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与死,痛与恨的不安中,元宠娇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她和孩子的生死。她们要的就是她的肚子,她的身分。
她活下来,是她的造化。她死了,也是为生龙子而死,只不过是一个风光的大葬罢了。也许她们想的就是要她死吧。
她们这样不派稳婆来,也许她们要的就是她的悲惨的叫声和挣扎。明天天一亮。也许王都里就会传遍一个不幸而又喜庆的消息。太子妃生产而死,而龙子一切平安。
她不能死,为了她的孩子。
元宠娇在生死中挣扎了一天一夜,最后产下一子。是一个儿子。
元宠娇从贴身宫女手里,接过孩子的一瞬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她知道,她们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去。最起码,她们不会让这个孩子再见她。
思之切,元宠娇狠着心,一口咬掉了儿子的右边耳垂。
孩子的哭声尖锐的刺痛着元宠娇的心,她没来的及再做什么,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不再是深沉的夜,而是血红的烛光,烛光下,是高平郡主的一张笑容。
“恭喜太子妃,喜得龙子!”
宫内那么多的宫人,都穿着鲜艳的衣裳,前来朝贺。
元宠娇看到了抱在高平怀里的小婴儿,那是一张圆胖的脸,
“宠娇,你是拓跋王室的有功之臣。太子已经去为你请功去了。”
“贺喜太子妃!”
众多的呼声响起来。
元宠娇的心里一阵抽痛。她的儿子,没了,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
“皇上赐宠太子妃所生龙子名为炎!”
宫人传旨的声音响彻在越花王府。
只有红烛看到了,床榻上元宠娇的泪。
是夜,高平坐于元宠娇床榻边,
“宠娇,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也知道,王室不能生双龙,那是大忌。太子已命人把你的孩子送出宫。你放心。只是避过一时。等到时机成熟,会命人把孩子送到你身边。以后封个王爷,也是富贵一生。”
看到元宠娇不语。高平郡主叹了一口气,
“宠娇,你一定恨我。其实你不知。如果两个孩子同时进宫。炎儿为大,你那孩子为小。双生之龙,王室之忌。必去小存大,到时,哪有那孩子的命在。故才送出宫,也是为那孩子着想。”
元宠娇不再说什么。
高平笑了,
“皇上已经下旨,一月后迎接你与小王子入太子宫。宠娇,不可一时意气,你的好日子到了。”
一时无话,日子飞快。
转眼进太子宫的时候到了。
那是一个热闹的时刻。
元宠娇在众人的簇拥下,盛装被迎进了太子宫。
当夜,太子宫中举行了盛大的王子满月典礼。
元宠娇喝了皇上亲赐的酒。也喝下了高平郡主赐的酒。还有太子所赐的酒。
她是喝多了,被宫人扶回寝宫的时候,她只看到走廊里,挂着的一串,一串的散发着红光的宫灯。
可是,那一夜,元宠娇却没有被送进太子妃的寝宫,而是被一乘轿子,抬进了越花王府。她被囚在了这间地牢里。
她哭了,喊了,骂了,恨了……
地牢依然是地牢,她依然是她。
时光渐渐消磨掉了她的激怒。只剩下了深深的忧伤与怨恨。
那一日,高平来了,她脸上的笑深深的刺痛了元宠娇的心。她的话更是点燃了元宠娇心中的恨意。
“你死了,你在王子满月酒的那一天,就在寝宫里暴病而亡。你不知道吗?王都里十天前,就已经举行过了宠太子妃盛大的葬礼。你该感谢我,是我,给你留了一条命。”
高平的笑优雅极了。
“你这个恶人。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计!”
元宠娇终于明白,她是从头到尾都掉到了一个陷阱里。她和她的孩子,都是高平的一个棋子。
“你好狠啊!”
“不,元宠娇,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也许你这一生,都不会知道男人的滋味。你做过了女人,你就知足吧。要说恨,该恨你的是我。我居然亲手把嗣送到了你的怀里。元宠娇,你该为此付出代价。”
高平笑了,笑的有几分血腥。
元宠娇还没有明白过来,外面进来几个人,他们居然对她做了,她一生也不会忘掉的事。
他们居然抽了她的脚筋,巨大的疼痛,让元宠娇活过来,又死过去。
她在每一个清醒的时刻,都对着高平嘶喊,
“我的孩子,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还我的孩子。”
“孩子,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早死了,丢到山里喂狼了。”
高平大声的笑起来,她觉得她也疯了。
在高平的大笑中,元宠娇晕了过去……
“恶鬼,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啊!”
老人大声的对楼雪雨说着。
楼雪雨望着衣裳破烂,腿脚残疾的老人,心内酸楚。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不幸的人。
“孩子,你说你是太原王府的雪王妃,这是太原王府吗?太原王府又是谁的府第?”
“拓跋焘,北魏的二王子。于皇后的儿子。当今的太子是拓跋炎。”
“那个贱人,她的计划终于成功了。她的儿子终于当上了当今的太子。可是,孩子,你所说的拓跋焘,一定是拓跋嗣的大妃于妃了。想来,也是可怜。这拓跋焘才是名正言顺的北魏太子。可惜?”
一说到拓跋焘,楼雪雨的心内一痛,他还活着吗?
看着楼雪雨流下泪来,老人禁不住问。
楼雪雨就把府内下毒之事说了。也说到她身入此地的原由。
“不要说了,一定是拓跋炎那狗东西。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想来是怕将来真相大白于天下,失了江山给你相公,故会陷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