他未曾退缩;称帝时,面对辅政大臣的刻意刁难,他亦凭借智慧通过;在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时,他亦能冷静处理的……可现在却会因为害怕她的忘怀而局促不安。她知道了,会笑他的吧。

笑也好,他喜欢她的笑的。明明朗朗,让整张小脸充满了生气。

谁说帝王自古无情的,他的情深刻如海呵。就算伊人已逝,他依旧爱得入骨入心。

“咳,咳,咳……”他猛烈的咳着,似乎要将肝肺给咳出胸膛。

昊王将白色丝帕擦拭唇角,腥腥红红的血液沾染上了一抹纯白。他眯眼,将丝帕丢弃。

他开始放弃了,顺手将案上的药汁也倒掉。

不需要再吃了,他的药只为了雪儿吃的。如今雪儿已走,他只是了无牵挂了,与容儿的十六年分离也该是个终结了。

“容儿,还会怪我吗?我想放弃了,想见你了。”他伸手触摸画卷,手指不知何时也沾上一抹腥红,染红了画中女子所站的一地白雪。

他想要擦拭干净的,但眼睛却开始模糊,锁不住焦距。越是擦拭,越是将血沾得更广,所以他停下了忙碌的手。

他抬眼,视线依旧模糊,甚至有短暂的失明,却在一片漆黑间看到容儿一身白衣的向他伸手,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清澈得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邪恶了。

“容儿……”他唤着,伸手擒住她软软暖暖小手,再也不放开了。

“昊清想和容儿在一起了吗?”她的声音一如多年之前美妙。

“是的,昊清累了。想让容儿伴着。”他缓缓回着,舍不得眨上眼。

“好。容儿也想昊清了。”她笑得灿烂,一如初见时的笑。

“好。”他的笑中有释然。和她一起轻轻浅浅的走着。

昊王的身躯颓然倒在案上,印在画中女子的颊面上,他的唇间有着和她一样的甜蜜笑容了。

放下了困他终身的昊国江山,任着窗外风雨响彻。他只愿与心爱的女子相守的。

殿外守侯的李德侍卫再次走进房内,看见昊王倒在案上,他轻轻上前。看见昊王安详的笑容,和画上的女子,以及画上的繁乱血痕。

他的眼中竟涌出热泪,跪下苍老的身体。他向昊国最伟大的君主叩上最后一次。以后世间不会再有这样的君王了的。

浩浩荡荡的车马如龙,随亲的侍卫宫娥无法计数。

官道两旁的民众争相观看,皇家嫁女他们已是近百年都未曾看过了。虽然还是见不到公主和晋王的半分身影,但看到车轿已是满足了,他们小老百姓这一生哪有缘见到皇亲国戚呢。

如云的织锦让他们目不暇接,不能细看,只看到一排又一排的车马,浩荡地从他们的眼前路过,留下纷纷的耳语。

容雪看着车外,已出了城,她不必再苦苦支撑了,目力有些不清楚了,头晕得更深沉。褪下凤冠,她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卷起身子,她睡得极其防备,她人累,心累。

沉入梦中,有着父王的无尽呵宠。丝毫不觉车窗外已是星子满天或是白日晒上车轿。

“淳于哥哥,雪姐姐好些了吗?”琉璃的声音响在耳侧,她有些困乏,无力回话。

“嗯,已经有些好转,比前两日好些了。琉璃可以不用太担心。”温润的嗓音迷人得紧,但她依旧困乏,连眼敛都难以张开。

“好。”琉璃应了一声。

“琉璃可先去食用些东西,不用在这等着的。”淳于轩温声说道。

“嗯。等会我再过来。”琉璃的起身离开,她这位主人做得不周到的。容雪迷迷糊糊的想着。

身边没了声响,只有马车行走的沉沉响声。他也和琉璃一块儿离去吃东西了吧?

她还不想醒来呵,头晕眩不已。这些都只是借口,她不愿去面对,只有一日更甚一日的沉睡,睡着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思考了。

真好呵。

手被暖暖的大手包裹着,好不温暖。

是谁的温暖?

是他吗?他没有和琉璃离开?

“雪儿,如果累了就先睡着,不用强自醒来的。这十几日的车马劳顿煞是辛劳,不必勉强自己醒来去忍受。雪儿定是舍不得的,昊王一生疼你入心,你又岂能在顷刻间放得开?不放开也好,一辈子铭刻也是好的。只是到了晋国国界后雪儿就得醒来了,晋国不比昊国繁盛昌荣,晋国的内战屡禁不止,回国之后,本王定是无暇扶持了,一切的路途都得雪儿一个人走的。你可能好好伴我身侧,好好陪我走下这漫长人生路?”

淳于轩温温的嗓音蛊惑着她的心志。

是呵,她连偷懒也只能在这几天了。晋国内战连连,她怎可成为轩哥哥的负担?让他为她分心?

可是,她可不可以再赖上几天?几天就好,她定能给他一个母仪天下的晋国国母。

几个手指勾动,她在昏昏沉沉中勾上他的温暖大手。将交握的手放于她的唇齿间。

嗯……淳于轩看着她小小的小动作,心底柔柔的荡开一圈圈小小波纹。在梦里她还如此信任他。

他何德何能?他是让她与昊王分隔两地的人呵?

“能的。雪儿很坚强,定能为淳于哥哥坐好国母位置。”朦胧间,她缓缓答着他的问话,唇角漾起绝美笑容,令沉睡着的小脸闪若流萤。

她说能?她会为他坐好国母位置?

淳于轩笑开,用空开的左手覆盖了两人交握的手,眼眸有着暖暖的温度。让端来晚餐的离原看呆了。

他伴了晋王身侧十几年,何曾看过他如此温暖的笑容?晋王纵是常笑,都只是温温和和的客气笑容,不曾有几分真心。而眼前这位貌可倾国的沉睡公主却能轻意让他展露真心笑容,让他离原不由得心生敬佩的。

“王,您吃些东西吧?都一天没进食了。”离原将简单的晚餐端上,是傍晚打回的山鸡。虽是皇族,虽是随亲,但人口重多,已走了十几天,食物都已经听从晋王的命令将食物发放给随亲的人员了。他们自己则吃一些打来的猎物。他苦习惯倒没什么,晋王和未来的王妃就不知道能不能忍受了。况且未来的王妃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十几天的。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淳于轩伸手接过瓷碗,是离原弄的鸡汤,对雪儿的身体应该会有帮助的吧。

“雪儿,吃些东西可好?”淳于轩用汤匙搅拌着冒着热气的汤汁,轻轻地吹着气。

他将温温的汤汁放于容雪的唇旁,见她微张嘴,心里一喜,赶紧喂食进去。她只是累了些,是不是?

容雪感觉到唇边的淡淡食物味道,张口吃着,分不清味道,只知道不是她吃惯的美味。

“雪儿再吃一些。”淳于轩心喜着,他专心将她喂食,看着快空空的碗底。她今日的食量不错。已经可以喝下整碗鸡汤了。

这世上惟独她,他是真心相待的。

容雪微偏着头,阻下他递上的鸡汤。睁开睡眼,刚睡醒目力不是很清楚,只能朦胧着看着他。

“怎么了?”他低头,俯瞰着她。

她的眼里有些懵懂的,还有几分困惑。

“……”容雪摇摇头,转头看向窗外,已是满天星子了。

她沉睡了多久?

“雪儿,已经睡了十多天了。”淳于轩放下手中的空碗,解答着她眼里的疑问。

“是吗?谢谢轩哥哥的照料。”十多天了吗?她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还只是个小孩子的,父王也还只是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没有可恶的疾病作伴,可以全力陪她玩耍。

“你是我的妻子,无需客气的。”淳于轩为她抚开微乱的额面,陪着她一块儿看向满天星辰。

不知道回国之后他还有几分闲暇看夜空了。

“好。轩哥哥也陪雪儿十几日了,你也未曾好好休息,不如先歇息吧?”容雪提议着,她虽然沉睡,但也并不是丝毫知觉不知的,这十几日都有人在她身侧照料着她的。

“不用,雪儿可曾想下去走走?今日已到兖州了。”再过几日就到晋国国界了,自不会有昊国的风景了。

“好。”已经到兖州了?就快出了昊国边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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