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都走了,只有水,一室的温热的水,在陪伴着她。
楼雪雨知道,她该起来了。可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人前来叫她。
面对死亡,没有人不想晚一点。
楼雪雨躺在水池里,看着自己在水里,莹白如玉的肌肤。那平坦的腹,里面居然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多么奇怪的一件事。
可是,这个生命在今天,也许是在明天,谁知道呢?就会随着她起归去。
她们会如何处死她,是吊死,是杀头,是毒药,还是盛装之后,直接把她放进那千年的王陵里,关上门,让她和那些死去了许多年的北魏的国主们呆在一起……
楼雪雨不再关心这个,死亡无论有多少种方法。最后只有一个相同的结果。那就是离开这人间。
楼雪雨觉得她就要睡着了,在温热的水里,她朦胧的睡着了……
她被惊醒过来,不是宫人的呼唤,而是被一双手,一双男人的手。一双不同于少年宫人的粗大的手。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是一个经年沙场,习过武功的手。
“焘,是你吗?”
室内是一片昏暗。天黑了吗?为何连灯也不点。
是了,她是将死的人,以后她得要学着习惯黑暗。宫人们一定深知其中之情,所以才不会再来为她点灯。
没有声音,只有抚摸。如此深情,如此令人心悸的抚摸。
“焘,你回来了,是吗?你为何要回来?”
楼雪雨的身子在颤抖。
她感觉得到,那男子温热的躯体,那厚重的衣物,那粗重的喘息。
“焘,你走吧。你不能回来。你走吧。为了泽儿,为了母后,你走吧。离开这里!”
楼雪雨的泪流了下来。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一个人能来,也只有一个人会来。
那就是她的拓跋焘。她的夫君。许诺要保护她一生的夫君。
“不要哭,我不会让你死。”
暗哑的声音,带着成年男子独有的坚定。
“你的声音为何这般,你一定是星夜兼程,受了风寒。焘,我不要你为了我,我不要……”
楼雪雨的声音没有了。
火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上,唇上,身上……
那双手带着魔力与渴望,一点,一点的抚摸过楼雪雨的全身。
“哦……”
楼雪雨软在了男人的怀里。
当……
是剑落在水里的声音。
焘,他一定是为了她。飞骑来到这里。
“你如何知道我就在这里?”
楼雪雨还想再问。可是,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男人用他的狂野与热情摧毁了她的意识。
那双手所到之处,楼雪雨觉得呼吸困难。脸色绯红。
最后,那双手来到了她的双腿之间,犹如魔魅……
“啊,你是谁?你?”
楼雪雨突然睁大眼睛。她颤抖着,试图看清眼前的男人。
可是,室内只有暗色的水声,只有男人的喘息,无窗的水宫,连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你是谁,你不是焘!”
异于平时的动作,让楼雪雨从迷梦中惊醒。
这个男人不是焘。拓跋焘不会这般对她。
拓跋焘是最温柔,最怜惜她的男人。每一次,看她在他怀里羞红了脸,他总是竭力压制自己的渴望。让她的身体放松,让她也和他一起幸福……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更在意的不是她的感受,而是她的身体。
他如着魔般的膜拜着她的身体,这让楼雪雨心惊。
他是谁?
在这戒备森严的王陵里,在这严肃的深宫禁地,他是谁?
楼雪雨冷了身子,那男子依然沉浸在狂野的情感里……
“放开我,不然,你抱着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楼雪雨冰冷的声音,终于让那男人回魂。
“本王就知道,瞒不过你。”
男子的声音冷峻而清亮,那不是拓跋焘,他刚才是故意装的。他是?
这个熟悉的声音一落入楼雪雨耳朵里。楼雪雨就气的浑身颤抖了。
他,是他,那个恶魔。
拓跋炎,居然是他。
楼雪雨在心里叫着自己真傻,在这样的王陵禁地,要说自由出入,也只有一个人了,那个人就是当今天太子拓跋炎。
“放开我!”
楼雪雨感觉到了那双手的离开。
“雪儿,我不会让你死。你不知道,当时,我在客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我从来也没有为一个女人如此痛苦过。可是,我爱上了你。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拓跋炎在黑暗里,再也没有顾及,他诉说着自己的内心。
“这一生,我有许多女人。可是,我只爱过一个人,那个女人却成了别人的妻子。我恨,所以最初,我只是想得到你,占有你,让那个人痛苦。”
“胡尔花子云,我明白了。是你让她下的毒。因为她就是你的女人。”
楼雪雨盯着黑暗里,拓跋炎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是,雪儿,你很聪明。的确是的。蝶兰是我的女人。”
“胡尔大妃,她居然叫蝶兰。一个背着自己的夫君,与你这样的人纠缠,我早该想到,只有红杏出墙的女人,才会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夫君。我早该看出来,我是中了你们的计。”
楼雪雨从来也没有恨一个人,像恨胡尔花子云这样痛。
是她,利用了自己的软弱。
是她的软弱又害了拓跋焘,害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楼雪雨看着近在咫尺的拓跋炎,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
“你错了,那个你想像中的没有人性的人不是我。是他,是拓跋焘。是他,是他抢了我的蝶兰。是他让我一生如此痛苦。我恨他,我发誓,也要抢走他的女人。让
他一生也和我一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