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涓一叹:“不恨。是我的你抢不走,不是我的,恨又从何而来。”
容菱微微一愕,显然没想到明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涓子,如果当初我知道我不会。。。。。。”
明涓一笑:“容菱姐姐,感情是不由控制的,不是你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不爱了。就好像小侯爷,你不能否认他也是不错的人,而且相貌恐怕还在岱青哥哥之上,或者对你的感情也不比岱青哥哥浅。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感情能勉强,你也不会哭成这样了。好了,以前那些事儿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容菱止了泪问道:“什么话?”
明涓看着她:“你愿不愿意离开宰相府,从此和岱青哥哥海角天涯?”
容菱怔住:“私奔?”
“对。你愿意吗?离开你的父亲,离开宰相府,离开荣华富贵,再不回京城来。和岱青哥哥远走他乡,过属于你们的日子。”
容菱呆住了,半晌没有说话。明涓的心却有了一丝紧张,毕竟这不是小事儿。
“我愿意。”容菱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和岱青一般的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明涓忽然松了一口气,她早该知道的,容菱和岱青是天生的一对,生死相随。
“那好。我跟岱青哥哥商量过了,两天以后你借口到京郊的暮鼓寺上香,在寺里要住上一晚。我会带岱青哥哥到那里和你们会合,你们自己把去向想好。到时候。。。。。”
容菱听得仔细,缓缓点了头:“这好办。就说快要出阁,到暮鼓寺上香还愿便罢。只是我们走了,集秀班怎么办?万一查出来是你帮我私奔的,那你岂不是。。。。。。”
明涓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的。这几天你不能再哭了,也别急,好吃好睡把身体调养好,也算是让周围的人放松警惕,到时候才有力气逃跑。”
容菱终于展了几分笑颜:“我知道了。涓子,谢谢你。”
明涓道:“你这句话我收下了,不过容菱姐姐,出去以后你们还会碰上很多困难,你不再是侯府千金,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人伺候,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过我相信岱青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们好好的生活,也就是对我最好的谢意了。”
容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不会退却的,你放心。只是有一个人我却是放心不下。”
明涓心里一跳,柳眉微皱:“小侯爷?”
容菱点了点头:“小侯爷是我来京城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他对我确实有心,可我却辜负了他。涓子,你也跟他有过一些接触,他和一般的纨绔公子不同,人很单纯没有失了善良的本性,只是王侯公子总有些傲慢的习气,不过认识他久了倒觉得那是他的可爱。我这一走,对他的打击也不小。何况是皇上赐婚,朝中上下都知道,可想而知到时候是怎么的情形。”
明涓道:“这是难免的。只看他如何去想了。而且他身份显赫又是那样的相貌人品,时日长了淡忘了,也许也就不计较了。”
容菱叹了口气:“我们两个这段情,却伤了这么多人。”
明涓问:“后悔吗?”
容菱忽而一笑:“无悔。”
两人相视而笑,只听细月在外面道:“两位小姐,我让膳房准备了几样点心,现在用吗?”
明涓道:“拿进来吧,你家小姐肯定饿了!”
容菱笑了笑,海棠初放般婉丽动人:“涓子一说我还真是觉得肚内空空,都有些什么点心?让膳房再准备几样精致的菜肴,中午我留涓子在这儿吃饭。”
细月带着几个小丫头手捧着几个膳盒的篮子走进来,笑着对明涓到:“我说还是玲珑姑娘这剂药灵,只要您来,我家小姐保证药到病除!”
一时几人说笑了一会儿,细月出去张罗中午的膳食,明涓又和容菱商议了到时的具体计划,一会儿功夫到了正午,吃过午饭,明涓叮嘱了容菱几句就离去了。
马车里画眉把握着细月送她的水晶梳子,笑着道:“姑娘,以后咱们多来宰相府走动走动,左小姐待你可真不错!”
明涓却是微微叹气:“怕是再也不会来了吧!”
马车回了集秀班,景深岱青几个已经回来了,景深乐呵呵地对明涓道:“爹已经交了定金,说了三天以后就要可以搬过去。你没见着那园子,又气派又敞亮,还有个独门独户的小园子,就跟咱们在锦州时的锦绣楼一样儿。你肯定喜欢!”
明涓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向岱青点了点头,岱青了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景深还在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完,明涓心情好了许多,乐得听他唠叨。
“到时候,你就住那个园子里。我呢还和以前一样,我哥可以住我爹旁边那间屋子,有一面儿的轩窗,夏天一推开窗户,可凉快啦!”
明涓道:“商班主呢?还没回来?”
景深点头:“还在那儿跟屋主叙话呢,我们等你半天不见你来,又怕你回来心急就提前赶回来了。想不想现在就去看看,反正我爹还在那儿呢!”
明涓想想倒有几分兴趣,于是喊了三姑娘、小词、画眉一起,连同岱青景深又往那边园子去。
一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岱青面上的沉重去了几分,也不时插了几句口。
景深撩起帘子来看着外面,忽然向涓子道:“涓子,你觉不觉的这里有点眼熟啊?”
明涓看出去,心下一震,这不是别处,正是纹鲤巷那一段路。马车咿呀着经过了将军府的大门口,明涓瞥见那门口的封条,和院里墙头大树,一阵悲凉和愤懑!
“这是?”三姑娘也疑惑着看了几眼,好像忽然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拉住了明涓,拽的紧紧的,好像生怕她跑出去了一般。
景深突然想起来:“我记起来了,我们来过这儿,涓子你还记得吗?那一年到京城。。。。。”
“胡说什么呐??我们涓子上这儿来干嘛!”三姑娘重重落下几句话,景深诧异地看着明涓,见明涓不说话,便低低垂了头,颇有些委屈地。
三姑娘问道:“买的院子就在这儿旁边吗?”
岱青道:“前面那户就是,这个巷子以前也住了不少达官贵人,只是好像十年前出了什么案子,这儿的人大多迁走了,所以地价比别处便宜许多。”
景深抬起头来:“是啊,我爹买了那么大一个院子,也比我们现在住那儿贵不了多少。”
三姑娘摇着头:“不住这儿,我们涓子不住这儿!”
车上人都是一惊,景深瞪着眼:“为什么啊?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岱青没有说话,他很难见到三姑娘如此激动的神情,浑身颤抖着,一张脸沉沉的。
明涓叹了口气:“三姑姑,我要住这儿。”
说着,马车停了下来,小词和画眉搀着明涓下了马车,后面的人也跟上来,三姑娘铁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却不下车。
画眉要去扶她下来,三姑娘只说:“我说不住这儿!”
其他人都无法,只好明涓过去,低声道:“三姑姑,不碍的。咱们越这样,别人越觉得奇怪,没事反闹出事来。”
三姑娘叹气:“你想想自个儿的身份!咱们怎么能住在将军府旁边的屋子呐,这不是。。。。。。”
明涓一笑:“您也说了,是将军府的旁边,又不是将军府。不妨的。更何况,商班主已经交了定金,这也不好说,你若实在不喜欢,我到时候另给您置一处园子好不好?”
三姑娘听她如此说,其他人也都在外面等着,也只好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将军府萧索的大门,忍不住腹内心酸。想当年她来看她老爹的时候,将军府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破败如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