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回以轻轻一笑,“二八月采黄连最好,药效最高,此刻不算好时节!”
一名机灵的丫鬟见悦悦没有丁点架子,便有些大胆地回道:“这些是王爷的早膳,不是用来入药的!”
“早膳?”刚蹲下欲看看黄连长势的悦悦不由得一愣,“黄连大苦大寒,先不提久服易伤脾胃,纵是这苦味,也难以下咽。”
“小姐说得是,不过奴婢自八岁入府,这八年来,王爷皆是以嚼黄连为早膳。王爷那是厉害之人,岂会怕这点苦!”那伶俐的丫鬟一边采着黄连黄连的根须一边说道,颇为自豪。她也曾经以为王爷脑子有问题,可事实证明,王爷的脑子比谁都好用,至于这个为何喜欢吃黄连,倒是没人知晓了。
悦悦轻轻扬眉,不置可否。
信步走到了苏锦臣的房间。悦悦坐到了床沿上,拿着绢帕轻轻擦拭着苏锦臣的脸庞,沾了点尘,一边轻柔地喃喃自语:“爹爹,悦悦来了,你起来看看悦悦呀。爹爹放心,悦悦一定会治好爹爹,再带爹爹走的!爹爹想不想知道悦悦这五年去了哪里,过得怎样?等爹爹醒过来,悦悦再慢慢跟爹爹说!爹爹这五年是怎么过的?……”悦悦一边帮苏锦臣擦拭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她不想表达什么,只想和爹爹说说话。他们好久都没说话了。
“王爷!”悦悦还想继续说着,门外传来了恭敬的请安声,铁木绝来了。
昨晚想了很多,包括铁木绝和爹爹的牵扯。如果铁木绝真要杀害爹爹,又为何找她来医治他?分析了很多,依旧找不出病症在哪,那便说明是中毒了。既然铁木绝找她来救爹爹,便不会是他下的毒手,可会是谁呢?为何要害爹爹?铁木绝和爹爹又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不急于一时!”铁木绝想柔和一点说,可出口的话语却仍是那般的僵硬,恁般的冷然。
“有些病拖得越久,痊愈的希望便越渺茫,我只是尽我医者的责任。”悦悦放下枕在她腿上的苏锦臣的头,正欲起身,突然苏锦臣脖子上一个细小的红斑点在悦悦那洁白的衣衫旁边,一瞬间乍眼。那红斑点几乎要看不见,比蚊子咬过的痕迹还细微,若说是针扎,这针势必细之又细。
铁木绝见到悦悦的模样便知她有发现,不由得走进去一瞧究竟。若说眼力,他铁木绝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战场上,只要他瞄准出箭的,无一不中。这细小的斑点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铁木绝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竟然有人在他王府里行凶。谁这么大胆,真不把他铁木绝放在眼里,很好,很好!
“夫人!”
“王爷在里面吗?”悦悦和铁木绝还在研究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是,不过王爷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夫人请回吧!”那声音绝对称不上恭敬,顶多是礼貌而已。铁木绝的人,向来只对铁木绝尊敬,只听从铁木绝的命令,其他人,即使是皇帝,也不予理睬。
“我只是给王爷送早膳过来!”说完,还没等那侍卫反应过来,转过身欲溜进房里,却在门口被拦截了下来。
“夫人请回!”坚定冷绝的声音,不留一丝的情面。
悦悦和铁木绝同时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女子丰姿绰约,芙蓉面,桃花眸,菱唇琼鼻,眼波横眉,顾盼生辉。肤如白雪,****呼之欲出。好一美艳的女子,无处不显现着成熟的妖娆之美。
悦悦淡淡打量着她,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却总抓不住,便摇摇头不予理睬。
“滚下去!”铁木绝只是淡淡瞟了那女子一眼,冷冷地说着。
“王爷!”那女子委屈的喊着,眸光却在悦悦身上逡巡着,就是这个女子?绝色是绝色,美得都让她有点心动,不过太过青涩了。铁木绝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女子清澈的水眸,记忆中好似曾经见过,“王爷记得用早膳!”说完,怨毒的目光在悦悦身上落了一圈,便扭着腰肢离去,什么时候该留,什么时候该走,她很有分寸。若是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她何以能存活至今!她今天借机生事,也不过是想来看看能让铁木绝陪着站一天的女人。铁木绝终于也会动心了?很好。会动心,便就有弱点!
今日所受的耻辱,她来日一定会加倍讨回的!她很想安安分分当他铁木绝的夫人,等待着有一天能登上那靖西王妃的位置。她要是得不到,别的女人也休想!
铁木绝冷冷地转身,不再理睬那女人。她连让他动怒都不值得。
悦悦表面虽然淡漠不语,心里却为那个女人哀叹着。刚那侍卫称其为夫人,那势必是铁木绝的妻子或者妾房,他竟对她如此。这男人,天生是无情无心的!师傅说,薄唇男儿薄幸。这铁木绝的唇,确实太过单薄,注定薄幸之人!
铁木绝瞧见悦悦从身上一直斜背着的小布包里掏出一套银针,便站在一旁不言语。他相信她!相信?这个词好像离他一直很遥远,他铁木绝不是一声谁都不信的吗?这个女人,值得他相信?
悦悦将苏锦臣放平,解开那上身的衣衫,在任督二脉,涌泉曲池合谷穴各扎了几针,又顺势划破苏锦臣右手中指指尖。
约莫一刻钟,苏锦臣整条右臂发黑,那黑血顺着指尖滴出,滴到地板上,瞬间化为虚无。
“好强的毒!好狠的心!”悦悦目光凝重地望着那滴出的血液,气息竟有些不顺。然,那黑血液滴了几滴之后便不再滴了,但那手臂却依旧发黑,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