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你幸福吗?(秋伊默)
第一章 她以为她很幸福
一场秋雨骤然而降,街上行人匆匆,各色的伞在空中绽放。
秋风瑟缩,冷清清的街头,行人寂寥,街边的店铺的玻璃门紧紧的关着,隔绝凉凉的寒风。
已是深秋,凉凉的秋雨更添凉意。
昂贵的服饰精品店,洁净的橱窗,精致的服饰,店里是会员制的,所以顾客并不多。
店员小姐恭敬的进来的顾客鞠躬,眼光似乎是不经意间望向贵宾试衣室。
试衣室里,男人用手指温柔的替女人理着凌乱的发丝,修长的手指穿过乌黑的发间,缠绵的摩擦着女人的发根。
女人局促的拉拉身上的衣服,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询问男人的意见。
男人笑,眼神温柔,目光疼溺,他对女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女人的眉间染上晕红。
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吧!男人一定很爱女人吧!否则不会有这样温柔的笑容,不会笑得这样幸福。即使隔着远远的距离,仍能感觉男人发自内心幸福的气息。
男人仔细的拉拢女人的外套,将女人包裹的严实,似乎怕女人冻着,然后女人对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快步走出精品店。
窗外秋雨不歇,飘落如丝,许安静望着窗外,看着丈夫——叶夜撑着小小的紫色雨伞横过马路,走向她最爱吃的红薯摊位。
她的丈夫,结婚一年,两人恩爱如新婚,他的温暖,他的细心,是她不能沉迷的,他疼她,疼的入骨,她甚至怀疑他到底把她当作妻子还是女儿,竟然疼得近乎让她诧异。
结婚之前,她的身体似乎生过什么病症,虚弱,而且特别怕冷,每当冬天就特别难受,即使开着暖气,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她的身体仍是彻夜不会暖和,冰冷的如同冰块。尤其夜里,根本难以入睡。
每当天气转凉,他总是将她的双脚抱在怀里,掌心贴着她的,用体温温暖着她,夜里,他总是睡得很少,只有她的身体暖和后,他才能安心的入睡。
他疼她,结婚一年,她似乎成了闲人一只,所有的一切他都会为她打点好,他唯一允许她做的就是看书、睡觉、吃饭,春夏秋冬,他都会叮嘱佣人准备合宜的食材,搭配合理、营养,调理成三餐。
结婚一年,他目光似乎总是不曾离开她,想要什么,即使心思蠕动,他已经把她要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偶尔,他喜欢带着她四处闲逛,会员制的精品店,高级的发式店,安静的书店,他总是喜欢精挑慢选,但几乎的物品都是她,他的世界仿佛只是围着她在转动。
红润的脸庞染上笑颜,他应该就要回来了,她只是说想吃对面摊位的红薯,他竟然冒雨替她去买。
转头,她看见店员羡慕的目光。
结婚后,这种目光她似乎经常看见,羡慕,妒忌,甚至不屑,她竟然都一、习以为常。
雨越下越大,雨丝连成雨帘,隔断她的视线。
他还没有回来,应该被雨帘阻扰了吧!也许她不应该说要吃红薯的。
雨滴拍打着玻璃,溅起薄薄的水雾,模糊了街头的世界。
突然——
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人要进来,店员小姐强硬的阻止着。
“对不起,小姐,这里是会员制的,请你出示会员证卡,否则不能让你进来。”店员小姐维持礼貌说,语气间压抑着不屑。
“有钱也不能进来吗?我想给我老公买一件衣服,而且下这么大的雨,你们忍心把一个孕妇赶出去吗?”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有非进来不可之势。
她转头,望向大厅,只见两个店员为难的拦着一个孕妇,孕妇的肚子圆圆的,应该有五个月的身孕,但动作敏捷,轻易闪过店员的拦阻。
“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店员挡在孕妇面前,强硬的说,“否则,我们要让警卫请你出去。”
“我是来消费的,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就算是来避个雨,你们也不能这样不近人情是!”孕妇据理力争,但最终还是被赶进来的警卫请出去。
“放开我,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吗?你们太不讲道理了。”孕妇奋力挣扎,但还是不能睁开警卫的钳制。
“对不起,她是我的朋友,是我让她来这里找我的,可以让她进来吗?”礼貌的声音在试衣厅门口传来。
店员、警卫一愣,转头望去,女人站在大厅拐角处,平静的面容,红晕的脸颊,她看着他们,目光清澈如水。
“对不起,是我们莽撞了,请你见谅。”一个店员小姐惊慌地拉开警卫的手,对女人鞠躬。
是她,那个白金会员男人的身边的女人。
“许安静,真的是你吗?”孕妇——陈素容惊喜的叫。
许安静点头,看见她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她,她并没有什么改变,直爽、像说什么就说什么,即使是警卫请出去仍据理力争,她的身上仿佛总有一股生命的活力在燃烧,这种活力是她所没有的。
“你看是我的朋友哦,你们还要赶我出去?”陈素容扬起下巴,对店员小姐叫嚣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请你原谅,。”店员小姐九十度鞠躬,警卫站在一旁,不吱声,这是会员制的精品店,所有会员非富即贵,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公司更是提倡顾客就是上帝,如果被经理知道他们做了这种乌龙的事,他们的饭碗可能就难保了。
“……”陈素容傻眼,这种转变的态度却是太快了,让她有点闪到眼睛,但人家都这样道歉了,如果她不咬着这点事不放,就是她的错了,“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一次,不要让我在看见你这样对待任何人。否则我告到经理那里去,让你吃不着兜子走。”
“谢谢!”店员小姐感激鞠躬,招手和警卫一起离开。
大厅里恢复安静,陈素容拉拉被雨打湿的衣角,冲到她身边,“许安静,你去那里了?我们应该一年没有见面了吧!”陈素容拉着许安静的手,打量着她。
突然间音信全无,她的东西却仍在阁楼里,她曾一度以为她被人绑架了,差点去报警了。
现在阁楼已经有人租了,她把她东西搬到了她家里,希望有一天遇见她,再把东西还她,没想到,这样巧,竟然在这里遇见她。“你走了竟然没有和我们打一声招呼,诶,对了,你的东西还在我那里,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吧!”
“因为发生了一点事情,很抱歉没有和你打一声招呼。”小阁楼,住了仅仅半个月,但那里有最单纯的记忆,直率、知足的陈素容和她的男友,即使第一次见面,她笑着对她说‘我喜欢你’,即使第一次见面,她便在她家吃了最温馨的一顿晚餐,没有丰盛的菜肴,也没有因为她的突然加入而增添什么,只是多了一个碗和一双筷子,简单的家常饭菜,却是她吃过最美味的。
陈素容羞涩一笑,摇摇手,“没关系了,你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才来不及和我们打一声招呼。”
“诶,许安静,你好像长胖了哦,以前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灾民样,现在变胖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平静温润,像一泓静静的泉水,看着让人觉得就很舒服。”以前的她太安静,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安静地让人不易察觉,安静的像一个没有生命、没有活力的木偶,一年的时间,她似乎变了很多。
“好像是吧!”很平静的生活,很幸福的日子,她很满意于这样的生活,没有大喜大悲,萦绕淡淡的幸福。
“你一个人吗?”陈如容看看试衣室问。
“没有,我和我丈夫一起出来的。”提起他,许安静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从来就舍不得让她久等,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没有他的地方。
“你也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陈素容惊喜地尖叫,“是我见过的那个男人吗?”曾经她见过那个来找她的少年,一个尊贵的不能触及的少年,像天上的星辰,耀眼慑人,高高在上,像仙人一样俯视世间。
这样的一个人,她竟然在他的眼底看见了狂恋,他的眼太犀利,像刀一般,让人不能直视,但这样的眼,却总是萦绕着她的身影转动,他的眼仿佛只有她的存在。
他一定很爱她吧!这样的男人,如果爱上,那个女人一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那个男人吗?许安静不解。
她见过夜吗?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不记得她见过他。
“你幸福?”陈素容握住她的手,问。
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这么快就会结婚了,她太静,静的让人怀疑这样的性子,有几个男人能真心接受。
经历了太多,感受了太多,对世事看得太透,看得太淡,她甚至以为她今生都不会结婚。但她竟然告诉她,她已经结婚了。
她一定很爱他吧!如果不爱,她这样的性子应该不会轻易答应结婚的。
“我很幸福。”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仿佛这样的答案她已经说过千百次。
陈素容拍拍她的手,欣慰一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很幸福,她说她很幸福,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善有善报,即使她的性子太静,即使她总是装作冷眼看待,但她知道她其实有多善良,有多心软,所以上天一定也会眷顾她,所以她一定也会幸福的。
“许安静,你一定要幸福哦。”眨眼,陈素容一字一字说。
许安静笑,笑容安静,“我会的。”
精致的衣饰,精致的手工,这样的会员制精品店不会人人都能消费的起的,陈素容翻起衣服上的价格标签,嘴巴张得可塞进一个鸡蛋。
3000,一套衣服竟然可以抵她一个多月的工资。
“需要我帮忙吗?”一旁的店员小姐走过来,礼貌的问。
“……哦,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行了。”闭上嘴巴,陈素容镇定地说。
店员小姐礼貌的点头,然后离开。
“许安静,你看你、这件衣服怎样?”她向不远处的她招手。
许安静轻轻摸摸西装的布料,布质舒适,纯手工的针脚精致,“手工很精致。”
“我也这样认为,可是……真的很贵哦,竟然要30000块。”这是什么西装啊!金子做的吗?竟然要30000块,而且这间店还是不讲价的。
“你说这西装会不会太贵了点。”她凑近许安静,小声问。
“你是要给你丈夫买西装?”许安静沉吟,然后问。结婚一年,这种精品店来的次数不少,他为她添置的用品、衣饰几乎都是来自这样的精品店,质量无可挑剔,但价格也贵得离谱。她几次反对他为了她这样的奢侈,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哦,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认识10周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他特别喜欢这间店里的牌子,每次经过都会隔着玻璃往里边看,然后总是说等那一天我们发达了,一定要天天给我买里面的衣服。”即使只是看着橱窗里的衣饰,即使只能远远的看着,但却是最幸福的记忆,即使一辈子都不能发达,她也心满意足了。
望着她幸福的神色,许安静一怔。
原来幸福真的这样简单,曾经她不懂,但结婚一年她突然明白这样的幸福——珍惜拥有的,不要奢求不属于自己的,这样便是幸福。
“看看这套吧!”她拿过令一套西装递给陈素容,“同样的牌子,做工稍微粗略,但价格很合理。”
陈素容摸摸衣料,果然如她所说,但如果不仔细摸很难知道两者的区别,反过价格标签,1888块,竟然相差这么多。
最后,陈素容买下了那套西装。
柔和的灯光,精致的女装,陈素容苦恼的拍拍头。“许安静,你帮我也挑一件吧!”
“可以啊!”
“……不过最好挑件便宜点的。”
“1000左右的可以吗?”
“行。”
“就这件吧!”仔细的看了看,许安静拿起其中一件。素白的衣料,精致的手工,“这件很合适你。”
回头,她看见陈素容的肚子,恍然一笑,“我好像忘记你是孕妇了。”不曾见过那个孕妇像她一样能跑能跳,以至她都忘记她是孕妇了。
陈素容接过衣服,“没关系了,现在肚子这么大穿不了,再过5个月就能穿了。而且我也不是真的喜欢这里的衣服,太奢侈了,不过如果只给他买,他会不高兴的,而且可能马上就把衣服给退了,要买就必须都买一套,他才不会有话说。”
因为要丈夫接受,就必须两人都买吗?
他一定很爱她吧!舍不得妻子只为他添置衣物,所以妻子必须也自己添置一套。
转头望望窗外缠绵的雨帘,许安静不觉羡慕,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方式,那个为她买红薯的男人并不比别人少爱自己的妻子,即使他不曾说过类似情人间的话语,但没有人能说他不爱她。
陈素容结完账,和许安静坐在贵宾休息室的柔软沙发。
“你结婚后回过许家?”陈素容沉吟,然后问。
许家的事,许安静从来就不曾瞒过过她,会笑着对她说许家的每个人,会装作满不在乎的像说别人的事一样,但她知道,她在乎的,只是奢求太多,就不允许自己再去奢求。
“没有。”那夜后,她就知道不应该再去奢求,不是属于她的,即使强求也不也属于她的,当他在她面前跪下,她就彻底的放弃了,许家的养育之恩也在那一夜结束,她再不欠许家什么。“从此许家只是一个记忆。”她唯一的亲人只有他。
“你早该这样,既然都是痛苦,那就放弃了。”许安谦,那个只爱妻女的男人,不会爱她,她有何必去恳求;许安薇,那个娇艳如的花的少女,但她的城府太深。看见他们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这样的人。
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似乎将要停了。
许安静看着雨滴从玻璃墙一滴滴流下,面容平静,是的,早该放弃了,何必让自己一再痛苦。
所幸,她遇见了他。
玻璃门被推开,店员恭敬地鞠躬,“欢迎光临!”
脚步声安静的响起,许安静和陈素容同时回头,看见——
男人穿着休闲的棉质外套,温润的面容,温暖的双眸,仿佛冬日一抹阳光,照进阴冷的冬日。
男人手里捧着一个装烤红薯的纸袋子,也许因为太烫,他的手有许微的红烫,男人向贵宾室走去,隔着玻璃望着坐在沙发里的女子。
男人走进贵宾室,步伐急促,仿佛怕等他的人等久了。
看见她,男人笑,笑容温暖。
“你终于回来了。“许安静站起来,冲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纸袋子。
“小心烫。”男人抢过袋子,小心翼翼的查看女人的手。
没有烫着的迹象,男人放心的拉着女人的手,“回家再吃吧!”
“好。”许安静提起地上的购物袋,手挽着男人的手臂。然后看向陈素容,“夜,陈素容,我在阁楼认识的邻居。”
叶夜看向陈素容,拉着她的手指一僵,身体僵硬的呆怔,然而只是瞬间,叶夜已经恢复自若,仿佛什么也没有一般,“你好。”叶夜向她点头,礼貌而疏远。
“你好。”陈素容礼貌笑。
她并不认识他,他并不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少年,但当他看见她的瞬间,为什么她在他眼里看见惊慌,即使只是瞬间,但他知道她不会看错的。
“我们回家吧!”叶夜拢好她的衣服,将她裹严实,将她小心翼翼的拥在怀里。
“哦。”许安静安静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向旁边的陈素容挥手,“再见,我们要回家了。”
叶夜向她笑着点头,然后提起地上的纸袋子,拥着她走出精品店。
陈素容望着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很爱许安静吧!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眼神,她常在丈夫眼里看见,结婚一年却仍像新婚一般,没有任何人怀疑男人对她的爱,但为什么她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呢?
黑色的奥迪缓缓地行驶着,许安静靠在丈夫怀里,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一言不发,沉默的望着窗外。
司机安静地开着车,似乎感觉到不寻常的沉默。
秋雨淅沥的又下起来,随风飘洒,肆虐横行。天渐渐的暗下来,雨丝打在玻璃上,雨一种说不出的冷清。
“帮夫人放好洗澡水,水温要稍微调高一点。”别墅里,叶夜吩咐佣人。
“好的,先生。”中年佣人恭敬的点头,然后上楼,走向她的房里。
放下手中的纸袋,他脱下她的外套,“去洗澡吧!会温和一点。”
他把她送进房里,看见佣人已经放好水,水温合适,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然而他的手臂从后边被人紧紧地抓住,那只手紧紧地,仿佛怕一放手他就会离开,“夜,你不喜欢我和她见面吗?”从看见了陈素容,她就发觉了他的异样,结婚一年,他总是这样的温柔,细细的呵护着她,如今温柔依旧,但温柔的呵护下带着压抑的小心翼翼,仿佛温柔表象下藏着深深的恐惧,那么不安。
叶夜缓缓地回头,看见她焦急的脸,“你怎么会这样说?我被并没有不喜欢你和任何人见面。”他拉开她拉着他的手,神色如昔。
“……不是的。”即使他笑着对她说,但她还是觉得不安,隐隐的她似乎察觉他惊慌,他的神色和往常并无两样,但她就是知道他的异样。
结婚一年,他对她总是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破碎,就会消失。
尽管他总是掩饰的很好,尽管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他只是幽幽地凝视她的背影片刻,但她是他的妻子,其实她一直是知道的。
他这样的不安,他这样的害怕,他什么也不愿意说,只会让她更难过,她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喜怒哀乐,她都想和分享啊!
“告诉我好吗?”她扬起脸,目光澄清,直直地望见他的眼眸。“如果……你不喜欢我和她见面,我可以……”
尽管只是巧遇,但如果他会不喜欢,她可以不见任何人的,因为……她不想看见他不开心啊!
“我没有阻止你和任何人见面,你可以和你想的任何人见面的。”他急促的打断她,声音尖锐,仿佛压抑着深深的痛苦。
许安静一惊,慌乱地看着他。
结婚一年,第一次,他这样对她大声的说话。
看见她的不知所措,叶夜惊痛的抱住她,“对不起。”
许安静靠在他怀里,感觉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身体微微的颤抖,她迟疑,然后伸手,回抱着他,她的手贴上他的背,轻轻拍打着。
在她的手贴上他的瞬间,他的背脊瞬间僵硬如冰雕,抱着她的手紧紧地抱痛了她,他的脸埋在她颈项,呼吸灼热,他紧紧抱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揉进血骨。
许安静不语,任他静静的抱着,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她不知道他他有什么心事,但很幸运她能陪在他身边。
良久,他渐渐的平静下来,“嫁给我,你幸福吗?”呼吸喷洒在他她颈项,他的声音沉哑,幽幽从她颈间传来。
“我很幸福。”她没有犹豫,轻声回答。
很奇怪,今天竟然有两个人问了她同样的问题,是巧合吗?
幸福就是和爱她的人在一起,被人所爱,他在乎她,她也在乎他,这样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吧!这样的平静,这样的安详,没有大喜大悲,这样的生活是她一直所追求的,她从来不曾怀疑过她不是幸福的。
“嫁给你,我很幸福。”
结婚一年,他经常在她颈间呢喃问:“嫁给他,她是否幸福”,结婚一年,他和她像一对相恋很就的恋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疼她,疼的无法无天,如果这样她还会觉得不幸福,她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幸福。
所以——
她很幸福。
叶夜黯然,苦涩的抿紧双唇。
她说嫁给他她很幸福,无数次的呢喃,无数次的自问,她嫁给她会幸福?她最终的幸福是他想的幸福?
还是她所谓的幸福只是他疼她,他在乎她,这样的平静,这样的相敬如宾,就是幸福?
他的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无言。
他想问的——
在她熟睡,望着她安详的脸,他不止千百次的问,但她不会给他回答。
在她能给他答案时,当她用清澈的瞳眸看着他时,他想问,却胆怯了。
是害怕吗?害怕听见他不想听见的答案,害怕她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张嘴,却沉默了。
不该奢求的,不该奢望的。每天清晨能第一个看见她醒来,每天清晨能轻轻的在她唇间啄吻,每天可以看见她对他笑,可以疼她,可以触摸她的温度,已经是他从天偷来的,他还能奢求什么?难道还能奢求她会……
已经是偷来的,他还要去奢求什么呢?
但心底深处为什么会空荡荡的,空虚黯然,像一个不知餍足的洞,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
“夜,嫁给你,我很幸福。”她笑,笑容宁静。她想要给他安全感,她不知道他这种是从何而来,但她真的不想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她希望她也能给他幸福。
“谢谢你!”叶夜呢喃,呼吸平静,恢复往昔的温柔。
即使她是在骗他,即使她是善意的谎言,他也不想放开了,再也放不开了。
“去洗澡吧!”放开她,他的面容温润,眼眸深若温柔的大海,“我等你一起吃晚餐。”
“嗯。”许安静迟疑,然后点头。
他的神色依旧,温柔的脸,温柔的眼,但她为什么会看在他眼眸深处总掩藏一抹她不懂的暗淡。
安静转身走进浴室,门缓缓地关上,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他的瞳眸垂落,黯然沉痛。
“夫人,你要出去吗?”看见她穿着外出的外套,佣人恭敬的问。
“哦。”许安静拢拢发丝,将自己包裹严实。
“要打电话让先生陪你一起出去吗?”很少看见有像先生这样疼爱妻子的人,疼的无法无天,每天根据天气的变化叮嘱厨房变换不同的食材,每天怕她冻着,叮嘱佣人时刻注意她的衣着的增添,上班时总会打电话回家问夫人是否按时吃饭,怕她一个人在家会无聊,每周都会去书局亲自挑选夫人喜欢的书籍。
“不用了,不要打扰他上班,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每当她像外出,只要一同电话,他就会赶回来陪她出去,他似乎把她当作女儿了,总是不放心她一个外出。
“让司机送我去,我会回来和先生一起用餐。”许安静穿上外出的鞋子,走出大门。
奥迪缓缓的行驶,熟悉的景物在眼前掠过,许安静望着陈旧的建筑,心底复杂。
时间流逝,已经一年了,这个曾经住了半个月的地方竟然斑驳至此,陈旧的外墙,沧桑的古树,街道窄小,秋叶零落飘洒一地,这个旧宅区似乎要搬迁重建了,大部分的建筑已经颓废倒落。
奥迪慢慢的驶进巷子深处,最后停在一幢陈旧的楼房前。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许安静想想对司机仁田说,也许很久才会回去,她不想司机为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干等。
感觉有很多话想找一个人倾诉,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决定来了。
“夫人,先生交代过我必须全天候为夫人待命,我不能违背先生的命令。”仁田恭敬地说。
许安静犹豫,“好吧!你先回去,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我到时再打电话给你。”仁田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话不多,做事却很细心,对叶夜交代的事情更是惟命是从,即使她反对,他应该也会在这样一直等到她回去。
“是。”仁田犹豫,然后回答。
下车,许安静踏进熟悉的楼房,陈旧的墙壁,斑驳的楼梯,一年的时间似乎更变了很多。
昨天她大电话给陈素容,她现在应该在等她了吧!
轻轻敲门,门在下一秒应声打开,“你终于来了。”看见她,陈素容兴奋的嚷,“快点进来吧!”陈素容拉她进门。
踏进大门,许安静打量熟悉的房间,一厅一房,外带一个小小的厨房和卫生间,房间没有变化,还是原来的墙纸,还是原来的简单家具,唯一的变化就是新添了许多婴儿的衣物和一张小小的紫色的婴儿床。
“你好!”看见她,陈素容的丈夫王成城亲切的对她笑。
“你好!”她点头。
“你们聊聊吧!我出去卖点菜,留下吃一顿家常饭吧!”王成城拿起的钥匙,走出大厅,将空间留给两个一年未见的人。
门合上,安静的安详。
“还是老样子,乱得像狗窝一样。”陈素容尴尬地搔搔头,将椅子上的衣物抱开,腾出一点位置,“你坐啊!我去给你泡茶。”
熟练的将茶叶过滤,泡水,然后倒一杯递给她。
“谢谢。”许安静接过杯子说。
“很抱歉,我正给孩子织点衣物,连你来都来不及没有收拾,到处都乱糟糟的。”陈素容急忙收拾沙发上织了一半的毛线。
“是你织的吗?”许安静拿起身边的毛线团,小小的紫色的手套,不及她的半个巴掌大,短短的针,软软的毛线,袜子织了一半,还织没有指套。
这么小的手套,婴儿的手都这么小吗?这小的人儿竟然可以长成像大人这么高大的人。
“嗯,临时学的,买的手套要太大要不太小,而且很贵,想想还是自己织合算,就买了一些毛线回来看着图纸学。”抚弄小小的手套,陈素容温柔的笑,笑容温柔如一抹春光,有着为人母的骄傲和自豪。
许安静怔怔的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容。
孩子,父母最大的骄傲,当怀胎十月,当忍受分娩的疼痛,当小孩呱呱坠地,倾注了父母所有的爱和期望,孩子是父母的血肉的滴落,所有的孩子都应该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临的,但……许安静黯淡,心底尖锐的疼痛。
但——她的最爱的父亲却恨她。
“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已经会动了,每天感觉他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生命真的很奇怪,这么小的地方竟然可以生长着一个小孩。”陈素容轻轻抚摸着肚子,安静地笑。
望着她脸上的笑容,许安静怔然。
“昨天去医院检查了,孩子很健康,医生说是男孩。”陈素容将她的手拉过,放在肚上,“你看,孩子在动咦!”
圆圆的肚皮,像一个皮球,许安静的手贴在她的肚皮上,静感觉到像心脏鼓动的震动,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吗?即使只是轻微的震动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孩子,一个生命既然就在陈素容的肚子。
孩子,如果她也有孩子,孩子会像谁多一些?像她?还是会像他多一些?
“你们结婚也一年了,没想过要一个孩子?”看见她脸上的羡慕之色。陈素容想想,问。
孩子、她也曾想过要一个孩子,但……
“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犹豫,看见她黯淡的神色,她不安的猜测。
“……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没有问题。”迟疑,许安静幽幽说,他疼她,疼得无法无天,这样感情,可以说有问题吗?
“那你爱他吗?”陈素容握紧她的手问。
她以为她会和爱她那个男人结婚,那个男人爱她,尽管只是一眼,她就知道那个男人爱她,他看她的眼太深,深沉的像大海,幽暗、无情,但她却在他的眼中看见占有的光泽。
而她也爱他吧!尽管她一再提醒不可以为他心动,但如果爱是可以说不爱就不爱的,就不是爱了。
爱?许安静疑惑。
她爱他?如果问他是否爱她,她会毫无犹豫的回答是爱,但她爱他吗?
相敬如宾,像一对相恋很久很久的恋人,彼此的默契,一个回眸,一个眼神,他和她都明白。他疼她,她依恋他,呆在他身边就像最温暖的港湾,看见他的眼即使是再大的惶恐也会消逝,因为她知道有他在,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会替她挡着。
但这样的感觉是爱吗?
“你……不爱他吗?”她以为像她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爱,不会和他结婚的。
“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是爱。”许安静心底一惊,表情有丝惊慌,“我喜欢他,喜欢他身上的温暖,喜欢呆在他身边这种安静的感觉,很平静,平静地让我安心,不会害怕再被伤害,不用担心他会离开我,仿佛……他注定就会呆在她身边一样,不曾担心,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不在她身边……他在乎我,我依恋他。”她很满足这样的生活,但心为什么会惊慌呢?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为什么她的心会像有什么遗失了一样,有一个无法补满的漏洞。
“安静,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对他的感觉。”看见她疑惑惊慌的表情,陈素容一惊,隐约意识到什么。
抬头,她的眼对上她的。
幽暗,宁静,像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宁静的让人沉醉。
看着她的眼,许安静渐渐平静下来,张了张嘴,她的声音轻缓悠远。
“和他结婚,每天看着他疼溺的眼,看见他目光缠绕身边,我一再提醒人不可以太贪心,我一再告诉自己和他结婚是幸福的,但……我还是贪心了,即使呆在他身边,即使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是我追求的,但每当夜深人静,我总是会感觉生命好像遗失了什么,像一块拼凑完整的拼图,遗失了小小的一块。”是太贪心了吧!这样的生活她竟然不满足了。
“但我一直知道嫁给他,是一生最幸福的,这样的平静的,这样的安详,是我一直追求的,我想要维持这样的生活的。”泪滑落,许安静的泪眼朦胧,挣扎地想说些什么。
陈素容抱着她,内心苦涩,“那就努力让自己爱上他吧!努力让自己幸福。”爱或不爱已经不再重要,既然觉得幸福就努力让自己去爱。
是不是人经历了太多,就会不敢去奢求,爱越深痛越深,不再爱就不会再受到伤害,这样的害怕是因为曾经太深吗?
“许安静,你一定要幸福哦!”不再去问,不再去探究,只要她幸福,一切就好,“如果不爱,就让自己努力爱上他。”忘记曾经的伤害,忘记曾经的受伤,努力去爱,努力交出自己。
抹净她脸上的泪,陈素容温柔的说。
看见她第一眼,她就喜欢上这个平静如水的女子,这样的善良,这样的勇敢,像一颗坚强的蒲公英,努力去生活,努力去爱,即使一再受伤也努力付出一切。
渐渐的,许安静平静下来,刚才的疑惑惊慌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我会的。”会让自己幸福,会让自己努力去爱上他。
许安静望着窗外,天空阴沉,秋风肆虐,似乎今天初冬的第一场雪会提前到来。
天阴沉,心却平静的出奇,像千里雪飘,平静的安详。
傍晚
“再见。”许安静回头,对陈素容夫妇鞠躬。
“我会让自己幸福的。”她的嘴动了动,但她知道陈素容知道明白她说什么的。
陈素容微笑,依偎在丈夫怀里,眼睛打量着她身边的男人。
他站在许安静身边,目光凝视她,眼里只有她的影子,仿佛他的世界只有她的存在。
他对她微笑,然后轻轻拥着妻子,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拉紧妻子身上的外套,将她包裹在怀里。
他爱她吧!陈素容想。
嫁给他,即使不爱,也会是幸福的。
车子慢慢地行驶,陈素容平静地看看丈夫。
这个男人爱她,那个爱许安静男人,爱得并不比她的丈夫爱得浅。
也许是她多心了吧!
黑色的奥迪消失在夜的尽头。
夜晚忽然变得寂静无比,许安静看着窗外,眼中惊异。
真的下雪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慢慢地飘落。
叶夜坐在她身边,他的手握住她的,冰凉冰凉,她悄悄握紧他的,想像他温暖她的手一样温暖他冰凉的手。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来临了。
靠在丈夫肩膀,许安静平静的想。
雪花依旧轻轻地飘落,这世界上安静地仿佛只剩下她和他。
伸出手掌,她固执地摇下车窗,看着晶莹的雪花轻轻地落在掌心,那雪花躺在她掌心,竟然一直没有融化。
在那里,有一小抹冰凉剔透的光芒。
“夜——。”
在房门即将合上的瞬间,许安静终于忍不住出生喊他。回家的路上,他的温柔依在,细心地呵护,温柔的眼神,但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眼神,他似乎像问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问。
叶夜的身体一僵,怔怔的站在房门前,他的手握住门把,僵硬地握紧。
“夜,不可以留下来?”许安静低头,手指握紧衣角。
叶夜一惊,背脊僵硬如冰雕。
他转身,眼中有不可置信的光芒。
走进他,安静伸手,握住他的。
“你……在生我的气吗?”因为她又和陈素容见面了。
“生气……”叶夜抿紧嘴唇,“我说过你是自由的。”即使离开,她也无力去阻止。
他的眼底黝黯,像绝望的害怕。
许安静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心中聚集的勇气渐渐的消逝,“夜,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但……”
叶夜猛地别开头,浑身冰冷。
她知道了吗?她最终还是知道了吗?
他一直努力让她的世界隔离从前的一切人和物,将她呵护在近乎隐居的郊区,她不喜欢外出,不喜欢交际,甚至不和任何人联系,他以为她不会知道的,他以为他可以这样拥有她一辈子,但她还是知道了。
接下来她会告诉他,她知道了吗?她会告诉他,她很他吗?
“你知道了吗?你知道了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许安静一惊,看见他眼中的痛楚,她内心尖锐的疼痛。
她想掩着他痛楚的眼,但他已先一步抱住她,像是绝望般,他的眼一片死寂,深沉的骇人,“她告诉你了吧!那为什么要平静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我以为你还是属于我的,你现在要告诉我你恨我吗?”
他的手勒得她骨头隐隐作痛,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像是想抓住什么,他痛苦的表情让她不知所措。
“叶夜——。”许安静怔怔的张了张嘴,溢出的却是痛苦的呻吟。
“很痛吗?”他的眼神狂乱,像是陷入深无光芒的海底,绝望地迷乱,“但不会比我更痛,你从来就不会知道我的感受,从来就不会明白我的痛,像是撕裂一般,这种恐惧像心底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即使想抛弃,却像深入骨髓的血液,存在身体,无处不在。即使你不爱我,即使渴望你渴望得不能再渴望,但我一直以为你会爱上我。即使你会恨我,我也一直以为你会爱上我。”是太爱了吧!即使会万劫不复,他还是选择了去奢望;即使明知她会恨他,他还是一再一相情愿。
许安静挣扎,这样的他是她不曾见过的,在她心目中他一直是像冬日的一抹阳光,温暖和煦,温柔的让人沉醉,这样的狂乱,这样的偏执,这样的他让她害怕。
“想逃吗?”他的眼痛楚迷乱,死命的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真的不可以爱上我吗?爱上我有这么难吗?”用他的命换她的爱,用他的爱换她的相守,原来还是不能的。
“叶夜,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弄疼?他冷笑,她从来就不会知道他有多疼,“那就更疼一点吧!”他望着她青紫的唇,俯身,他的唇吻上她的。
唇与唇相触,他的唇冰冷,像是绝望般,他深深地吻着她,辗转,吸吮,啃咬,像是生命尽头的绝望。
她想推来他,但他紧紧抱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禁锢在他怀里。
他的吻没有一丝温柔,像是发泄一般,像是想留下什么,狂乱而绝望。
很痛,很痛,唇像是被火灼伤一般,她的秀美紧紧蹙起。
无力反抗,无力挣扎,突如其来的狂乱让她惊恐。
结婚一年,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是他的妻子,结婚一年,他却从未碰过她,即使是情热时不可抑制的吻她,他也是温柔的好像触碰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的吻,像春风一般,温柔的让她心醉,但这次却没有柔情,没有怜惜,像强暴一般。
窒息一般,绝望的气息,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声音,她感到天花板在不停的旋转,头晕眩地麻痹,这样的吻已经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
“碰——。”她感觉自己跌在柔软的床上,他的吻还在持续。
嘴角被啃得疼痛,口腔痛的麻木,她以为她会死在他怀里。
突然——
清新的空气涌入口腔,她的胸口急促地起伏。
离开她的唇,叶夜狼狈的平复着燃烧的火焰,望着她凌乱的衣衫肿胀的嘴角,他像惊醒一般,猛地离开她的身体。
他到底干了什么,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即使想要她想得身体疼痛,即使身体的渴望已经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但他从未想过要去强迫她,他要的一直是她的愿意,即使结婚一年,他也不会让自己在她不是真正愿意的情况下去碰她。
如果她终究不能爱上他,他甚至一辈子不会去碰她。
“夜。”她拉着他的胳膊,试图阻止他离开的身体。
叶夜一惊,羞愧猛地在身体散开。
“对不起。”他推开她的身体,狼狈的拢好她凌乱的衣衫。
许安静心底一痛,无名的痛楚在指尖聚集。
她是他的妻子,他有权利这样要求她的,即使她不愿意,她也有义务去配合他的,但她竟然像被强暴一样挣扎着。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没有心里准备,给我时间我会做好的。”她的声音温柔,像一个温婉的妻子。
叶夜苦涩,他不是人,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许安静深吸一口气,嘴角含笑,她的手握住他的,然后将他的手放在胸前。
叶夜一僵,浑身一颤,手像被火灼烧一般猛地离开她的胸口。
许安静的脸绯红,赧然地握紧床单。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竟然在她的丈夫碰她时,惊慌地像被强暴一般,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想要和他靠得更近,想要抹去他眼中的害怕,但在他愿意靠近她的时候,她又在干些什么呢、
她和他是夫妻啊!
这样子不是很正常?她有必要这样惊慌吗?
拉下他,她的唇吻上他的。
他的唇冰冷,冰冷,像冬日的雪花,带着一抹清冽的气息。
她慢慢地吻着他,没有技巧,学他刚才吻她一般吻他。
但他的唇仿佛像熄灭的火焰,没有一点温度。
是她做错了吗?在他碰她的时候,她竟然拒绝了,她是他的妻子,她竟然拒绝他的亲近,所以他生气了。
许安静懊恼的吻着他,他的唇依旧冰冷,没有一点****的气息,她知道他是在生气。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压制着什么。
她的唇轻轻吻着他的,柔软温热,她竟然在吻他,她不是应该恨他吗?或者给他一巴掌?为什么要这样,像一个妻子一样吻着他,那样的温柔的,那样的小心翼翼。
她该恨他的!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我会改进的。”作为一个妻子,竟然不能让丈夫不为所动,这样的妻子是不是做得很失败啊!
“对不起?”他推开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她是要他内疚吗?她竟然对他说对不起,在她知道的情况下,她竟然多他说对不起。
望着她的唇,叶夜脸色惨败,心撕裂的疼痛。
错了吗?即使她爱得从来就不是她,他还是强求了,喜欢她的气息,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为他洗手作羹汤,即使只是每天看着她,他也觉得是最幸福的,但这样的奢望,这样的贪心,不是他能拥有的,她终究还是会离开他的。
看着他眼中的疼痛,许安静一惊,她像抹去他眼中的疼痛的,但她终究还是伤了他。
“……对不起,我想做一个好妻子,想要和你靠得更近,但我似乎又做错了,我很笨的,总是做不好,连讨丈夫喜欢都不会。”总是他为她在付出,总是她在索取他的好,结婚一年,她甚至想不出她为他做过什么。
“你……不恨我?”叶夜的眼里绽放出惊喜,即使只是片刻,但她还是看见了。
“……我喜欢你。”片刻,她一字一字回答。即使不能马上说爱上他就爱上了,但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因为这样的他,不会有人能不爱上。
“喜欢?”叶夜怔然,他以为她知道了,她以为她会恨他,但……,够了,即使只是喜欢也足够了。
如果……如果她知道了,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他会放她离开的,即使再不舍,即使再不愿意,他还是会放手的,他想要她幸福,想要她真正的幸福,即使痛得会死掉,他还是会放手的。
拉下他,许安静吻上他的。
细细的吮吻,小心翼翼地虔诚,起初他的唇冰冷冰冷,但他的唇似乎像休眠的火山,在她的吮吻下竟然灼烫地滚烫。
叶夜浑身一僵,想要推开她,她却抱得更近。
“……我是你的妻子,我想和你靠得更近,这样不可以吗?”
她的脸晕红,眼睛黯然如大海,希翼的望着他的眼。
叶夜一怔,身体滚烫滚烫,心底有暖暖的热流流过,他的眼涌上雾气,温润温润。
“你……愿意吗?”他的声音颤抖,眼神深黯,呼吸凌乱,他混乱得完全无法分辨自己的情绪,想要给她幸福,哪怕只是看着她,哪怕只是看着她离开,可是,又那么那么想要留下她,哪怕是不择手段。
许安静没有回答,她的唇轻轻的吻着他。
雪纷纷扬扬的飘落,夜未亮将亮,晕暗一片。
嫩绿的窗帘轻轻飞舞,缠绕辗转,然后轻轻垂落。
她静静的睡着,安静的面容,温润的唇瓣,像一个困倦的小孩,蜷缩着身体,睡得极沉。
她的唇微微肿胀,有他留下的气息。
她不美,但在他眼里却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嫁给我,你幸福吗、”叶夜凝视她很久很久,他的手虔诚地划过她的嘴角,像是亵渎一般,他的手猛地收回。
幸福吗?
她说嫁给他,她很幸福。
但他想要的是她真正的幸福,而不是在记忆不完整的时候说幸福。
……
但在他尝过极致的幸福后,在他拥有她后,真的可以在放手吗?
这一夜,她真正成了他的妻子,有一瞬间,他以为是幻想,这种极致的欢愉,这种的极致的幸福,幸福地像是不真实,但当睁开眼,看见她躺在他身边,看见她困倦的脸,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已经放不了手,已经放不了手了,“对不起。”他呢喃,就再自私一次吧!当真的拥有幸福,他已经放不了手。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照射在许安静的面容上。
她怔怔地坐起身,有一瞬间的茫然。
浑身的酸痛,让她明白昨晚的缠绵并不是幻想,结婚一年,在昨夜她真的成了他的妻子。
他已经不在,床铺上有他残存的温度,他应该起床不久。
结婚后,他和她就搬到了这幢郊区的别墅,鲜少和外界联系,她也不喜欢外出,因此生活很平静,每天和他一起躺在庭院的藤椅上,享受午后的阳光,捧着一本书,有一页没一页的随意翻看。
起床,看见床头已经摆好一叠衣服。
是他准备的吧!每天怕她忘记添增衣服,总是在她起床时就放在床头提醒她。
他在那里呢?
穿上服,她竟然迫不及待的想看见他。
“夫人,你起床了。”走出房间,佣人看见她,恭敬的问。
“嗯。”她急促地抬头寻找。
大厅没有,房间没有,他都没有在。
“夫人,先生要我转告你,他有事出差到日本了,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佣人恭敬地说。
许安静垂头。
差吗?他竟然没有和她说,结婚一年,这是他第一次出差,她竟然要别人告诉她她才知道他出差了。
她以为经过昨晚,他和她已经不一样了,但……
雪,连续下了整整一个星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圣诞节的夜晚,他竟然还没有回来。
街上人影拥挤,即使大雪纷飞,仍不能阻挡行人的脚步。
街道两旁华灯初上,七彩的霓虹,高大的圣诞树点缀着五彩缤纷的礼物,商店的玻璃贴着温馨的彩带,和蔼的圣诞老人笑着向行人发送小巧的礼物。
街道人影成双,依偎的情侣手牵着手,散步雪飘街道。
许安静站在街道边,怔怔的看着喧闹的街头,去年的这时候,他也和她这样手牵手走在飘雪的街头,她喜欢吃红薯,他一手拿着红薯,一手拿着圣诞老人送的玫瑰花,他和她都没有撑伞,因为她说她喜欢散步雪飘空中。
雪,很大很大,却一点也不会觉得冷,因为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只笨笨的熊,因为他将她抱在敞开的大衣里。
雪落在他身上,很快他身上满是雪花,雪白的帽子,雪白的肩头,但她的身上却干净的没有一点雪。
又是圣诞节,但他还是没有回来,他说过他一个星期后会回来的,但她在机场等了又等,但他终究没有回来。
从未想过他会丢下她,她以为即使世界丢下了她,他也不会丢下她的,但……他第一次食言了。
喧闹的街头,别人的热闹却不属于她,她怔怔地站在街头,大雪淹没她的身影,很快她的身上落满雪花,淹没了她的身影,远远看上去像一个雪人。
口袋了的手机传来熟悉的音乐声,她的手颤颤地动了动。
是他吗?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会回来和她一起过圣诞夜的。
转身,她跑向机场的方向。
雪花飘落,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固执的跑着,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一定是他的,他从来就不会抛下她,他说过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她想见他,想得不能再想,像、想告诉她想他,想紧紧地抱着他。
雪静静地飘落,黑色的福特GT慢慢地行驶。
徐臣望着喧闹的街头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膝上放着手提电脑,手指轻触键盘,电脑屏幕却是一片黑暗,这样的状态似乎维持很久了。
“回去吧!”他轻声说,视线移至电脑屏幕,五指轻快的敲打着键盘。
司机闻言,快速地调转方向,拐向另一条街道。
徐臣低头敲打键盘,幽蓝的光折射脸上,他的脸一片陈黯。
“碰——。”车子似乎撞上了什么,急促的刹车。
他的身子向前倒去,膝上的手提电脑掉落。
“对不起,少爷。”司机的声音惊慌,颤抖地哆嗦。
“先下去,看看有没有撞伤人。”他淡漠地看着暗淡的电脑屏幕说。
“是。”司机急促地下车。
捡起电脑,屏幕一片黑暗,所有的资料应该不复存在了。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急促的声音飘来。
是撞上人了吗?徐家最老气的司机竟然会撞上人。
“……我没事。”然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徐臣浑身一怔,膝上的手提电脑直直地掉在地上。
下一刻,他猛地推开车门,奔向声音的来源。
是她?这声音即使死,也是他无法忘记的,真的会是她?在他找了一年,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还是是因为太想了,是他的幻觉。
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呼吸凌乱断续,像是害怕什么,又像在期待着什么。
雪,缓缓地飘落,雪花落在她身上,她的头发,她的肩膀全是雪花。
她倒在雪地,雪花污秽了她的衣衫,艰难的,她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抬头,她的脸撞入他的眼。
平静的眼,平津的脸,雪花沾染上她的脸。
徐臣一惊,狂喜在胸腔划开,雾气弥散眼眶。
他惊痛的奔到她身边,一把抱着她,惊慌的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是她?真的是她?在他全然绝望的时候,她真的奇迹般出现在他面前?
“……真的是你吗?”
他抱紧她,声音有着深深的不安和恐惧,还有不敢置信的茫然,像是寻了很久很久,突然寻找了很久的人竟然出现在面前一般。
许安静挣扎,惊慌地看抱住她的男人。“放开我。”
他认错人了吗?她并不认识他啊!为什么他的表情好像他和她认识了很久很久。
“……真的是你吗?”他的手仍紧紧抱住她,紧得好像要将她揉进骨血。“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的眼狂乱,黝黑的迸出火花。
“放开我——。”她不安地像推开他,但他的手臂仿若钢铁。
“静——。”他不为所动,将她禁锢在怀里,呢喃着将脸埋入她的发间。
“放开我,我并不认识你。”她尖叫。
司机不知所措地看着少爷,寻思着是否要阻止少爷的轻浮。
一向稳重的少爷竟然在公共场合做出这种事,这样的少爷不是他熟悉的,从小他就城府极深,不会轻易流露自己的情绪,即使愤怒他也会笑若春风,这样的失措,这样的失态,是他不曾见过的。
“静——。”他似乎没有从惊喜中回神,径自呢喃着她的名字。
口袋里的手机音乐响起,她心若火焚,是他吗?是他在找他吗?如果他找不到她,他会担心的。
骨头隐隐地作痛,她挣扎,终于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
“碰——。”他的手捏住她的,她一痛,手中的手机掉落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低头,她看着手机屏幕黑暗下来,雪花飘落,隐隐淹没手机。
手机——
她想弯腰,他却阻止了她。
看见她心疼的徐臣惊痛,捏着她的手更用力。
看见他,她竟然可以平静至此,仿佛他是陌生人一样,她竟然连看他一眼都不曾。
忘记吗?她像忘记他吗?
逃了,在她逃开了一年后,她真的忘记了他吗?
一年的时间,他一直不曾停止寻找她,对她的在乎已经超越了一切,对她的感情已经倾注了太多,但她不会在乎,但她不会知道这一年他有多痛苦,她什么也不会知道。
“你又想逃吗?”他愤怒,眼眸复杂。
许安静一惊,她认识他吗?为什么他的眼像是再也不能承载再多的痛苦,仿佛是她伤了他一样。
心脏揪紧,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剧烈的疼痛。
她认识他吗?为什么头会痛呢、为什么他这样的眼,为什么看见他这样她会觉得难受。
“疼吗?”徐臣闭上眼,心底一阵撕裂的疼痛,“但……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痛。”心空了,心死了,一年的时间,他以为他的生命会一直这样,空洞的像再也不会完整,她带给他太多,也带走了太多,他像拒绝的,想要将她赶出记忆,但她像是有意识一样,总是无孔不入,侵蚀他的思绪。
“夜——。”她抱着头,惊恐地尖叫。
隐约的记忆,像一个黑暗的无底洞,脑袋痛的快要裂开。
“他是谁?这一年你和他在一起吗?”看见他,但她喊得却是别人的名字,如此的亲密,如此的亲昵,仿佛这个名字她喊了千百次。
“夜,救我。”好痛,头好痛,许安静的面容惨白惨白。
“你爱他吗?”她说爱他,她明明说过爱他,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既然……既然她说过爱他,他就不允许她不再不爱。
“放开她!”冷冷的,夹杂着冰冷的雪花传来冰冷的声音。
抬头,许安静看见熟悉的面容,急促的低喊,“夜。”
看着徐臣抱着她的手,叶夜克制着想要杀人的怒意。
徐臣慢慢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他站在不远处,他的嘴唇煞白,深沉的眼底有愤怒的火焰在燃烧,他的手有着骇人的伤痕,仿佛是被尖锐的利器划过,皮肉外翻,血迹已经凝固。
“夜,你的手……”许安静惊痛,掩着嘴角低喊。
徐臣一痛,眼底浮现喋血的怒意。
肩膀一痛,徐臣的手紧紧钳制她的。
她担心他,她竟然在他的面前担心别的男人。
许安静吃痛,错愕地看到徐臣惊痛愤怒的眼,他的眼有着她不解的痛,仿佛一把愤怒的火焰在愤怒的燃烧,仿佛他和她是认识一样。
“哈哈……”徐臣冷笑,“叶夜你终于回来了!”
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他,十年的时间似乎改变了很多,但他不会认错他。
“是的,我回来了。”叶夜轻语,漫不经心的呢喃。
十年的时间,他终于回来了,屈辱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进脑海,瑟缩,卑微,哭嚎,挨打,记忆中的疼痛紧紧掐住他的咽喉,他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将所有的屈辱加倍还给他,十年的洗礼,十年的磨砺,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他,所以他回来了,回来这个充满创伤的地方。
这个给他最大伤害的地方却也带给他最大的幸福,他遇到了她,当报复的心渐渐被幸福填满,他却犹豫了,但看见徐臣抱着她,他愤怒的想将他杀掉。
“放开她!”叶夜冰冷的命令,眼眸有强烈的恨意。
“放开?”徐臣嗤笑,“她是我的。”他不会放开的,即使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在放开的。
叶夜紧紧盯着徐臣抱着她的手,嘴角勾起,危险的像嗜血的狮子,“她是你的?”他的目光移至她的眼,他看着她。
许安静迎上他的目光,错愕的看着他。
“静,告诉他,你不是他的。”他看着她,一字一字说。
许安静惊愕,眼底茫然,她看看叶夜,然后看看抱着她的徐臣。
在看不见的角落,叶夜垂落的手指倏地僵住,眼中飞快地闪过受伤的痛楚。
许安静错愕,他的痛楚如此明显,她似乎又做错了什么,在她怔然的同时,勒着她腰的手一紧,抱着她的手将她抱得更紧。
“静……”她想起里什么吗?他真的会因此而失去她吗?
许安静摇头,疼痛的脑袋让她失措,沉如无边无际的记忆漩涡,她感觉一直往下坠,隐约间仿佛她仿佛看见了什么,却有什么也看不见。
“够了,她并不认识你,不是吗?”徐臣的声音冰冷,无法再忍受叶夜对她的亲昵,她是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她的觊觎。
看着他和她亲昵的相拥,叶夜下巴紧绷,身上仿佛布满冷结的霜,他的手紧紧地握紧,鲜红的液体不断地从他手指尖滴落,但他仿佛浑然未觉,目光直直地凝视她。
“夜——。”许安静惊痛地挣扎,但徐臣紧紧地禁锢住她。
徐臣抓住她的手臂,愤然地看着她心疼的眼。
心疼?她竟然在他的面前心疼别的男人,难道她和他真的……
“放开她!”叶夜抓住她的手。
“许安静,告诉我,你和她并不认识!”徐臣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叶夜的手。
看见他黯然的眼,头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什么尖锐的利刃刺进她的脑袋,尖锐的痛楚让她昏眩。
她认识他吗?她认识他吗?这样的脸,这样的眼,竟然好像似曾相识,她努力的想想起什么,却只有疼痛,什么也想不起来。
“……夜,我不知道,我好像不认识他,但他不让走,我想要去找你的,我想……,我想你……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尖锐的痛楚,模糊的片段,迷蒙的双眸,许安静剧烈地他摇晃着头,像是想要赶走这种痛楚,被催眠似的的呢喃着。
——不认识吗?
她竟然说不认识他,她竟然说不认识他。
抓住她的手一点点松开,徐臣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在寒冷的深夜,没有一点光亮,死寂的骇人。
“许安静,你在报复我吗?如果你是在报复我,那你做到了。”明知他在乎她,明知他有多在意她,如果她是在报复他,那她的目的达到了。
徐臣想要抓住她,但这时叶夜已经将她拉到身后。
徐臣定眼看去,只见许安静被紧紧地护在身后,他和她仿佛是一体的,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把她还我!”徐臣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可忽略的寒意。
“还你吗?”叶夜冷笑,“静,已经说过她并认识你。”
徐臣一惊,手指僵硬,“你说过你恨我的,如果……你是在报复我,如果你只是在报复我……我会原谅你,但如果你……”直直地看进她的眼,他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
许宁静心底黯淡,剧烈地疼痛,闭上眼,仿佛无法承受他直直的目光。
“真的不认识我吗?”既然她说她并认识他,为什么不能看着他的眼睛再说一次,为什么要避开他的眼睛。
抱着头,许安静猛地睁开眼,直直的望进他的眼。
失望,惊痛,愤怒,复杂的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伤害……
你的命是我的,当我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你就是我的……车子越来越快……殷红的液体不断地从他身上滴落……我再也不要爱你……告诉我……你说爱我的……他的眼狂乱……
许安静死死的按住太阳穴,片段的记忆,断续的画面在她脑海爆开,然后又是剧烈的疼痛。
“……不要……不要逼我……”她后退,身体有意识的拒绝这种疼痛。
好痛,她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记起什么。
“静——。”叶夜惊慌地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
“……不要逼你吗?”徐臣冷笑,眼底绝望,“……到底是谁在逼谁,在你完全占据我的思绪,在你打乱我的冷漠,在我像疯了一样找了你一年后……你竟然说是我在逼你……你可以说恨我,但你不可以否认我对你的感情……是你把我变得不再像我,是你让我疯狂……”徐臣呢喃,声音轻缓空灵,他的影子空荡荡的头在雪地上,仿佛随时会消失。
许安静抱着头,痛苦地蜷缩着,记忆的片段像飞射的子弹射进她的脑海,剧烈的疼痛——
“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难受吗?”他的声音冰冷,禁锢她的手勒痛她的腰。
在她蠕动时,他就醒了,感觉手臂的重量,感觉她的气息,他竟然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仿佛生命不完整突然间补上,满足的让他有种想要哭泣的酸涩。
但她终究打破了他所有的希翼。
她厌恶的逃离让他不能忍受她的逃离。
“放开我。”她挣扎。
她被迫迎上他的愤怒的目光,他的手紧紧地禁锢她,她无法动弹,她柔软的胸脯贴上他的,她能感觉他胸口剧烈的起伏。
这样的暧昧,这样的姿态,让她感到难看。
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挣扎着,“放开我。”
“我不会放手的。”他凝视她,看见她的苍白的脸染上红晕,看见她眼中的女孩子的羞涩,心中的愤怒竟然奇迹般消失。
“你……”她恼怒,他却抱得更紧,他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两人紧的没有一点缝隙。
“你再挣扎,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他在下,她在上,他的手勒疼她的腰。
“你……”她不敢再挣扎,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的到。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别开眼,找着话题避开尴尬的姿态。
“你昨晚在楼下呆了很久吗?”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四肢抱紧她的,呼吸吹在她耳际。
她一惊,身体僵硬。
他抱着她,殷红的嘴唇贴在她颈项,若有若无地蠕动。她的身体窜过一阵酥麻……但他只是抱着她,没有作出她不能忍受的动作。
“我在你楼下吗?”她竟然无意识的走到这里,这代表着什么,难道她……
“你是笨蛋吗?竟然在雪夜里站了整夜,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想要冻死吗?你就不会找个地方避雪吗?你就不会照顾自己吗?”越说越愤怒,他抓住她的手臂,迫使她面对自己。
手臂被抓得疼痛,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他的眼狂乱,愤怒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打一顿似的。但她竟然在这样的眼里看见害怕。
他会害怕吗?还是她看错了。
是错觉吧!高高在上的徐家少爷怎么会害怕,而且又怎么会是因为她。
“是你策划的,不是吗?你要许家负债破产,你喜欢撤资就撤资,这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扯上我,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我?”她愤怒的咬紧双唇,眼底冰冷。棋子,这就是棋子的悲哀吗?不管是不是她,毁灭的总是她。她已经逃了,逃得远远的,不再过问徐家和许家的恩怨,但没有人放过她。
看着她眼底的怨恨,徐臣抓住她的手一紧,心脏尖锐的疼痛。
他在她眼里总是这样的人,不管他付出多少,不管他的出发是什么,她总是在责怪他,她从来就不会问原因。
“是我又怎么样?要许家破产只是弹指之间的事,只要我不高兴,我会让许家身败名裂。”心剧烈的挣扎,看着她眼底的不信任,残忍的话还是说出了口,“而你也不例外,当你答应我的交易时,你已经无路可退,许家恨你,恨得不得了,你第一步就走错了,就永远回不了头。”
她浑身冰冷,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她不挣扎,不反抗,冷冷的看着他,“我——恨——你。”她一字一字的说。
他勾起嘴角,笑得无所谓,“恨吧!你既然不爱我,那就恨我吧!”即使只是恨,他也要她永远记住他,她和他早已牵扯不清。
“你是一个疯子。”她惊骇,害怕地挣扎。
他抓紧她的双臂,将她禁锢在怀里,“我是疯了,因为你而疯了。”是她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是她让他痴狂。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许安静捶打着他,双脚踢打他,但他的手紧紧禁锢着她,她根本挣扎不脱。
“想逃吗?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就不要怪我。”当他放手时,她却自己送上门来,既然这样他就不会让她有机会再逃。
双臂狠狠地抱住她,像要把她揉进血骨,他和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感到血液沸腾,清热的似乎要要喷洒出来。
从来就没有那个女人可以让他失控,只有她一再让他这样,爱得深,而她却不爱他,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你想要强迫我吗?”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如果她真的这样做,她根本就无能阻止。
“强迫?”他冷笑,眼瞳狂热,“如果我说——是呢?”反正他在她心目中从来就不是好人。
“徐家少爷也会要强迫才能得到女人吗?”掌心湿润,她镇定地看着他,眼底嘲弄。
“你不要试图惹怒我,这对你并没有好处。”他愤怒,低头轻咬颈项的肌肤,以示惩罚。
他的头埋在她颈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窝,她一怔,不敢再动。
她倔强的别开头,无力挣脱他的辱弄。
他的唇温热,贴在她颈窝,慢慢厮磨,她一动不动,她知道只要她挣扎,他会变得更激烈。
他的唇慢慢地往下移,吸吮着她的锁骨,缠绵纠缠,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
她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衣衫滑落,暧昧不清,她咬紧牙关,像一尊木头娃娃。
无力挣脱,无力逃开,真的只能这样吗?像妓女一样,躺在他的身下。
但挣扎真的有用吗?像她这样的人已经不会有人在乎,她又何必在乎这样一张薄薄的******。
闭上眼,心已经一片灰冷。
“只要上床就可以吗?你就会放过我吗?就会放过许家吗?”
他的唇滑落她胸口,呼吸倏地冰冷,“你想要像妓女一样用身体和我谈条件吗?”他愤怒,牙齿抵在她胸口,然后张牙,用力咬下。
血腥在口腔散开,他愤怒,紧紧咬着不放。
她一僵,胸口疼痛,
“如果用身体可以摆脱你,我会的。”当被赶出徐家,当像妓女一样躺在他身下,她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被他践踏地一点不剩。
“你……”他惊怒,咬着她更用力。她竟然……她竟然……,她就这么想摆脱他吗?
她不吭声,咬住下唇承认他近似发泄的痛咬。
她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