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将手掌贴在悦悦身上,用内力帮她驱寒,脚下不敢迟疑,抱着悦悦便往前面的山洞飞去。
山洞里怪石嶙峋,经过了一番修整,倒有如一般的家室。此刻洞中还有一人,雪白的纱裙已经不复雪白,染上了斑斑的污渍,双腿掩盖在纱裙里,坐在青石板搭建的床上,背靠着墙壁闭目,脸上坑洼一片,好似被什么腐蚀过一般,在阴暗的山洞,有如青面獠牙的鬼一般恐怖。
听到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本来闭着的双目睁开,那眸子倒生得漂亮,眸子如杏实,眼波如秋水,与那张脸,怎么都搭配不到一起。
见到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急冲冲走进来,不由得皱皱眉,这里怎么会有第三人?
“在潭底捡到的,想必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呼吸越来越虚弱了。”那男子望了那人一眼,一边解释一边帮悦悦褪去那湿衣裳,再拿毛巾擦拭干净。
忽的,两人动作都停顿了,视线皆停留在悦悦背上那盛开的妖艳的血色的花朵上。那男子的眸光只是有些诧异,而那女子的美丽的杏眸,则是要喷出火般,整张脸因愤怒和仇恨,扭曲着,狰狞着。
“血樱花!”沙哑的声音带着暗沉,还有一股难言的怒气,从那女子的齿缝中挤出,“不许救!”
那男子诧异地抬起眸子望着那女子,忽而嘴角淡淡扯开,“十年了,你终于肯开口了!”说完继续脱去悦悦身上的湿衣裳,用自己干净的衣裳将她裹住。再将她放在用动物皮毛铺垫而成的石床上。
“南宫睿,我说不许救!”那女子有点疯狂,愤怒地瞧着那男子,那被她唤为轩辕辰溪的男子。
“原来你还道我叫什么?”南宫睿望了望那女子,淡淡地摇了摇头,抽出几根细针在悦悦身体的主要穴位快速扎着,“她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只要她姓千颜便不行!”那女子显然有些情绪失控
“我不管她姓什么,不管她是谁,医者父母心!”南宫睿不理会那女子的咆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眼,“你非要让自己沉浸在那个世界里出不来,谁都救不了你,九年你还折磨不够自己吗?”说完仔细从那一大箩筐中挑着药草。这小女孩的情况不甚乐观。
先不提这外伤和冻伤,单那体质底子,力气耗尽,整个人如抽丝了般,身体瞬间空了,犹如油尽灯枯。看着那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呼吸微弱着,即使他已经用银针守着她的命门,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她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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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秋风逐渐转浓,寒意随着日子的推移一天天的加厚,洋洋洒洒的白雪开始缓缓降落,屋顶,树梢,街道,都蒙上一层雪白。洗净那被血渍染红的街道,覆盖了埋着皑皑的战骨的山丘。
望着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世界,天晗国的百姓品着冷冽的北风。虽然白雪覆盖掉战争的痕迹,却没覆盖掉他们亡国的悲愁。
虽然只是换了国旗,只是换了国号,只是换了国君而已,其他的一切沿袭着旧制度,百姓的利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是那总悲怆,却不自觉地在心底滋生。
攻下京城一个月后,铁木绝带领他的精锐之师南北征伐,将天晗残存的兵力全部收归。至此,原天晗的兵力一手掌握在铁木绝手中,成为史上第一个不是国君,却拥有百万雄师的人。铁木绝的声势日渐压过千颜凌峰。这让千颜凌峰不得不对铁木绝起了防心。
即使曾经是合作关系,当利益转变了,随时可能变成敌人关系,尤其他手上握有百万雄师,只要经过他铁木绝的训练,这百万雄师绝对比现在更为精壮。他一直很相信铁木绝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找上他。也刚好让他钻了空子,原来铁木绝与上楚君乾还有这方的恩怨。
此刻若是铁木绝反手攻打他,他也必败无疑!
千颜凌峰擢升原刑部侍郎夜德汀为首辅,处理天晗的一切政事,自己带着林雪颜回到了沧月都城。至此,大家爱反应过来,原来叶古是沧月埋在天晗的奸细,难怪这次破城如此之快速,文武两处的里应外合,如何不破!
千颜凌峰现在只是将天晗国纳入了沧月的版图而已,并没有真正开始融合两股势力。他是打算明年开春一统了白歧,再登基为帝。
千颜凌峰废了旧国后云罗芯,立林雪颜为新国后,虽然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却无法撼动千颜凌峰的心,反而谁敢再多说一句户,立斩无赦。当下朝野之间,无人敢多出一语,千颜凌峰说杀,那便是会杀的!
雪,漫天飘,沧月都城却洋溢着一片喜庆,红灯笼挂满了整个京城,王上立后,普天同庆。
红烛昏罗帐,暖室香温被。林雪颜带着垂珠后冠了无生气地坐在铺着锦被的红床上,一派刺目的红色扎入眼底。
烈女不嫁二夫,林雪颜嘲讽地勾起唇角。为了上楚君乾,为了上楚枫岚,为了上楚凌寒,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让她再嫁,无非是让她生不如死。
窗外风呼啸而过,飒飒作响。忽的门开了,一股风夹杂着酒气扑了进来。林雪颜蹙眉,知晓是千颜凌峰进来了。这是洞房花烛夜,她还能有抗拒的机会吗?
“颜儿!”千颜凌峰笑意染了双颊,眸中满是柔情,一身大红的袍子衬得整个人更为的风采奕奕,“我终于等到这天了,十七年了,我等了十七年了!颜儿,你终于是我的了!”千颜凌峰紧紧抱着林雪颜,闭着眼。任谁见到了都无法相信千颜凌峰也能如此多情。他千颜凌峰除了对林雪颜,对所有的女人都是不苟言笑。
林雪颜被千颜凌峰拥在胸间,面无表情,除了秋水明眸之中闪过一丝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