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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灵兽阿八

几名奴隶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象舍的木门,然后向两边避开。在几道目光注视下,一头幼年非洲象甩动着它的长鼻子走了出来。

“它叫阿八,这个名字是我弟弟盖亚取的,因为它正好出生在三月初八。”里凯口中介绍着,一面走过去轻轻抚摸着阿八那厚实的躯体上开始变得坚韧的象皮。

躲在他身后的红衣女孩这才探出头来,惊讶地喊道:“它才三岁吗?天!鼻子好长呀,而且已经长出象牙了呢!”

“嗯,阿八是一头雄性象,象牙长得比较早。据一位学者说它的祖先可能是猛玛象和非洲象的混血种。听我老爹说,阿八的母亲十几年前是迦太基人军队养的战象。”

“著名的梅托罗会战!我也曾听爸爸说起过,他说尼罗叔叔是个真正的英雄呢!……阿八的母亲就是尼罗叔叔在那次大胜后当作战利品带回来的吗?”

里凯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位自称“公主”的贵族小姐居然知道老爹当年的光辉战绩。

见到里凯的阿八显得非常兴奋,不断用它的长鼻子轻轻地摩擦着里凯的脸和肩膀。

“嘿,伙计。太久没有和你亲热了呢!唔?哈哈……你在帮我挠痒吗?”

和阿八逗闹了一番,里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再也不能和你一起分享美酒了……我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虱子?今早盖亚那个坏小子就拿你身上的虱子来作弄我。”

“什么?它也会喝酒吗?”汉娜听了惊奇地转过头来瞪着里凯问道。

里凯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唉,这就是老爹为什么禁止我接近阿八的原因。”

此时阿八忽然显得很兴奋,昂首扬起长鼻子“昂——”地叫了一声,阳光下它那两颗只有几英寸长的象牙闪着洁白的光。

“让过去跟它打个招呼,可以吗?”汉娜说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当然,不过也要看它心情好不好,阿八对生人的脾气是很难捉摸的……”

里凯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到“啊——”的一声惊叫,只见刚刚走到阿八长鼻子边想伸手摸它的汉娜已被喷了满脸和满身的水。

“这头坏象!它肯定是故意欺负我!”被小象弄得狼狈不堪的红衣女孩,急急回到了里凯身边,忙不迭地用手拍着身上湿嗒嗒的衣服。

里凯看看脸上还挂着水珠的汉娜,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来。

“里凯你也是个坏蛋,你、你居然还笑我!”汉娜娇嗔地怒瞪了一眼似乎不怀好意的里凯,急急在两名随从的护送下回庄园去更衣了。特别注重仪表和向是贵族女孩的通病,何况衣服被淋湿后贴在身上的后果很严重——那会暴露出她美好的身段来。

里凯冲着汉娜走远的背影喊道:“公主我早就提醒过你啦!恕我不远送了——”又转头对着阿八自言自语说道:“伙计,多谢你的帮忙了。”

这位自称为“公主”的度支官的女儿,早先刚见面就给里凯留下了高傲的印象,阿八给她的这份见面礼让里凯油然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来。

此时阿八慢慢走到里凯身边,一对大耳朵扇了扇,黑溜溜的眼珠看着它的少主人,两条前腿忽然轻轻地跪了下来,已经长到5英尺多高的背脊就停在里凯的面前。

里凯看得大感奇怪,不明白阿八这个举动是什么含义。阿八站起身又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嘴里“昂——”地嘶叫起来。

[莫非,它是想让我骑到它的身上去吗?]

里凯寻思着便一手扶住阿八的背脊,右脚一翻便像上马那样翻了上去。

“少爷,这样太危险了,请您下来!”一名伺养阿八的奴隶急忙劝阻。

“没事的,阿八是通灵的动物,它肯定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已经骑在象背上的里凯大感兴奋和刺激,试着轻拍了拍阿八的一只大耳朵,阿八果然乖乖地朝着种植园深处迈步缓缓走动起来。

“太棒了!比骑马更好玩呢。”里凯自言自语着,回头看见几名奴隶还惶恐地跟在后面,得意地笑着喊道:“你们都不要跟来!我和阿八随便逛逛,不会走远的。”

啪拉声中,一片片香蕉树的宽大枝叶在面前闪开。里凯骑着小象阿八在充满花香果味的种植园中悠悠行进着,仿佛走进了一个神秘的冒险之旅。

里凯也像同龄的许多少年一样做过各种冒险者的梦,阿八倒是小小地满足地一下他的愿望。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种有意思的“冒险之旅”只是在自家的种植园里进行,如果能到真正的森林或者平原上去那无疑更有趣。

正胡思乱想的里凯忽然发现阿八加快了步子,走到了种植园边上奴隶们布下的木栅栏一带。为了防止生人闯进园内,这些栅栏设置得有六七英尺高,寻常人难以翻越,更何况顶上还插着尖利的铁刺。

正想着,阿八却来到木栅栏边的一个缺口处,迈步奔出了种植园。

“阿八,你想去哪里?”里凯暗吃了一惊,不过他并不担心,这整座卡皮托里山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地方,即使把他扔在这山上的任何一处地带,他闭上眼睛也能寻到回家的路。

让他真正好奇的是阿八那似乎真的通灵的本领——刚刚想到种植园外面去,阿八就帮它的少主人付诸行动了。

在山丘的树木和灌木丛中走了半个小时后,里凯发现阿八已经沿着山脚地形绕到了卡皮托里山的另一面。那儿不远处有他童年曾和盖亚玩捉迷藏的地方——朱庇特诸神的神庙。

“阿八,你想带我去神庙吗?”里凯冲着小象喊道。

阿八的一对大耳向后扑闪了几下,似乎在说:是的。

“啊?我们可不能玩太久了!恐怕老爹和里克多他们会担心我们的。”

不管阿八能否听懂,里凯和它像老朋友一样谈着话。

空气中忽然闪现出许多洁白的絮状的小物体来,一朵朵像白色的花瓣一样从空中向着里凯他们飘浮聚拢过来。

“这是什么?某种苞子植物的果实吗?”里凯暗自嘀咕道。

只见这些白色的絮状“花瓣”越聚越多,逐渐把里凯和阿八周围的空间占满了。奇妙的是,这些花瓣在他们一人一象走近时,却能自动让开一条通道来,居然没有一朵撞在里凯和阿八身上。

一朵小小的“花瓣”飘到了里凯的脸前,就在他的眼睛几公分的地方轻轻颤动着。

里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小小的白色之物,只见它的“背部”有一双薄而透明的翅翼,正轻轻扇动着,仿佛是希腊神迹中曾出现过的天使般,停留了片刻又飞走了。

一阵极细微的和鸣传进了里凯的耳朵,里凯猜测可能是这些“花瓣”一起发出的声音。那仿佛是无数细小的银针一起震动的声音,又像是天际流动的风的声音,也像第勒尼安海岸边的悠远的涨潮声……

难道,这些就是传说中的“自然灵”吗?

里凯的胆子一向比同龄人大,加上从小经常跟贵族子弟们打架,所以对这些奇特的生物倒也并不感到害怕。

象背上的里凯大感有趣,轻轻伸出一只手托起飘到眼前的另一朵“花瓣”来。

[朱庇特大神果然架势很大呢!他在用这些特殊的使者来迎接我吗?可是,嘿嘿,我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啊……也许,是我乱想吧。]

阿八仍然默默驮着里凯,迈动粗壮的四条腿朝着卡皮托里山神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