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奏
初夏的太阳暖洋洋的，柳树翠绿，枝条千丝万缕，在微风中悠悠垂曳。
春花落尽，夏花正含苞。
伟大的花留香公子正窝在树枝上啃鸡腿，莫迦洛小跟班老实的候在一边。
不远处飘来了歌声，吐出骨头，花留香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以便看的更远，侧耳偷听。
“公子……”莫迦洛刚想插句话。
“嘘！”花留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森马和芬达搞对象，由于森马最近对芬达太不上心，芬达开始疏远他，森马走投无路有只好找上自己聪明绝顶的主子。花留香当时正蹲在莫迦洛的房内生火烤鸡翅膀，而莫迦洛十分无辜的在一旁用内功使火烧的更旺。森马进去时还以为莫总管房间着火了，直接把脸盆里的水浇了上去……幸好主子没有责怪。待他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主子后，花留香便一口答应下来，三分钟后写了《一首简单的歌》，花了三天的时间耐心教他。今天，森马准备好后直接来到森马的窗前清唱起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当然……这也是听主子的建议，另外，他还听主子的恶化，买了一根芬达看中好久的发簪。
“笑了，笑了！”随手丢掉骨头，十分习惯的伸手拉起莫迦洛的袖子就擦拭，随后从腰间抽出折扇。摇的“哗啦啦”直响。
“小心！”莫迦洛揽住她的腰，见她笑的那么开心，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真不明白，苏姑娘仗着‘留香公子’的名号在炎荣城成了响当当的人物，风头几乎盖过公子。公子怎么还有闲情在此晓得肆无忌惮？”
“迦洛，凡事不必强求，自然豁达于天地间。”花留香用扇柄轻敲下他的脑袋，“晚晚爱做什么便去做，我不会阻止她，这是我欠她的。以前的我没有能力弥补，那就让现在有能力的‘花留香’来弥补吧。”
“公子，你和苏姑娘之间到底有何种牵绊？为何你说自己亏欠于她？”莫迦洛毫无顾忌，把自己心中所想问出口。
“有一天……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花留香勾唇一笑。
“包括公子的真姓名吗？”
花留香有些惊讶，收起折扇，挑起美眸看了看神情认真的莫迦洛，终于笑着点头：“会告诉你，包括……我叫兰析的事……”
莫迦洛一怔，花留香已笑着跳下树。哈，迦洛呆呆笨笨的样子真是很可爱啊！
莫迦洛还未从花留香的真名中缓过神来，他没想到自己主子会那么快就把名字告诉了他。那么放心、那么信任的告诉了他。等他回神，花留香早不知溜到哪个角落悠闲去了。他四下张望一番，轻轻落地，扯平下摆，缓缓仰头喃喃道：“兰析……”嘴角不由得掀起一抹笑容……
“孤欣赏苏林晚的才情，特招入宫，封为女先生，教导小王子、小公主。钦此，谢恩。”
“民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林晚从绿衣人手中接过圣旨，笑意盈盈的送他离开。再回到大厅中时，发现花留香直勾勾的盯着她。眼波流转，苏林晚在红木椅中坐下：“兰析，你这是在嫉妒，还是在羡慕？或者……两者皆有？为何这般看着我？”她握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掩面喝下。
“一入宫门深似海，晚晚，你明白自己选择了什么吗？”花留香依旧站在原地。况且，这道旨意还不见得是皇上真正的心意，极有可能是太子想接着苏林晚入宫，来牵绊住她！
“我一向明白自己选择的是什么，而且我从不后悔！”放下茶杯，苏林晚缓缓起身走向花留香，轻笑着在她耳边道：“兰析，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
莫迦洛见苏林晚离开大厅，这才朝大厅望去，寻找花留香的身影。隔得远，看不清面目。只能依稀看见修长的身形，一袭黑色的衫子挡了清风，衣袂飘飘……
五日后
天有些阴沉，正午，太阳在云间若隐若现，或亮或明的光线打在身上，没有任何温度，只在脚下投下模糊的影子。
华丽的高头马车停歇在留香阁前，百姓们都拥在一起看热闹。
苏林晚一身粉色衣裳，巧目盼兮，倩笑如璨，发丝飘动轻缠着粉红丝带，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她缓缓来到马车边，马夫将车帘轻轻掀起一角，苏林晚顿了一下回过神冲花留香盈盈一笑，不再多言，抬脚上了马车。
花留香闭目，迎风而立，不动如山。
一身黑色丝袍，领口处镶着金边，肩头处绣着一只桃花，妖艳蜿蜒而下至腰迹。一头黑发披散身后，随着大风扬起，拂过那精致的面具，再加上那一身沉郁的情绪，他站在那儿，就像……
妖冶的魔！
马夫扬鞭，马车疾驰而去，看热闹的百姓也渐渐散了去。留香阁内的仆人也回到屋里开始日常的工作。
缓缓睁开眼花留香看着空荡荡的街景，忽然觉得，心也空荡荡的。
盯着脚下的影子看上好半天。
影子是她的，真实的影子。
可她呢，可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云，慢慢遮住了天，遮住了她脚下的影。
雨，渐渐从天而降，淅淅沥沥的，不大。
细小的雨珠，沾染上她垂在眼前的发丝，冰凉凉的，滑下她的面具，流进她的唇。
天依然阴着，一片寂静无声，只有那雨滑落屋檐依稀传来的灵灵声响。
雨，依然从天空落下，入目，视野里淅淅沥沥，一片的模糊。
发丝，却没有了滑落的雨珠。
她恍惚抬头。
湛蓝湛蓝的一片，仿若晴空的颜色，在她的头顶绽开。
“兰析。”
似风、似雨，轻若无声的低低叹息，穿透一片寂静无声，伴随着雨珠的灵灵声响，轻轻地飘进她的耳，滑进她的心。
迦洛。
“回屋了。”带着体温的白袍拢上她颤抖的肩。
轻轻呼了口气，花留香的唇角微微扬起，安心的闭上眼……
日子依着往日步调继续下去，快乐的心完全没有因为病痛而沾染阴霾。
花留香又回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后窝在莫迦洛怀里数脚趾头，吃饭，再睡。
风，清冷，雨季不兴。
“莫总管好兴致，沐浴的水温是否恰到好处？”
美玉一般的贝齿近在眼前，教人不怔忡也难以忽视，诱人想上前抚触。但是在刹那间的悸动后，莫迦洛的脸色是一片铁青。
“花瓣浴么？”花留香伸手进浴池捣了捣。真讨厌，花瓣那么多都看不清水下的情况了！“听闻花瓣浴可舒筋活血，提神养气。”继续捣，最好把花瓣都捣开。
“男女有别！”莫迦洛咬牙切齿，他不习惯赤身裸体与人交谈，“可否请‘公子’背过身去让迦洛起身着衣？”
露齿一笑的花留香掬了一手温水任其滑落指缝，故意的瞄瞄飘着雾气的浴池：“不好啊！由此处看去的风景甚佳，我舍不得错过欣赏的好时机。”
挪挪屁股，坐在浴池边缘，一副无所谓的泼着水。
慢慢的在水中移动，莫迦洛似笑非笑的瞅着花留香。
面上一怔的花留香停下泼水的动作：“你沐浴好了？”
“不！”
“啊！我想该吩咐厨房弄几道糕点让你品尝。”他的眼神让她晓得玩过头了。
“公子何必着急着走呢？咱们好好的聊一聊啊。”莫迦洛突然伸出手抓住花留香嫩白如雪的手腕。
“哎呀，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唉，真是失算啊！
莫迦洛笑着轻抚花留香的指关节：“譬如聊聊公子你今日的药还未喝，又或者……兰析，我们该谈谈我们的婚事。”轻轻一使力，他将她拉近几分，眼露危险的讯息。
突地放大的男子脸孔让花留香心口震荡了一下。要命，她怎么有一种玩火自焚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她惊觉不对的往后退，无奈小手仍在人家掌控中，“迦洛，公子近日身子骨柔弱……”
话说了一半，一阵落水声伴随着溅起水花无数。
“公子，迦洛听某人说花瓣浴可舒筋活血，提神养气，我怎么好独享而不与公子分享呢？”莫迦洛得意的将她的话还给她。
“你……你这个爱计较的家伙，弄的本公子一身湿好神气啊！”花留香不留神喝了两口水直呛鼻，衣服一浸水难免变重，站不稳的她只好紧捉着身边的莫迦洛。
哎呀，身材真是不错呢！精壮的胸膛，肌理均匀，挂着诱人的水珠。花留香笑眼一眨，状若无心的攀着莫迦洛的身子，慢条斯理的站稳脚步，莫迦洛察觉空气中的一丝诡异，来不及做防备便被狠推了一把，后脑勺不偏不倚的撞上浴池边缘，痛的难以睁开眼。
这时，一道曼妙的人影已伴随着笑声离开浴池。
那笑声，猖狂啊！
横身侧卧，在书房的嵌玉石心紫檀整座上一支手屈肘支头，一手在靠背的百花浮雕上轻抚，眼神姿势竟有几分妖娆，一双如海深眸，轻浅思绪隐约其间，脸色却有些冷。
“莫迦洛与花留香太过亲近了。”端木云岚舒服的卧着，低声却肯定道。
书房的窗户一边立着一人，他乱着一头长发，不编不盘，由它那样披散着，发色乌亮如同滑缎，便是再绝望的夜，也不会有这等程度的黑色。加上一张轮廓柔润，五官妩媚的瓜子脸，虽然貌如天人，但是眉间一股深邃英气倒也看着不像女子。
“你想如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除去一人。”端木云岚望向窗边的人，薄薄的唇只是张合几下，“你认为除去谁最妥？”冷音轻轻响起，看似清闲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怎么……舍不得吗？”
夜风袭来，暗香满，男子抬起手推开窗，衣袖飞舞：“留下花留香，日后必有大用。”
“那就让莫迦洛这个人……完完全全的……消失吧！”端木云岚伸手从一旁取过一杯酒，“皇叔，这件事就全由您处理了……”缓缓仰头饮下那杯中的佳酿。
夜雾被吹拂进来，窗边的人仿佛蓬莱过客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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