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雨尽,润物细无声,清晨的柳梢滴着露珠,弯弯柳叶被春雨洗涤过,青翠欲滴。
悦悦站在池塘边,望着着柳叶清扫湖面,微波粼粼。靖西王府,也就这么一处池塘有点春的气息。
七天过去了,她依旧没办法全部逼出爹爹身上的毒,只能每天挤一两滴出来,也许长时间下去,能全部清尽毒素,但那只右臂,怕也要毁掉了。
到底是什么毒?这五年她学的是医术,对毒不甚了解。解毒的最好方法便是熟知毒性。
风吹过,白色衣襟在空中翻飞,那单薄的身子恍若随时会随风而去,飘飘欲仙。
悦悦莫名地一阵冷颤,三月春风暖,怎么突然会感觉一阵寒冷?
“水姑娘。”音如脆铃,语中含媚。
悦悦偏过头,但见一女子身着桃花红,一步三摇,盈盈走近,媚眼如丝,红唇含笑。悦悦认得,是那天的那个女子。
“铁木夫人!”悦悦轻轻点头,礼貌而疏远。这女子眼中的光芒让她不甚舒服。
铁木夫人?那女子听到这个微微有点错愣,但随即领会过来,笑意染面,如芙蓉新开。铁木夫人的意思,接近于靖西王妃了。看来她不知,在靖西王府,夫人,只是侍妾的称呼而已。
“水姑娘在赏景?”那女子走进悦悦,在空中留下一阵脂粉的香浓味。
悦悦点点头,不愿与她多做攀谈。她不想与铁木绝有过多的牵扯,包括铁木绝的人。
不理会悦悦的疏离,那女子反而越走越近,涂着丹寇的青葱玉指搭上悦悦的肩,笑得有些虚假:“水姑娘年纪轻轻便一身本领,着实令人佩服。难怪王爷如此眷爱。水姑娘若不嫌弃,唤你一声妹妹如何?”她很讨厌悦悦那淡漠的眼神里透出的纯净,越看越熟悉,曾经也有那么一人也是这种眼神,让她极端的厌恶,不过她消失了五年,看看年纪,也和这水菱差不多。想到这里,那女子眸底闪过一丝暗芒,直勾勾盯着悦悦,眸色越来越深。
悦悦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和那女子拉开了些许距离,这种碰触让她很不舒服,尤其那桃花眸近看,水汪汪却玄机颇多,很熟悉的感觉,“多谢铁木夫人夸奖,我只是略知皮毛而已。王爷只是请我来看病,夫人不必想过多。夫人若无其他事,请容许我先告退了。”赏景赏景,多了人,便少了味道了!
悦悦微微致礼,从那女子身侧擦过,衣裳轻轻摩擦,洁白与粉红瞬间重叠,恍若两株山涧间的盛开的桃花,一红一白,夺目绚烂。
悦悦习惯性地在与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将手收到胸前,不愿与别人太多的接触。然而,眼眸低垂间,却发现自己的袖口裂开了一道口子,没有割痕,没有勾痕,好似自然裂开了一般。
轻轻蹙眉,悦悦停下步子,定定望着裂开的袖口,若有所思。
悦悦转过身,唇角轻轻扯开弧度,“夫人要留下赏景么?”言语间眸光在那女子身上扫射着。她刚刚有捋过衣袖,并没有发现破裂,在与她擦肩而过之后才裂开的,那便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划破的。这种细小的裂口,若凝为一点……
那女子掀唇笑笑,不置可否,眼底却多了丝戒备。
“夫人这衣裳做工精细,款式甚为好看。不知夫人是在哪做的,我突然想起自己仅有两件衣裳,想多做几件。”悦悦说着,光明正大地研究着那女子的衣裳。桃红渐变色绮襦,曳地梅花纹烟罗裙,并没有什么异常。
“哦,府中裁缝所做。水姑娘若喜欢,我帮你定做几件便可!”那女子眸底闪过一丝的轻蔑,言语之间多有讥诮。
“多谢夫人美意,无功不受禄。既是府中裁缝,那便无需了。先告退了!”悦悦转身的刹那,一道细弱的光线斜刺入眼底。那是反射的光。循着光线望去,只见那一点微弱的光凝在那女子的袖口处。那芒光细得不易察觉。悦悦往前一跨步,发现那竟只是镶袖口的银丝线。
银丝线?是的,怎么没想到,只有银丝线才能有如此之细。悦悦眸光转为暗沉。但是银丝线能有如此尖利可刺入肌肤?而且还是含毒的?
悦悦再次望了那女子一眼,转身退下。
望着那迤然而去的洁白身影,原本水润的桃花眸狰狞之光尽显。水菱,水菱,凌,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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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浮上天际,晕开一圈淡淡的月华,点亮不了黑夜。
三更更漏过,一袭白衣轻轻跃上房顶,轻巧地屋檐上点着。从屋顶上望去,夜静灯歇,除却靖西王府西厢灯火通明。
轻轻在那最为明亮的房间的屋顶上停下来,悄无声息地跃下。
“王爷,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自从那水姑娘到来,王爷都许久不曾上我的西厢来了!”娇滴滴,软酥酥的声音,在这夜色中,透着点点旖旎。
“别跟我耍花招,你手中有筹码,在我眼里,那不值一提。”铁木绝冷冷的声音传来,生生把这春夜,染上一层寒意。
“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想王爷想得紧,只求见王爷一面。那水姑娘在王爷身上点的火,妾身来灭,好不好?”
悦悦疑惑地皱眉,她在铁木绝身上点什么火?
里面忽然没什么动静了,悦悦侧过身,从窗棂缝隙往里面瞧去,只见那女人轻纱披身,轻纱已褪至****处,曼妙的身子若隐若现,此刻正倚身在那玄黑的身上,忘情地吻着那面无表情的男人,玉指在他身上游移着,从喉咙处的凸起,直直往下。悦悦瞬间血气上涌,脸红了,偏过身子不敢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