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孩子!这是万丈悬崖,从来没有人能生还,也没有人敢下去过!”
“注定她命该如此,擅闯禁宫,也是死路一条!现在宫主不在宫中,以二宫主那狠辣的手段,这小女孩也许会死掉更惨!”
“五妹,不可口无遮拦。我们七姐妹奉命守禁宫,虽然只听命于宫主,但怎么说人家是二公主,岂可妄谈是非。切忌祸从口出!”
“是!大姐!”
而在她们谈话间,那枣红小马绝影望着悦悦坠下的身躯,仰天嘶鸣了一声,听起来极其的愤慨。蹄子在崖顶跺了跺,快速往林子里面窜,速度毫不含糊。
七个女子顿时都噤声了,望着那绝尘而去的小马,再次望了眼茫茫的眼底,眼神交流了一下,快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这匹马,真有灵性!
山涧底,一湖碧绿的潭水如上等翡翠玉,在阳光底下泛着幽幽的光芒,清澈剔透。秋末冬初,潭水早已冰冻刺骨,恍若要结冰了般。潭底各色各样的鱼儿浑然不觉得冰冷,银色,蓝色,灰色,黄色,甚至红色,一群一群自由自在地游荡着,争相追逐,时不时冒出来吐着泡泡。
潭边靠着一根竹制的木杆,末端悬着一根银丝线,深深浸入潭底,簇拥一群鱼儿。
而在木杆的不远处,一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二三十岁左右,浑身散发着一股沉稳成熟的气息,眉眼间流露出一股俊美飘逸的风姿,在碧潭的略微低洼处弯着腰,轻巧地扬着一件一件的衣裳,时不时眼角瞟向那钓着鱼的木杆,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好生俊雅。
碧潭周围,一圈圈的野草,如露珠轻沾,青翠欲滴,长得比人还高。野草尽头则是陡峭,尖石突起的悬崖峭壁。从下往上望去,白茫茫一片,尽头是那透过浓雾射进来的金色光芒。沿着悬崖峭壁,一簇簇的荆棘横生在两侧,荆棘夹着浓雾,悬在半空之中,笼罩着金色的光芒,蔚为奇观!
那男子眼角余光扫到那木杆轻轻动了一下,立刻快速放下那手中的衣裳,身影一移,便到了那木杆处,手轻轻握上那木杆,几乎是手一沾到木杆便快速一拉,一条银色的鱼儿便在银丝线末端跳动着。
笑意加染,那男子将鱼儿轻轻放入身后那用藤蔓编织起来的小木篓,往那银丝线末端的弯钩处绑了一只小虫,将鱼杆往潭底抛去,然后继续回去洗他的衣服。
衣裳摊开,单手托着衣裳往潭中扬去,顿时一阵漩涡围着衣裳旋转着,碧绿无痕的潭水翻滚了起来,旋转了几圈后,猛地手一提,那衣裳卷成一长条,快速在空中拧出一道道的水穗,如一道珠帘,往四周散开去,恍若珍珠落玉盘。而随着他提衣服的动作,一条水柱随着衣裳而起,旋转至半空中,被一强力甩开,顿时如甘露洒向周遭的野草。青翠的野草沾着点点水珠,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彩色的光芒。
那男子将衣裳全数脱洗完毕放入身侧的蔓藤编织的盆中,正欲起身到那鱼杆处打个盹,忽的一道凌厉的风啸声从头顶传来,没有杀气,但却来势汹汹。
双眸一凝,右手掌心握起,抬头望。只见一道小身影快速从眼前晃过,夹着一阵呼啸的破空之声,在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前,便掉进了那碧潭之中,震起一股巨大的水花,夹着几条鱼洒向空中,水花瞬间回笼,吞噬了那小身影。潭面晃荡了几许,便又归于平静。
有人掉下来?那男子如远山的眉梢挑起,双眸定定望着依旧清澈的碧潭,这碧潭容易晃动也容易平静,这还不一会的功夫,便吞噬了那小身影。
那男子眸光一闪,当下也不迟疑,脱掉外衣快速跃进潭底,在鱼儿中穿梭着,寻找着那一抹小身影。沉得越来越深,却依旧不到潭底,再深下去怕是他自己都上不去了。潭水冰冻彻骨,一股股深入肌肤里,那男子发起内力为自己抵抗着寒气,然,依旧难以隔绝那冰凉的感觉。
那男子在碧潭深度四处找寻着,忽的一道光亮从潭底深处射出来,微弱的但却很清晰。那男子眸子一亮,往着那光线处潜去。顿时一股压力挤压着他的胸腔,身上的劲力突然一半使不上来,越往下这种现象越严重。潭底压力太大。那男子不敢再往深处去,只是定定瞧着那光线,若有所思。
转身欲走,忽的见到一群鱼儿簇拥着一道小身影正努力地往上托。兴许鱼儿鲜少见到有如此其他的生物,便有些兴奋地团团围住她,将她努力往上顶。那男子勾起一抹笑,游过去接过那小身影紧紧护在怀里,是个小女孩。
那男子一跃窜出了潭面,带起一阵的水花破空而出。轻轻落在了草地上。那些紧追而来的鱼儿竟也跟着跃高了几尺,凌空望着那男子和那小女孩,狠狠瞪了几下,甩了甩身体又回到了潭中。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同伴,就这么被抢走了,那些鱼儿是无比的愤慨。
这小女孩便是从悬崖顶掉下来的苏悦悦,此刻脸色苍白,嘴唇不见一丝血色,粉色的衣裳被扎破了一个一个的小洞,泛着暗红的血渍,将那原本的粉色遮盖掉了。呼吸微弱,几乎是有出气没进气了。身体还因为寒冷不停地哆嗦着。
那男子寒气一闪,轻轻挑了挑悦悦的衣裳,只见残破的衣服一下,一道道暗红的血渍沿着伤口流出,刚刚被潭水清洗干净的伤口处,依稀可见破开的皮绽出粉嫩的小肉。想必是掉落悬崖的时候被两侧的荆棘刮伤的,满身是伤痕。也幸好有这些荆棘抵消掉了一部分的力道,否则以那么高的悬崖冲进潭底,即使潭水柔软,但遇到那么大的冲力冲下来,不死也要重伤。
显然这小女孩的体质不好,再加上这么一折腾,连脉搏都极为的微弱,有一下没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