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白!”
梅若水惊呼了一声。
是的,是胭脂白,这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在那件黑衣飘落的铁莲花上突然盛开出几十朵雪白的瘦仱仱的花。
“走,胭脂,走。你们斗不过那个暴君的。走。”
文元皇后厉声的叫着。
“不,母后,不!”
楼雪雨哭倒在地上。
“梅若水,我文元皇后信你。我把女儿托给你了。带她出宫。出宫后,你们二人以姐妹相称,相守一生,平安到老。”
文元皇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梅若水。
从后者的眼光里,她看出了一种坚定。
把胭脂托给他,文元皇后放心。
“姐妹?”
梅若水笑了,是的,在胭脂和文元皇后的心里,她们一直认他当姐妹,当亲人,永远也不会把他看成一个男人。
他是一个男人吗?
他不是,那么,他永远也得不到胭脂的爱。
既然如此,就让他永远做她的姐妹吧。
“梅若水生,胭脂生。梅若水死,胭脂生。”
梅若水看着文元皇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这句话。
他生,他死,胭脂都必须活着。
“先帝,臣妾来了。”
文元皇后凄利的叫了一声,血从她的嘴里流下来。越来越多,她最后看向胭脂的眼里,充满了泪和不舍。
可怜的文元皇后为了最后断了胭脂救她的念头,咬舌自尽了。
“母后!”
楼雪雨悲呼一声,扑向铁栏。
“带她走。”
梅若水森冷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楼雪雨的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云儿抱住了倒下的楼雪雨,白狐的大衣,裹住了楼雪雨,她被放在了一个黑衣死士的背上。
一行人,如风卷过残云。消失在夜色里。
宣阳门无声的开了,梅若水黑披风下,一张艳美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容。
终于出来了。
“夫人?”
“不要再叫我夫人,从此这世间再没有樱桃夫人。我是梅若水。”
“是,主子,我们向何处去?”
“向黑森林进发。”
“是!”
那名黑衣死士向暗处一挥手,一个黑胡同里跑出了十几匹大内宝马。最后一匹马上的人,一身黑衣,向为首的死士打一个手势,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走!”
一行人向皇城的北面驶去。
北面十几里外,是一座在夜色里静立的山,山前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就是出名的黑森林,林深树密。易藏难攻。
梅若水选那里是有道理的。
他们一行十五人,还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加上他一身病弱,无力行动。
如若被回宫的刘邵发现,那是断没有生存之理的。
只有进入黑森林,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雷声一阵接着一阵,风拼命的吹着,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吹散一样。
在马上,梅若水感觉到了风中的湿意。
看来,今夜,一场暴风雨是真的要来了。
“三天不要动,不能沾到一点水,不然,你就会和这个小猫一样。”
刘邵的话依然在梅若水的耳边回响。
梅若水的脸可怕的抽了一下。
死,是的,死,今夜也许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夜了。
可是,他依然会送她走。
在这最后的时刻,能让她在他身边,也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轰,一声雷响,马齐鸣。
“主子,要下雨了。”
“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
“前面有个猎户的小屋,主子,我们去避一避!”
马在风中前行,风是恶魔,雷是恶鬼。雨更可怕。只是雨还没有来。
可是,比雨更可怕的人来了。
“主子!”
一行十一骑黑衣死士一字排好,拦在了四人面前。
“他还是来了!”
梅若水的目光一落到前面,风口处,山道尽头,一匹马,一个人,黑衣黑马,就那样站在那里,冷风卷过来一身的杀气。
别人认不出,可是,梅若水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刘邵,不,今夜,他不再是孝武帝刘邵,他是那个杀手刘琰。
他站在那里,风卷起他的黑色的长披风,就像一个地狱里来的催命恶魔,注定,所有的人都逃不出他的剑。
梅若水笑了。
逃不过了,没有人能逃得过“飘风一剑”的追杀。
“带公主到小屋。”
梅若水冷静的命令手下。
他不想让胭脂看到血腥的场面。
如果今夜注定了他们三个人,有一个人要死的话,那个人就一定是他。
一个他爱的人,一个爱他的人,谁也不能死。只有他是一个该死的人,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不,你走吧。让我来。”
一个声音,一个清冷明亮的声音。
梅若水惊然回头,是胭脂公主。她醒了。
“他要的是我,你们走吧。”
楼雪雨一步一步,走到梅若水身边。
“梅,如果你不想走,就和我一起去面对吧。死,我也不会再回到那个深宫。”
“胭脂,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
“等孩子生下来,记得告诉他,我是他的父亲。”
“我已经为他起好了名字,女孩就叫梅心儿,男儿就叫石梅风”
“他姓石?”
“是。”
“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梅若水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想过那个答案。
“冷的像冰,热的像火一样的男人。”
梅若水看着楼雪雨的眼睛,在后者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抹娇羞。那是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的娇羞。
“梅,抱歉。”
梅若水知道胭脂公主的意思,他笑了,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执着睥东西,就像我来到这个世上,只不过是为他流泪,为你流血一场罢了。这是我的命。我不怪。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然会选择,遇见你,和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