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星的自白
分手后第10天，和导师最后一次交流论文，仔细听导师交待答辩时该注意的事项。
分手后第18天，五个答辩老师，最后顺利通过了答辩。
分手后第19天，带着上一秒激动、下一秒却又紧张的矛盾，搭上了前往韩国的班机。
天空泛着微微的浅蓝，不到四个小时，完全不觉疲累的我提着一箱不怎么重的行李站在仁川国际机场，虽然是有些不知所措，但视线还是不自主被五花十色的缤纷看板吸引，无意识地仰头转了一圈，环顾周围一栋栋陌生的建筑。渐渐地，身旁没停过的人潮让我有了融入这个城市的错觉。
终于想到该拨个电话给驻扎在首尔的表姐，看了眼在机场已经调好时间的表，午餐时间刚过。
电话很快地被接起来，听到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时，我的嘴角不禁弯了起来：“是我。”说了这句像没说一样的话。
“我知道。怎么想到打电话来？”很亲切的声音。
我放下行李，把行李夹在两脚间，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了跟她说我人在韩国。
“哦……我……嗯……今天很忙吗？”如果很忙，晚点再告诉她我人飞到这边来了。
“不忙，上午超额完成了下午的活。”她接着说，“上回聊MSN，你说要答辩了，怎么样，过了没？”
“已经搞定了。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给你打国际长途吗？”
“你终于接受桑彦给的零花钱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意，“咦？你旁边怎么这么吵？在逛街吗？”她终于意识到我身旁的嘈杂。
“不是。嗯……我现在呢……在仁川国际机场。”我忍着笑说了出来。
“啊？什么？真的？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我现在去那边找你，等我一会儿。”她的语气变得很急切。
“不用了，你下班后再来找我就可以了。”电话这头的我，明知她看不见，还是不自觉地挥了挥手。
“下午不是很忙，没关系。你有没有看到附近一间绿色的速食店，先在那边等我一下，很快就会到，好吗？”
“嗯，好。”还是希望她能过来吧。
在等待她到达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没了紧张和不知所措的慌乱。
看着各种打扮的各式人们从窗前走过，听着只能抓到几个单词的邻座对话内容，就这样，什么都不想，自在地坐着，随意接收四周的讯息。
真的很快，一个小时左右就看到了她时而快走，时而小跑的身影。
她带着我很久不见的爽朗表情，大步地走过来，接过手上的行李后，问我找地方住了没，我摇摇头，边跟着她往外走。她挥手招了台计程车，把行李放进后车厢，跟司机快速地说了串我听不大懂的话，我只知道要去她家。
一路上，我们叽叽喳喳聊了很久，她说先带我到她住的地方，然后再去吃个东西。没多久，车子缓缓拐弯，眼前是一间间现代与古典相结合的房屋，我着迷地看着。车刚停好，我忙跟着表姐下车拿行李。
“这边治安还不错！”她边说边带我走进屋里。
“这间屋子看起来很贵。”看着挑高式的大厅和低调却很有个性的种种布置，我小声地自言自语。
“打算在韩国住几天？”她把行李放下后回头问着。
“三四天吧，不想打扰你们小夫妻太久。”我打趣道，“我主要是打算去济州岛爬汉拿山。”
我对这座山的初次印象其实是来源于韩剧《我的名字是金山顺》，记得三顺在剧中独自顶着雨爬到汉拿山顶的情景，再加上这是韩国最高的山，使我对这座山的兴趣增加了不少。
表姐了然的看了我一眼，也许已猜到我独自来韩国的原因。
“附近有公园，如果早起可以进去跑跑步什么的，但别走太远，会迷路。”她转移了话题，牵着我走出了屋子，招来车子坐上去，“我们去吃些点心。”
“要好吃的才吃。”我有些忍不住微笑了，转头开始欣赏沿路经过的街景。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笑着告诉我那是首尔市政厅，在前段时间热播的韩版《花样男子》中有出现过。
“啊，就是这栋啊？！”那部热播的韩剧看倒是没看，不过听人提到过。
坐在冷饮店里，穿着清凉的女服务生笑吟吟的上前帮我们点单，表姐只要了一杯柠檬水。我们聊了很多，中途表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喂”了一声，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无奈的叹气说了句“今天的国际长途真是多啊”，便低声讲起电话。
我转头看着窗外，真奇怪，只隔了一道窗，内与外，仿佛就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窗外不可触及的世界里，一派火热；而我们身在的此时此处，却是一片冰凉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表姐终于讲完电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个人去爬汉拿山？”
我微微点头，把视线移回来，看着她。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就你这常年不运动的体格，我真担心你上去了下不来。”然后默默喝了一口水，“毕业后会回W市吧？”
我低下头去轻轻的“嗯”了一声，发现水杯里有一丝水纹，慢慢荡漾开来……
周五，从首尔直飞济州国际机场。飞机上，我用帽子蒙住脸，呼呼大睡。中途醒来时，正好能看见窗外的一片云海。呆呆的看了许久，空姐送来午餐，我默默的吃完午饭，又把帽子拉下来，遮住脸。下了飞机，戴上墨镜，面无表情的把双肩包背在身上，跟着表姐住进了附近的旅馆。
隔天早上五点，表姐还在呼呼大睡，我轻手轻脚穿戴好一切上路。乘巴士到汉拿山脚时已是七点半，不少人开始登山，我走进附近的便利店，打算买一瓶顶峰酒，据说在山顶喝顶峰酒感觉会很不错。
进去后发现原来便利店还提供鱼丸汤，慢着……那个人很眼熟啊！
“简泽！？”我惊叫着出声。他怎么会在这里？
“哦？你怎么在这里？”他看见我也是一脸惊讶，然后狐疑的打量我，“你不会是尾随我而来的吧？”
他为这句话付出的代价便是鱼丸汤全入我肚。
“知道吗，要是我们在一个半小时内登上山顶，这里的居民会给‘世上怎会有此事’栏目打电话。九点新闻的播音员就会播报说，大家好，两个疯子用了一个半小时攻破了汉拿山。”
我忍着笑咽下鱼丸汤：“我似乎已经看见你得意洋洋的样子坍塌的一瞬间！你是白痴吗？知道汉拿山有多高吗？”
“1950米！”他用勺子瓦了一个鱼丸慢慢嚼着，勺子轻敲碗沿，“我100米的用时是13到14秒，1950米大概是20个100米，就当100米要跑一分钟，乘上20看看，20分钟就到了！”
“嗯……”听他这么一说，计算似乎没有错误……的确只要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山顶了……可我又觉得哪里不对。
扭头看身后的时钟，已经是八点十五分，简泽一把拉起我，说没有时间能够浪费，因为带着我这个累赘，他只能降低要求，计划上山用时一小时，下山用时一小时，然后自信满满的朝老板娘挥手再见说什么两小时后再见。
简泽人高腿长，走得很快，我只能跟上他的速度，不到十分钟，我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在我身旁走着，偶尔身后扶着我，又爬了一会儿，我觉得有点口渴：“简泽，你不渴吗？”他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运动饮料，递给我一瓶。
半个小时过去了，简泽开始四处打量，放眼望去，郁郁葱葱，却不见山峰。一个小时过去后，简泽开始纳闷，终于忍不住发问：“不是才1950米吗？为什么爬了那么久好像还是在山脚一样？”
“啊！”我猛地想到他刚刚的计算错在哪里了！错的简直不是一般的离谱，笑着用力捶了他几下，“海拔是1950米没错，可它实际长7.8公里。哈哈……你果然是白痴吗？”
他一听是7.8公里，两只眼睛立刻瞪得圆溜溜的。
“黑眼圈会急速增加啊！我人生的传奇——汉，拿，山！”他遥望远山，突然冒出一句。
我笑着蹲在地上，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把登山作为人生的传奇，在我看来，简泽和人类已经搭不上边了。
他拉起我，继续前行，我侧头听着脚踩在山路上的声音，突兀的回想起去年夏天和简泽、桑彦的日照之行。简泽居然因为恐惧浅海中不存在的“鲨鱼”而不敢入水，把我乐的一宿没睡好。
“等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海边吧！冬天的海里应该没有鲨鱼。”
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我愣了一下才笑起来，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正在想到海边的事？
阳光从高大的树木间穿透，整个山林因此而生动起来，一条修得不露痕迹的青石板路顺着山势缓缓升上去，身边不时有穿戴半专业户外服装的韩国大妈大叔气宇轩昂的超过我们。
爬了很久很久，虽然强度不大，却有些绝望：究竟还要爬多久呢？就在长吁短叹的时候，天地霍然开阔，山路居然有尽头！我和简泽同时放慢脚步，一步一步的向上行去。大多数登山者都在临近火山口的平台休息小憩，当然也包括我和简泽。
山上的空气奇佳，只是呼吸之间还能感觉到一股寒意。我情不自禁的舒展双臂，差点碰到在我左边走着的简泽，他顺势牵起我的手，动作十分自然，我本想挣脱，却又停住。
找了个人少的地儿坐下来，拿出口袋中的紫菜包饭，递给简泽：“其实你比我还累吧？一路上还拼命的安慰我。”他无言的叹了口气才说他爬的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我笑着吃了一个紫菜包饭，这才打开了顶峰酒，和他一人喝了一半。
“毕业后打算回W市？”他把酒瓶收起来。我点点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抱膝看着远方，他半晌后又道，“Y市就没值得你留下的人？”
我想了想，开玩笑说：“要是有人为我摘下天上的星星，我就为他留下来。”说出后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够肉麻，赶紧搓了搓手臂。
他皱眉看着我：“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到星星那边去可要十亿光年。而且摘星星不是什么好事儿，干嘛要摘它？你这人真是没有公德心，星星是用来照耀的！”
我无语的看着他，他的思维真不是我可以跟得上的：“简泽，这儿是地球，你这个火星人上这儿来干嘛？你……”为了让我闭嘴，他把紫菜包饭塞进我的嘴里，我只好用力嚼起来。
好不容易吃饱了也休息够了，我指着天边的白云提议：“好不容易上来了，不做些什么就下去太可惜了，我们来对着那边的白云喊几句话吧？”
“你真当自己是韩剧的女主角吗？”虽然鄙视了我一下，他还是站了起来。
走到围栏那儿后他开始吊嗓子，还以为自己是要唱大戏吗？吊完嗓子他挥了下手让我先喊。
“谢谢你——对不起——希望你的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前两句是送给桑彦的，最后一句既送给桑彦，也送给简泽。
现在，我的心为你祈祷着，希望你的爱……永远幸福……
简泽锐利的看我一眼，才朝着那边的云朵开始喊：“不要丢下我——”
本以为他又会说什么莫名其妙，不是可以气死人就是可以笑死人的话，却不想他会喊出这句话。悄悄地侧头看他一眼，他到底是对谁喊的话呢？
下山时开始飘起小雨，我和简泽互相搀扶着彼此。浑身疲惫坐着巴士回到旅店内，没想到这边仍然是阳光明媚，呵呵，同在济州岛，天气的差异真大。
回到住处才发现表姐已经离开了，因为体力透支太大，所以决定今天的行程到此为止，早早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简泽要了房间的钥匙说出去买些东西，我一沾到客厅的沙发就睡着了，连动都不打算动。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觉得有手温柔的替我把烦人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还顺手揉开了我揪着的眉，很熟悉的感觉，也很让人安心，微微睁开眼睛，下一刻我便睁大眼惊奇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人。
简泽冲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胸前挂着一个巨大的却无比破烂的纸质星星，他拍了拍胸前那颗奇丑的星星：“我摘星星回来了，你怎么睡着了？”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书里面的小王子！”
坐起来。原来他说出去买东西就是买纸和胶带了吗？
送星星的人比我更害羞，用手摸了摸刘海，有点无措的爬上沙发来，把我桌上的手机调成摄像后递给我：“咳，快点录下来！”
我忍笑接了过来，等他在沙发扶手上做好后，比了一个手势提醒他可以开始了。
他抿了抿嘴，略微沉思一下，说：“你好，苏浅，我是星星。你对着我许愿了吗？如果不开心的话，就对着我说说话吧，这样的话，我就能来到你的身边了。这颗星星……送给你！”
我躲在手机后面，笑的不可自抑。
他一本正经的录完，然后看着我，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变成奇怪的人了？好像精神有问题！”头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笑到泪都流出来的我：“还记得你在山上说的话吗？”
一怔，我用手背碰一下鼻子。
记得桑彦说过，简泽这辈子最讨厌肉麻的事情，尤其是像摘星星这样的，打死他都不会去做的。可是……看着眼前的他和那个破碎的星星，说实话，那个星星并不像星星，由于胶布粘贴的缘故，它看起来更像是在受伤的心上面贴上胶布。
简泽，他居然为我摘了星星，并且把自己作为星星送给了我！
为的，只是，让我留下来！
我现在可以认为，他在山上喊出的那句话，对象是我吗？
“简泽，你知道爬汉拿山的意义吗？”
“嗯！知道！”他点头，慢慢解释说，“第一，它是韩国最高的山，海拔1950米。第二……它是见证爱情的山。”
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心里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着我的手心。
不禁抬头，正好对上他含着羞涩笑意的眼神。
难得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出现这种表情，他别扭的清了清嗓子，放开我的手，那个硬硬的东西，留在我的手心上，单凭形状，我已经猜到那是一枚戒指。
他的视线过于专注，我不由得低下头，他的声音轻轻传到耳边：“我可以期待，你会给我一个机会吗？”
感应到沉默的压力，我不得不开口：“简泽……”我苦笑着看他，想把戒指塞回他的手中，他却执拗的不愿意接。
有时候，他成熟得惊人，有时候，他却仍然像个大孩子。
“你明明知道……”我马上就要毕业！
“有很多事，你根本都不知道！”他打断我，“我喜欢看到你幸福的笑容。所以，我原本都想好了，既然错失了你，只要你幸福就好。真的……”
他把头轻轻伏在我被他捉住的手腕上，呼吸的气息轻轻吹拂着我的皮肤，我不禁有种战栗感：“但是你看起来并不幸福，甚至不像你在我身边时那么幸福……现在，你和桑彦又分开了……”
我无言的听他说着，完全无力反驳。
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已经认知到，某种程度上，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他早已看穿了我，甚至连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的部分也一并看穿了。
两个人还在僵持着，简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有接，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音乐就这样轻轻浅浅的响着，还是上回的铃声——《Open arms》：
Lying beside you here in the dark
Feeling your heart beat with mine
Softly you whisper
You're so sincere
How could our live be so blind
We sailed on together
We drifted apart
And here you are by my side
So now I come to you with open arms
Nothing to hide
Believe what I say
So here I am with open arms
Hoping you’ll see what your love means to me
Open arms
Living without you
Living alone
This empty house seems so cold
Wanting to hold you, wanting you near
How much I wanted you home
But now that you’ve come back
Turned night into day
I need you to stay
……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音乐中有着深深的寂寞，拨动了我的心弦。
“不要丢下我……”当他终于抬起头来，我的视线早已变得模糊，只知道他的眼睛红红的，却无法分辨他眼中是否也有泪水。
当天晚上，我打了一通国际电话给舒寞，我说，简泽向我求婚了！她原先还在心痛她即将支付的死贵的电话费，一听到我的话，立马开始咋呼，最后猥琐的笑了起来。
“哟，他还真做得出来啊？说什么不喜欢肉麻，都是屁话！这世上最肉麻的事就是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对方！回来把手机给我，我要到处去散播！视频取名叫‘星星的自白’怎么样？”
“严肃点，说正经事儿呢！”我中气十足的说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轻微的叹气声：“苏打绿，你是笨蛋吗？为什么不答应？人家简泽家有钱有势，最难得可贵的是人家简泽痴情！你和桑彦在一起也好几年了，有听说简泽和谁交往了吗？明摆着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你！”
我差点气结，这妮子把上回我劝她嫁给宋嘉年的话稍加改动后丢给了我。
“虽然，这个小王子还不够成熟，可是……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你和他在一起比较幸福！”
是这样吗？和他在一起的我，比较幸福吗？
我和简泽并没有一同回国，事实上是我先走了。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简泽的笑容、简泽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他走路的样子和习惯的动作，开始清晰的浮现。我们认识的时间不过三年，他却早已将我的记忆空间占据得七七八八。
有时候，走在街头，看着擦身而过的陌生行人，想象着某一天简泽说不定也会像他们一样，变成脸孔模糊的某个人，我就莫名的恐慌起来。有时候，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周围居民幸福的笑容，我的思绪却会被牵动着想起与简泽有关的某件事。
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会怎么样？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他想让我留下来，我却不能确定，我该不该留下来，想不想留下来。
回国的第三天中午，和舒寞、宋嘉年吃饭的时候，舒寞兴致勃勃的问我有没有想好了，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她推开宋嘉年夹菜的筷子，凑近些对我皱眉：“苏打绿，不带你这样的啊！他都这么有诚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太多。他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想得很清楚了。你还不了解他吗？就这一次，相信他，什么也不问的跟他走，不行吗？”
“嗯……我总觉得还不到时候……”我低下头，“他现在还是学生，而我已经面临毕业，我们若真的决定在一起，必定有一方会做出牺牲。即便我愿意留下来，愿意嫁给他，他的家人又会愿意接纳我吗？”
“就因为这个？”宋嘉年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一般笑了起来，“其实没必要想这么多。很多时候，两个人比一个人力量更大。”
我突然想到攀登汉拿山的经历，我们彼此搀扶着，慢慢上山又下山。
如果，如果握住他的手，我应该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只要，能让我握住他的手……
打电话给简泽已是夜里十点多。
我坐在客厅地板上发呆，不知道过了过久，有人拍拍我的左肩，我却毫不犹豫的直接转头看向右边，视线交错时，露出毫不设防的愉快笑容：“来了？那个……我想过了。”
“哦……”他在我身边坐下，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快三年了。”
“真的很久了，对吧？”
他终于笑起来，点了下头。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正色的点了下头。
“真的？”
他再次点头。
“真的真的？”
这回，他点了两下。
“那我要说……我愿意。”
猝不及防的，我在他左颊落下浅浅一吻，然后快速跳开，他反应超快的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回来坐在他身前，揽住我的腰。
我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上回的戒指交给他，微笑着将手掌掌心朝下，向他的方向轻轻的伸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戴在我的中指上，大小刚刚好，戴好后，呼出一口长气。
我看着他笑，又看看戒指。
好吧，苏浅，明天起，你就要成为战士了，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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