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讥诮在嘴边挂起,苏倾宇眸中闪过深深的恨意,“父?你配吗?我苏倾宇之父只有一个,那便是苏锦臣!”
说完脚尖凌空一点,身体加速往前滑,剑尖已直抵千颜凌峰门面,竟一点不留情。
“你再如何恨我,你身上流的依旧是我千颜凌峰的血,我沧月的血脉,这是你磨灭不掉的!你终究是千颜宇,无论你如何想倾覆,你,依旧是千颜宇!”
依旧是千颜宇!这六个字不停在苏倾宇耳旁萦绕着,久久不绝。苏倾宇紧紧一握拳,依旧不收出手的力道,“从你毒妻杀子的那刻起,便什么都不是了!”
当那闪着锋芒的剑尖抵上千颜凌峰心口之际,一袭雪白身影窜出,一把拉过千颜凌峰后退了数步,避过那寒芒,又迅速用剑隔开苏倾宇的攻击。
“苏倾宇,不,千颜宇,弑父,天理难容!”那袭雪白身影隔开苏倾宇的攻击后便顿下,一收平常那痞痞的表情。眉间微锁,一脸严肃加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倾宇,他竟然是……
“百花宫未免也管得太宽了!这是我与千颜凌峰之间的仇恨,百花宫宫主也要插手?”苏倾宇冷冷瞟过那袭雪白。那清冷的模样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仇恨,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寒。
“你可以弑父,我千颜轩却要救父,仅此而已!”如珠的话语缓缓从那袭雪白流泻出来,淡淡的,却坚定。
千颜轩?纵然再过淡漠的苏倾宇也不得不露出微讶的表情。千颜轩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和千颜雪同胞母亲,与他同年而生,但据说出生不久便患病不治,夭折了。
“呵,百花宫果然是沧月在天晗的眼线。只是不曾想,这棋布得如此之深!今日我不问任何事,我只要为我娘亲报仇!”十年前的幕幕再次闪现在脑海,苏倾宇眸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郁,心底的痛越发的深刻!当下剑尖再起,下手更为狠辣。
千颜轩不懂为何苏倾宇的恨意会如此浓烈,但是无论他父王有多大的过错,始终还是父王,弑父,便是不该!当下也提起剑尖对上苏倾宇,两抹白色在空中交缠着,一遍又一遍,激起桂花缤纷而落,树下铺砌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
千颜凌峰望着两人的打斗,浓眉忽而紧锁忽而欣慰地舒开。他千颜凌峰的儿子,岂是泛泛之辈。这苏倾宇如此之强,再加上暗门公子的身份,若能尽释前嫌回心转意,对沧月大业,更是如虎添翼。
两个高手过招,剑落处,便是风起云涌,狼藉一片。此处是皇宫,是禁卫森严的皇宫,这般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巡逻的侍卫,此刻正一堆侍卫执着火把拼命赶来。
千颜凌峰见状,再一次望了望在空中打斗的两人,眸光阴冷一闪,快速退回浮云殿。若是他此刻被发现在此,想必上楚君乾会更快采取行动。
“什么人!”侍卫执着火把望着空中两袭白色,那轻功如飞般娴熟,那动作快得令人应接不暇。什么叫做高手,便是这般。
苏倾宇和千颜轩齐齐向底下一望,不约而同踩过那花开旺盛的桂花树,往宫门外飞奔而去。留下一群在后面死命追却追不着的宫廷侍卫。
错过时机了,不过只要千颜凌峰在天晗的一天,他便有机会。十年前他便立下誓言,定要千颜凌峰血债血偿,以慰他娘在天之灵!
一夜风波不断,多事之秋,无论是那红墙之中,还是红墙之外。
第二日,一道圣旨诏令全国:悬赏通缉苏倾宇和苏悦悦,午时三刻立斩苏锦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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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尽,天微寒,万籁寂静。
窗户紧闭的房间里,依旧漆黑一片,笼罩在夜色之中。
那粉红纱帐勾在两边的床上,悦悦薄被轻覆,沉沉入睡。然而,那如牙儿的秀眉紧紧皱着,樱唇紧抿,似乎在梦进行着极大的挣扎。
一袭银白悄无声音地出现在床头,就着床沿坐下,修长白净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两道细弯眉,想抚平她那烦躁的心绪一般。眼底不再是如平日清澈无痕,而是幽深如潭。
“哥哥在这,不怕不怕!”苏倾宇眸色一转,一只手轻轻握着悦悦的手,将那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一手继续流连在那细嫩的脸庞上,轻轻呢喃安慰着睡梦中的人。想必是事情一下子袭来让她无法消化,以致睡梦中都不安宁。他八岁亲眼见着母亲被亲生父亲毒杀,又被追杀孤身逃到天晗来,他知道那种痛,所以他宁愿悦悦一辈子只是平平凡凡的,不懂任何的纷争,只是苏悦悦!
“哥哥!”再一声短暂急促地叫唤,悦悦那乌溜溜的杏眸猛地睁开,直勾勾瞧着眼前的苏倾宇,那惊魂未过的脸颊上蓦地绽放一丝光彩,迅速起身投入苏倾宇的怀抱之中,“哥哥,你终于来了!”
嘴角轻轻勾勒一抹温柔,苏倾宇紧紧将悦悦揽在怀中,心绪莫名地静了下来,“哥哥来了,做恶梦了?”
“哥哥,为什么我们有血樱花印记,为什么小雪有血樱花印记?为什么小雪说有血樱花印记的都是沧月王的子女,可是我们是爹爹的子女啊!哥哥,爹爹是爹爹,对不?”悦悦把憋在心里一整晚的为什么一股脑地倾吐而出,也不管话说得有没有逻辑。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苏倾宇察觉到了悦悦那一抹不安,手臂轻轻一拖,将她转身背靠着他的胸膛,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两道身影在朦胧之中重叠着。
终究还是来了,他故意隐藏,他以为做得干净,纸却终究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