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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谁知错管春残事

第二天天刚亮,景深便在房门外喊明涓。明涓和左容菱一同出来,明涓淡青的绸裙子和左容菱雪白的孝服在晨风中略微轻扬,两个花季少女一个婉丽一个明艳,看得景深一愣。

马车一路出了城去,明涓和容菱看着沿路的风景,兴致也是高昂。容菱今天的气色比起昨日好了许多,眉目间有了欣然之色,一身出尘的雪白更显得容颜如梨花般清新婉丽。

“这里已经接近京城,大多是些繁华景致,即使乡野小镇也有一份临近帝都的从容安稳。”容菱看着窗外,语气淡淡的。

明涓点点头,问:“那姐姐的故乡是什么样的风景啊?”

“元吉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它虽地处大周朝边陲,却因与洛桑国隔海而望,与戍业国近在咫尺而贸易频繁兴盛非常。元吉不但有山而且临海,每日可听潮汐涨落,可观海上日出,曾有个不知名的文人,还罗列出了元吉四景呢。”提起自己的故乡,容菱便滔滔不绝起来。

明涓也听得兴致勃然,连带坐在前面的景深也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哪四景?”明涓急急问着。

“朝可观雪梁晨雾,午可赏树影阑珊,傍晚时有日落金滩,华灯初上便可览月栖华光。”凌蓉娓娓道来。

明涓笑:“光听这名字就够让人向往的了。”

景深转过头来问:“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容菱微笑着:“元吉城靠近的那片海名曰贝蓝,贝蓝海中有个小岛被当地人称为雪梁岛。每日清晨时分从淮阳城的方向看雪梁岛,正被蒙蒙云雾环绕,飘飘渺渺,彼时日驾东而出,霞光万彩,缕缕映照在云雾间,一时如梦似幻,可称之为人间仙境。甚至有人说可以透过层层看到岛上的仙人。”

“那树影阑珊呢?”一旁的连逊也被勾起了兴趣。

“那就得挑季节了。每年初春时节,正是万物复苏之际,元吉城西的微云山下一片蒙蒙新绿,那些树的耔随着春风飘飘扬扬,纷繁在空气中,一时成百上千,不,远不止成百上千,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朦朦胧胧漾漾浮动,好像一层轻纱一般将那些新绿的树影半遮半掩,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容菱讲得兴致勃勃,忽而想起小时候和娘亲一起到微云山,自己在那树影阑珊中翩然起舞的情景,不由得一层黯然。她微抬起头,却见明涓正地看着自己,眉间间有微微的担心,容菱心中霎时一阵温暖,心中的忧思便也抛开了。

“那日落金滩倒是好理解,就是黄昏时分夕阳的光落在沙滩上。月栖华光又是什么意思?”景深干脆从前面翻进了马车内,看来很是兴奋的样子。

驾着马车的曹大省哈哈一笑,声音粗犷:“我听说元吉有座华光楼,可是和那有关?”

“正是。华光楼临海而建,是元吉的至高点。登楼望远不仅可以饱览元吉全城的秀色,还可远眺贝蓝海的飘渺壮阔。不过最惬意是每晚掌灯时分,明月高悬楼畔,月圆时璞玉清辉,月缺时妩媚迷人,各有各的风情。”容菱解释道。

景深抚掌大乐:“有机会一定要去元吉看看。”

明涓也点头:“是啊,那么美的地方。”

容菱笑起来:“他日有机会我便做你们的向导,元吉的山山水水,我再熟悉不过。”

“一言为定!”景深嘿嘿想着,仿佛现在他正是前往元吉而非京城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中午时分几人在车上吃了些干粮就又继续赶路。刚过辰时,便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市集。曹大省提议在这休息一会,喝盏茶打个尖儿,众人一路舟车劳顿,纷纷表示同意。

明涓和容菱一下车便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有人指指点点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连逊嘿嘿笑:“这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件好事,到哪是非都多!”

景深瞪着虎目,生怕别人把明涓看得少一块肉一般。

几人刚在小店里坐定,便有小二笑嘻嘻地跑过来:“几位是喝茶还是用饭?小店茶水甘甜,小菜也做得地道,保管几位吃了一次想二次。”

曹大省笑得响亮:“你这小二倒是嘴巴甜。饭就不用了,你给我们上几盏茶,我们歇息会。”

小二高喝一声:“香茶五盏!”

便有那边应道:“客官稍等,香茶来咯!”

景深啧啧赞道:“这越靠近京城的人是越精明,茶水生意都做得这样热闹!”

却见那小二去而又返,瞅着容菱看了几眼,景深连忙站起来:“你看什么看?茶水上来没?”

小二仍然笑着,手里拿过一张画来:“客官你莫急,看看这画上的姑娘和你身边这位像不像?”

几人定睛一看,但见那画上的女子柳眉入鬓,杏眼粉腮,气韵清雅娴静,倒真真是十足地像。

“这不就是容菱姐姐吗?你怎么有她的画像?”明涓看了看容菱,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店小二一喜非常:“这么说,这位真是相府千金左容菱小姐了?”

左容菱微皱柳眉:“你怎么知道?”

店小二大喝起来:“是真的,是真的,掌柜的,咱们要发财了!”

明涓他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见一群穿着红衣锦衣的侍卫一下子涌了进来,簇拥在容菱身边齐齐跪下来:“属下恭迎小姐回府!”

容菱呐呐着:“你们这是?”

“相爷得知小姐半路遇袭,特令属下带领人马出城找寻,请小姐跟属下回府!”

容菱刚刚“哦”了一声,就见一顶华丽软轿已停在门口,侍卫们簇拥着容菱往外走去,一时间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争相着看那相府千金长得何等模样。明涓他们反而被人群挤在了后边,只听得喧哗声此起彼伏。

“容菱姐姐,容。。。。。。”明涓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人群里,容菱回了回头,还没看清楚便被扶进了轿子里。

明涓听见锣鼓开道的声音瞧得砰砰响,那一顶软轿去的远了,围观的人群跟着轿子向前移动,转眼间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

“容菱姐姐。。。。。。”明涓跑到小店门外,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轿子,红润的嘴角憋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涓子,你没事吧?”景深有些担心地看着明涓。

“容菱姐姐的爹来接她走了,我。。。。。我替她高兴。”明涓断断续续道。

景深摸摸头:“这也太快了,谁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店小二喜滋滋地窜到前面来:“想知道怎么回事啊?我来告诉你。”

连逊和曹大省也凑上前来:“快说!”

“昨儿个有两个自称是左相千金老家的仆人跑到相府,说左小姐在路上被劫。左相一听,气得非同小可,赶紧派了侍卫出来寻人,又命人画了左小姐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只要能找回左小姐,便有五十两银子的悬赏。那两个跑来报信的仆人,因顾着自己逃命丢下左小姐不管,被下令将各打三十大板拖了出去。”

明涓点点头:“她爹这样在意她,容菱姐姐回去了定然不会受欺负的。”

“哎,还说将来去元吉她做向导呢,这朱门绣户和咱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今后再要见都难了。”景深叹口气脑袋耷拉下来。

明涓却笑了:“只要容菱姐姐过得快乐就比什么都好,元吉以后我们可以自己去啊。说不定下次咱们还有机会到元吉去演戏呢。”

景深想想也对,便又乐起来:“嘿嘿,还是涓子聪明。”

曹大省咕咚咕咚喝了几杯茶:“好了,咱们也该赶路了。晚上到了京城咱们可以去逛逛,明天去安澜侯府还了东西就要起身回锦州了。”

景深更是兴奋:“好啊好啊,咱们赶紧着,晚上可以多逛逛。”

连逊看着他摇头:“我就说这小子只知道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