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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残灯明灭枕头攲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凤染正靠在椅子上小憩,莲青的满绣棉袄下小腹微微隆起。

明涓浅笑:“打这儿过来看看你。这几天可还害喜地厉害?”

凤染看看自己的肚子,诧异着:“你不是昨儿刚来过吗?还真是巧,昨天你走了不久师傅也来看我来着,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珠儿捧了茶过来对明涓道:“姑娘这几天心情不错,胃口也好了些。”

明涓点点头:“苏溪可有过来?”

凤染的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来:“昨天傍晚时候来过,拿了些钱。我刚想着跟他说说回集秀班的事儿,他就被侯府的下人急匆匆地叫走了。”

明涓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师傅昨天来可有说什么事儿?”

“她和杨柳姑姑是赶着来找你的,我见她们神色有些慌张就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师傅说没有,只是有事和你商量,一时找不到有些心慌。我留她们多坐一会她们也是不肯,我可还没见师傅那么无措过,我劝她说你兴许已经回集秀班了。她们又匆匆地赶了回去。怎么?师傅找你是什么事儿啊?”

珠儿看了明涓一眼,明涓道:“就是赶着排戏的事儿,没什么要紧。”

凤染有些将信将疑:“你可别瞒我,排戏的事儿师傅能那样着急?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明涓过去拉着她的手:“都说怀着身子的人爱胡思乱想,还真是说对了。师傅不是说要离开戏班了吗?这最后几场戏看得就比较紧张,哪能出什么事儿呢!”

凤染想想也是,又问:“师傅真要住进侯府去吗?以前也没听师傅提过认识安澜侯爷,那天她跟我那么一说我才知道的。哎,这侯府也不是好呆的地方,听苏溪说侯爷夫人可是个不好惹的,比起顾妙云心狠手辣多了,师傅去了如何受得?”

明涓默默叹了口气:“昨天师傅来找我真的什么事儿也没说?”

凤染道:“没有啊,我还问她来着,她只说找着你才能说。”

明涓和三姑娘对看了一眼,各自压了疑惑在心头。

“戏班这几天排戏忙,我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你自己好好照顾着身子。回集秀班的事儿先不急,慢慢跟苏溪讲。等过一段儿我再来看你。”明涓说着起身便要离开。

珠儿送到门口,明涓叮嘱她:“这几天别让师姐出门,她心情刚好点。那个顾妙云最近有没有常来?”

珠儿道:“好几天没来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顾不上我们这儿。玲珑姑娘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姑娘的。”

明涓点点头,这才和三姑娘离开了。

集秀班门口挽着雪白帐子,夜色中显得有几分阴森,明涓在园子口停住脚步,默默看着水塘子发呆。

“昨儿晚上你说听见水塘子里有声音,我还以为是听岔了,谁知,哎!”三姑娘叹着气。

明涓凝眉:“三姑姑,师父定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她死前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事儿,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就遇害了。我猜想害她的人或许就是怕她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众才会下手害了她性命。”

三姑娘也疑惑:“什么事儿她要告诉你呢?”

明涓心里其实有一个答案,似乎能猜出那么两三分,她往前方云罗的屋子里看了看:“走,我们去师父房里看看。”

云罗的房间已经被官府来的人封了,一个官差模样的人在门口守着,见明涓远远过来

便喝道:“什么人?”

明涓道:“我是集秀班的花旦玉玲珑,云罗是我的师父,我想来看看她生前住过的屋子。”

那官差倒是认识明涓:“哦,是玲珑姑娘啊,对不住了,我们老爷吩咐这是死者住过的屋子,谁都不许进去呢!”

明涓那了银子塞在他手里:“官爷行个方便,我看看就出来。”

官差看了明涓几眼,知道明涓现在正当红,京城里大小官员都抢着见的风头人物,所以也就让开来,只道:“姑娘仔细点,别碰坏了证据。”

明涓谢过了,和三姑娘一起进了屋子。

云罗的房间里一贯是有种暖暖的香味,现在伊人已逝,只有余香犹在。三姑娘点了烛火,房间里马上就有了光亮。

“三姑姑你看,这里有脚印!”明涓一眼看到窗沿下的墙壁上有一个清晰的鞋印,看样子应该是个个子高挑的男子。

三姑娘也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屋子里桌椅都移了位,明显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看来云罗姑娘真是被人害死的,是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非得杀了她呢!”三姑娘唏嘘着,摇了摇头。

明涓疑惑的看着四周,行凶的人从窗户翻进来,云罗和杨柳定然是反抗挣扎过,然而两个女子哪能敌得过,只有束手就擒。云罗被抛尸在水塘里,那杨柳呢?

“涓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屏风吗?”三姑娘撩起帘子,看到内室里摆放着的绢制屏风,屏风上绘着美人图,那美人长得真和明涓一模一样。

明涓一看,果然便是,忍不住走上前去,细细查看。云罗把这道屏风收起来已经很多年了,怎么突然又拿出来了?

“上面还有字呢!”三姑娘眼尖,瞅见图上的太湖石畔还有两行小字。

明涓小时候对见过这屏风,但那时年纪小,而且也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倒是没发现这上面写的字。

“涓子,看看上面的写的什么?啧啧,这画上的女子真是跟你一模一样呢!”

明涓定睛一看:“丁丑年初春,晚陶作于揽月轩,暖日和风,人比花娇。”

三姑娘一愣神:“晚陶?不就是凤染丫头的娘亲吗?”

明涓回想起老李头的话,萍烟、云罗是一个戏班的,云罗又曾说晚陶是她的好姐妹,很有可能她们三个都是相识,这幅画是晚陶所作,应该是她们还在戏班的时候。

正想着,那官差探头进来:“玲珑姑娘,呆的时间太久我们不好交差啊!您快着些。”

明涓应了,和三姑娘出了屋子,又对那官差道谢了一番。

“官爷,不知我师傅这件案子查得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明涓笑着问。

官差道:“这我不清楚,不过姑娘你放心,我们老爷一向是明察秋毫、秉公办案的,一定会把云罗姑娘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

明涓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转身离去了。

刚走几步却听前面有匆匆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却是商玉山。

“玲珑啊,你是从云罗房里刚出来?”商玉山皱着眉,显然云罗的事情搞得他满头包。

明涓点头道:“我去看了看师父房里,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商玉山叹口气:“我看那里亮着灯就也过来看看,这云罗的案子一日不破咱们集秀班可就一日开不了戏啊!”

“这怎么说?虽然师父的戏上不了,还有其他的戏啊!”

“你不知道啊,上面来的命令,说是咱们集秀班出了人命案,是大事儿,要彻底清查。所以案子没有了解钱不允许开戏!”

难怪商玉山这样焦急,眉头皱得紧紧的。

三姑娘在一边叹气道:“班主也别急,总会有个结果出来。就几日的事情,实在不行咱们大道回锦州去,我看这京城也不是什么吉利地儿。”

商玉山看看她无声地叹气:“谈何容易!”

明涓劝道:“等过了这阵或许会好些,师父的尸体还在官府那儿嘛?要早些下葬了才是啊。”

商玉山看着明涓,忽然问:“玲珑啊,我问你句话,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明涓疑惑道:“什么事儿?”

“前一段儿云罗跟我说她要离开戏班,过了没几天就被人害死了。你看是不是跟这事儿有关啊?”

明涓心里道自然是有关的,嘴上却说:“这些事情都交由官府去办吧,我们也只能是猜测。”

商玉山终究止不住叹气,摇摇头走了。

三姑娘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颇有些同情:“商班主也是个苦人儿啊,这么大个摊子不容易啊,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哎,换成是谁谁能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