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陷囹圄
这个冬天的阳光有些频繁了,一连数日的好天气,把整个皇宫都翻晒了一遍,就连一向较为阴郁的玉芷殿也有着一阵阵阳光拂过的味道,不断萦绕着,久久不散。
“显弟?”淳于轩坐在床榻之上,俯身仔细审视着床间的弱小人儿。显弟的精神不太集中。
“皇……皇兄……对不起。”淳于显低头,他很抱歉,又辜负了皇兄的好意。可是他的身体有些无能为力的。
“没关系。是不是皇兄今日说得有些过多了?”淳于轩伸手,帮床间的显弟调整好锦被。
“没有。是显儿不认真。皇兄的想法显儿是明白的。显儿会尽力好起来,会尽力学好治国学问的。”淳于显气息有些微弱,但是语气坚定。他一直斜卧病榻之上,皇兄的努力他是看到的。
他知道皇兄无心龙位,皆是因为他才坐稳龙位如此之久。皇兄终究是要离开的,所以他要尽快好起来才行。
“好。不过今日也暂且到这儿了。显弟先把药喝了。”淳于轩扯唇微笑,端起床边的药碗。
“好。”淳于显有些气竭,每次要喝药,他都这个样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默默想着书中的词句,这会让他的心里稍微舒服一些。
不过今天的药似乎色泽过深了些,拿药的手顿了一下。
“皇兄……”淳于显覆在淳于轩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淳于轩低头细细观察着碗中的药,神色阴沉得有些骇人了。
“你们先下去。”须臾,他回头对着一干宫娥侍卫。
待他们全部退尽,他才从怀中拿出试药的暖玉,玉在触及药后立刻出现黑色的灼痕。
“皇兄,难道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淳于显看向深思的皇兄。
“显弟莫需挂怀,就随他们的意演场戏吧。”淳于轩扯开一抹笑,但笑始终未到眼底。
既然戏已经开场了,他岂有不奉陪的道理。
“显弟,显弟……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啊。快宣杨太医!”不久,玉芷芷殿便响起了淳于轩急急的呼喊,还伴着淳于显痛苦的干咳。
守在殿外的众宫娥侍卫立刻推门探试,却见皇上的龙袍上沾满血迹,而床榻上的小王爷面色苍白,唇间还有斑斑血渍,仍在不断地呕着血。惊得他们全部跪下,身子不断地地抖成一团。
“快去传太医。”淳于轩的眼也红了,平日里温和的面容此刻阴沉锐利得无人敢于直视。
“启禀皇上,小王爷怕是中了剧毒了。”杨太医面色晦暗地把着脉,说话间频频擦拭额上的汗水。
“哦。什么毒?”淳于轩将身子沉入椅间,低敛眉目,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思绪。
“是贺兰。”杨太医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乱飘。
“贺兰?”淳于轩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过精光,速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是。贺兰性甘,入药不宜查出,可算无色无味,要查出亦是不可能。小人也是在民间时遇到过类似的病症的。”杨太医继续擦汗,他无意害昊皇后的。
“哦。贺兰在国内可有?”淳于轩懒懒的问着。
“没有。贺兰是百年难遇的上等药材,只有昊国国库才存有。小人亦是在药典里看到过。晋国国内是无法拥有的,也许是昊国的高官贵人携带入国的。”杨太医的面色有些扭曲。
他不愿害人的,可是他的一家老小皆被莫老将军扣压在府中,他无法不言听计从啊。
皇后陛下,请原谅小人的自私。
太医在心底祈求着。
“哦。杨太医是在暗示朕,皇后有意陷害小王爷了?”淳于轩抬眼迅速扫了一眼颤抖得如风中落叶的老太医。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杨太医惊得连忙下跪,磕了几个响头,他的小胆都快被吓破了,紧张得连眼泪都要乱飞。
“太医可有把握解毒?”淳于轩深深看了眼床榻内昏睡的人儿。
“小人……小人自当尽力,自当尽力。”解毒?如何解?贺兰与甘草同入药性同砒霜,何人能治?大罗神仙在世怕也无能为力了。
太医颤抖着,他的家人怕是无法出莫将军府了。可他何苦害了小王爷性命呵?
想着,他的鼻涕眼泪齐下,只是不断的磕着头。
“太医,再去为小王爷把把脉,若是无力回天,就直接对外宣布王爷归天了吧。”淳于轩转向窗外,冷冷的词从唇间溢出,不带任何感情。
“是。”杨太医从地上起身,抹了把泪。对立在一旁的小侍卫使了个眼色,小侍卫便出去了。
“什么?”容雪吃惊地望着宣读旨意的侍卫,无法回神。
显儿归天了?怎么可能?她上午才看过他的,气色比往日好上许多了,还能和她开玩笑了,精神也好多了。怎么才一转身,就变成这样了。
“皇后陛下?”身旁的无我大师叫唤着。
“这不会是真的,这圣旨是谁造的?”容雪回神,接过圣旨再阅读一次。
字是轩哥哥的字,她不会认错。可是……她却无法将整张的圣旨理解呢,平日里都认识的字,此刻却全然不能连起来看。
“陛下,莫老将军率众将领往清风殿来了。”绿幽从殿外匆匆跑进,气喘嘘嘘地说着。
“陛下,暂避一下。”绿幽说着,脸色有些苍白。莫老将军的来势汹汹怕是居心否测啊。
“绿幽,朕怕是避不开了,莫老将军直逼着呢。退无可退了。”容雪坐入凤椅,将神色敛尽。这两年她处处与莫老将军为难,阻挡他的贪意,他定将她恨之入骨,怎可会轻易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过她?
“老臣叩见皇后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莫胜挥袍下跪,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眉目锐利得很。
“莫老将军无需多礼,不知老将军有何要事急需此刻面见朕?”容雪冷冷的说着,凤眼扫过他。这人若是安份守己,他早能齐享天伦之乐了,却偏偏迷恋权势。
“老臣是来传皇上口谕的。”莫胜起身,态度中没有恭敬。
“哦。不知今日为何,皇上的圣旨口谕齐到,下一刻是不是皇上本人也要上清风殿了?”
“皇上命老臣一定要带到。皇上圣言:‘今显王爷中毒归天,所中之毒为贺兰之毒。贺兰稀有,且只长在昊国境内,只有昊国皇室的成员可拥有,皇后的嫌疑甚大。故暂将皇后收押天牢,无我大师平日与皇后交往甚密,不可托其责,一同收押天牢,容显王爷发殡之后再议。’”莫胜大声宣读着,脸上的表情只差没写上高兴了。
“皇后陛下,莫怪老臣得罪了。来人,把皇后带走。”莫胜对着侍卫挥手。
“就就凭你们也敢碰朕?”容雪想挥开上前的侍卫,却发现他们个个武艺非凡。挣扎着,她被他们按压在地,身上的外袍亦被扯下,他们是当真不放过她了。
容雪看了眼被侍卫推倒在地的绿幽和一如平常的无我大师。呵,这老贼是怕她直接将他拉下将军之位吧?所以迫不及待了。
“若不想受伤皇后还是束手就擒吧,刀剑可是无眼的。”莫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这老贼,怕是气数已尽,却仍是不将手中权位放下,你当人人皆如你?”容雪抬头,目光冷峻的看向背光的莫胜,这老人似乎几近疯狂了。
“你……你个乳血未干的丫头,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夫。老夫在边关誓死守护晋国多年。而你这个奸邪女子,却不费吹灰之力登上后位,对我的事情横加干涉。不过,从现在开始,你的路已经到尽头了。皇上也不再相信你了。你的日子还会好过吗?”莫胜怒极,拔出剑向容雪挥了过去。
容雪闷哼了一声,几缕青丝挥砍而下,血也从散乱的发丝中滴落,她的声音有些压抑的痛楚。
“莫老将军,现觉如何?”她抬首,半边面孔已经被血染得模糊,刀痕自眼下划开,清晰可见,白白的齿间亦有鲜红血丝。
顿时间,所有人都怔楞了。跪在地上的绿幽和无我,连刚才还怒不可竭的莫胜亦然。
“来人,将二人带走。”莫胜怔楞了几秒,转开视线,他也有些惊恐了。
天牢很暗,以前她不知道身陷囹圄的滋味,现在她终于尝到了。
面上的伤辣辣地疼着,她的思绪有些不清明了,昏昏沉沉,像极了离开昊国最初的那段时日。那时她虽伤心,但不至绝望,而今她囚于固若金汤的天牢里,苦的不是身体,而是内心一阵深过一阵的恐惧与担忧。
她已经不记得在这里待了多久,天牢暗无天日,她分不清时间。她不畏惧生死的。可她担心活着的人,显儿离开了,她在天牢之中,轩哥哥怎么办?如此孤独的君王之路,何人陪他一路走下?他已是一位非常苛责自己的君王了,这样一来,会不会扰了他心中的仁政?会不会负了他心心念念的民众?会不会每次午夜时分连短短的小寐也无法拥有了?
容雪望着黑漆的前方,眼泪开始不自觉的滑下,她只是好心痛呵。
她说过只生陪他的,她说过这一世定为他将晋国国母之位坐稳的。可是,时日未久,她却已是无能为力。
“皇后陛下。”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
容雪抬眼望向隔壁,眯上眼睛,光线暗得让她看不真切。
“无我?”她差点失声尖叫,他就在她的隔壁?那个老贼怎会如此好心?
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会被关起来?那个莫胜也太胆大妄为了。
“陛下这几日可好?”无我淡淡的嗓音没有任何不平,仿若依然身处闲适之地。
“……”她突然想问他轩哥哥怎么样了?可是,同是被关进天牢,大师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情况怕轩哥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吧。莫胜并非凡夫,如何对付?
“现下朝堂怕是已乱成一团,我听守兵说皇上这几日皆不上朝,整日整夜在小王爷的玉芷殿内。不让任何人打扰,亦不进食。”无我将从守兵口中的消息说出。
“他……他怎么能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容雪的泪滑下愈流愈凶,他怎么可以让她如此心疼呢?他不知道,她不管在什么样的境遇之下,先想到的都是他的平安与否吗?他怎能如此让她不安心呵?
“皇后又何需多想呢?如今身陷囹圄,皇后该想想如何脱身才是。”不知为何,无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赞赏的,甚至有些愉悦。
“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皆有定数了,我不挂怀了。”容雪答着,她可以很看轻自己的生死,但却无法让她爱的人受任何伤害。
“皇后已经顿悟了?”无我问着,惊喜甚浓。也许他可以收个徒弟的。
“不曾。朕……我只是不在意,但仍是在乎所念之人的生死的。并非全无挂念。显王爷何时入土?”她要在牢里为他送上最后一程,他是如此聪颖过人的呵,上天为何让他受尽苦处之后却将他收回?她第一次怨起了上天的不公。
“明日。”无我淡淡答着。
“哦,明日好啊。”真的很好,也许明日她也可以直接去见显儿了,这一世她怕是要欠轩哥哥了,命途并非她能定的。
她打算回给无我大师一个微笑,可是天牢如此暗淡,他又怎么能看得见?
“看来皇后陛下适应得还不错。”一个刺耳无比的老声音入了耳,令容雪从狂乱的思绪中回神。
“莫老将军真是日理万机啊,连天牢都需一日巡三次,晋国有您坐阵,怕是五十年内无人敢攻了吧?”容雪回头,闪亮的烛光照得她睁不开眼,但她的眼中仍有着未曾收敛的鄙夷。
“自是如此。不过皇后陛下也是让老臣佩服之至啊。平日里贵为国母,在沦为阶下之囚时,亦是如此的镇定。实在是佩服啊。”莫胜的声音满是讽刺,不可一世的脸写满意歼计得逞。
“哼,若是无他事,我看莫老将军请回您的将军府吧。怕这天牢的悔气沾上身了就去不掉了,触了将军霉头。”她开始嫌和这人说话会脏了嘴的。
“皇后果然伶牙利齿。不过怕是听了圣旨之后,怕是再也无法开口了。来人,宣旨。”莫胜转身拿过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容雪与无我二人皆挥袍下跪。
“小王爷遇害一案,经百般查证,一切证据属实。昔日皇后容雪,与无我国师合谋陷害小王爷,证据确凿,不容狡辨。本当将二人斩首于众,以抵万民之恨。但晋国仁义之邦,为不损晋之国威。遂将二人明日在小王爷出殡之时,于武门斩首。钦此。皇后陛下接旨吧。”莫胜宣读完毕,合上圣旨,冷眼看向容雪。
他终于要了这个晋国国母的性命,重重的伤了淳于轩一肩。不过现下的淳于轩还有什么资格和他斗的。他莫家守护晋近千年,他不甘心。为何他只能为他人守河山,却让他人坐享清福?所以,他恨。
“……”容雪接过。
“这是老臣最后一次叫你皇后了,皇后陛下在冥间路途多保重了。”莫胜微笑得很讽刺。
“我自是不会让老将军失望的。老将军可以回去了。牢里湿气浓重,怕伤了您的贵体。”容雪咬咬牙,她怎么可能让这老狐狸看她的狼狈样子。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他看到害怕。
“好。老臣不需和你一个阶下囚斗气。”莫胜愤愤不平,转身走人。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容雪才虚弱的坐倒在地。
她的轩哥哥真的不理朝事了?真的任由那老贼在朝中横行霸道了吗?难道只是一次引蛇出洞的戏码?
他可不可以只沉迷伤心往事一阵而已,然后转开心情继续专心政事?可不可以不要因为个人的失意而把全天下放于一个弄臣贼子之手?她会不甘心的,这样的牺牲会让她觉得不值得呵。
“皇后?”无我试探着唤着,她的沉默让他有些担心。
“显王爷未曾归天。”无我细细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什么?”容雪惊讶着。显儿还在?没有离开?还在轩哥哥身边?怎么可能,如果还在,她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是老天爷无聊至极的玩笑吗?她的脑子混乱得很。
许久,她的神志终于恢复正常。显儿还在,轩哥哥还有人陪的。
“我没事。无我大师以后莫要叫我皇后了。晋国之后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容雪,无我直唤我的名就可以了。”容雪笑笑。是呵,是要笑的。现在不是太苦,怎么可能比失去至亲的人痛苦呢。她做不到别的,至少能让轩哥哥不再担心的。
“好。”无我应着。
“无我大师,我听说晋国有一地名叫敦煌,在那里会有无数的壁画。不知大师可曾到过?”容雪问着,她该多想想未来的,即使生命快要不属于她,她亦是要认真对待的。
“小僧只路过一次,只看了一二。”无我回着,她的反应让他有些吃惊的。天底下怕是难找如此沉静的女子了。
“我听说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敦煌古城皆是人间难得之景呵。不知此生是否有机会去看看?”她是擅于苦中作乐的,明明现实苦得让人难堪,她却依然通用找到一丝小小的乐趣。
“会的。”无我答着,皇上怎么会舍得割舍她的乐趣呢。
“嗯。能看就好。”容雪喃喃的应着,她的眼线有些朦胧起来了。她依然静静看着四周,不该再恐慌了的。
“容雪可想听听无我讲经?”无我突然询问着。
“好啊。大师如若愿意赐教,容雪自是欣喜不已的。”容雪抛开心底的慌乱,轻声回着。
“这是一个有关佛祖的故事。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忽见路边聚骨一堆。尔时,如来向彼枯骨,五体投地,恭敬礼拜。其大弟子阿难不明合掌问询因果:‘世尊,如来是三界大师,四生慈父,众人归敬。以何因缘,礼拜枯骨?’。佛告阿难:‘此一堆枯骨,或是我前世祖先,多生父母。以是因缘,我今礼拜。’”无我顿下一顿,转眼看向容雪。
“佛祖要教弟子仁礼孝义?”容雪问着,她尽力听进每一句话。
“也是也不是。佛祖在此处讲述父母十恩。”
“父母十恩?容雪愚钝,还请大师明示。”她非佛教中人,自是无法通晓的。
“人生在世,父母的十重恩德,难以回报,故佛祖为教化万民而开示父母十重恩。其为“一、怀胎守护恩;二、临产受苦恩;三、生子忘忧恩;四、咽苦吐甘恩;五、回干就湿恩;六、哺乳养育恩;七、洗濯不净恩;八、远行忆念恩;九、深加体恤恩;十、究竟怜悯恩。此为十恩。而今观众生,虽绍人品,心行遇蒙,不思爹娘,有大恩德,不生恭敬,忘恩背义,无有仁慈,不孝不顺。阿娘怀子,十月之中,起坐不安,如擎重担,饮食不下,如长病人。月满生时,受诸痛苦,须臾产生,恐己无常,如杀猪羊,血流启蒙地。受如是苦,生得儿身,嗯苦吐甘,抱持养育,洗濯不净,不惮劬劳;忍寒忍热,不辞辛苦;干处儿卧,湿处母眠;三年之中,饮母白血。如斯养育,愿早成人,及其长成,反为不孝,尊亲与言,不知顺从,欺凌叔伯,打骂兄弟。”无我如尽所诉,定眼看向容雪。
“大师的十重恩德应向皇上讲解,让其不再为逝者伤感的,他身责重大怎可沉于伤心世事太久。”容雪皱眉听取,她是感触良多的。父母十重恩,她却一无回报,她枉为人子的。
“无我已和皇上讲过的。容雪虽未言表,但容雪常日夜思念双亲,这会让逝者无法顺利升天或是投胎转世的,昊国和雪山圣女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一生善事无数定是能升天的。容雪的思念却造就了他们的负担。容雪该是暂时放下了。”无我解释着。
“是皇上说的?”她问着,能如此细心待好的人除了轩哥哥怕是再无他人了。
“是的。怕是皇上有意让无我入牢陪皇后的吧。”无我应着,对于他来说在何处都是一样的,每日准时礼佛、打坐就可以。
“大师该在皇上身边的。他现在需要人陪伴。”容雪睁大眼睛。他为呵宠让她有些无力,他还如此需要人陪伴的,他一身孤独怎可再失去一位挚友?
“在皇上心里怕是什么事也抵不上容雪的,所以容雪莫需挂念,皇上自有法子。”
“好。”他是要她好好的活着,是吧?这她如何能做到?可不可以有个简单点的要求,她定是会答应的,她尽力做到。只求上天别再苛责他,让他也一路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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