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米虫王妃:爷,给妞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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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一个女人临死,在要求别的女人再给她的丈夫一次机会,这种伟大的事情,我恐怕是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坐上马车回府的时候,我还在想着紫檀跟我说的最后那段话。

“柳小姐,你也是爱着王爷的吧?我想,一个女人,如果不在乎一个男人,怎么又会要求他对自己独一无二呢?”

我?爱沐漓澈吗?

一直以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总是要求他对我好,要求他只能有我一个人,不允许别人和我一起分享他。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在乎,所谓的爱吗?

想要霸占一个人,当他被人分享,就会伤心,就会难过,是这样的吗?

我以前听说过有人对爱情的解释,他们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感情,因为你爱一个人,就要要自私地全部占有他,不允许别人来分去一丝一毫。

那么,我对沐漓澈,是爱吗?

那么之前在杭城的时候,对蓝翎的那些懵懵懂懂的感情呢?

在那个咋暖还寒的季节里,他也曾差一点揉碎我一颗待嫁少女的芳心。只是后来,我感情的天平却偏向了花凤月。

细细想来,我当时对蓝翎的感情,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去当作了一种爱慕。其实,那种感情,应当是感激多一些的,毕竟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而现在,我对他的感激越来越强烈,反而倒冲淡了当初的那种感情。

还是说,我心中原本就是有喜欢的人,所以对蓝翎,便无论如何都培养不出感情来了?

是这样吗?

我心中也不是很确定,确定的是,我真的越来越想沐漓澈,那个抱紧我,然后转身匆忙离去的背影。

告诉我,永不再打扰我。

他说到,他做到,他请旨,镇守边关,永不回京。

只是他不知道,那一天,他转身离去之时,那个拥抱,留下了淡淡的温暖,在我心中滋润灌溉一朵花,然后在每一天的夜里,慢慢华丽绽放漫延成海……

当心被花海填满,再回头,他却已经不在。

再也……见不到了吧……

所以,这个机会,给与不给,其实答案都是一样的,无言的结局,早就注定。

在我去探监不久,紫檀因为通敌叛国罪,判了个秋后问斩。云南王因为教女不当,受到连累,革去爵位,令其告老还乡思过,却还是可以享受朝廷退休官员的待遇。这也算是沐漓镜的一点仁慈了。

还有小舍,好多事情紫檀都是让她去牵线送情报,虽然她也只是被利用,之前也不知道事情的内幕,可是始终都难脱帮凶之嫌,最后判了个流放千里。

我叹息,如果小舍现在还在我身边做丫头,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不过,人各有志,也各有命,统统强求不得。

她被押走的时候,我和阿得去送了她,其实八哥也去了,不过站在远处。我知道,他是怕小舍误会,他对她,其实还是有一份愧疚的。

我尊敬八哥,在心底也实实在在地将他当作了我的哥哥,这样的男子,实在是值得有个好女子去好好爱他的。

但是,那个人,绝不应该是我。

那份太过浓重压抑的爱,全部都是属于柳小小的,而不属于我——梁昕晨。

小舍在我面前哭成泪人,我想,她真的是知悔了。不管怎么样,她才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生命才刚刚开始冒出嫩芽来,还长久得很。

只要她知道了改过,不再浮夸和虚荣,日子应该也会过得不错。

我知道,沐漓镜将她发配到了福建。其实那里是好地方,地处海滨,只要她愿意,找个老实的男人相夫教子一辈子,也会是十分幸福的。

那曾经也是我的愿望啊。

只是,这一生,怕都无法实现了吧?

我再次想起那个远在边关,打算永不回京的人,心中的惆怅一日比一日更深。再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变成深闺怨妇。

日子一晃一月一月地过,自从那天上街听到了不少坊间传言,八哥也不敢再随便拉我出去了。于是我待在家里,乐得逍遥自在。

只是,真的逍遥自在吗?

我要在心里打上个大大的问号。

入夏一到,边关的捷报频传,说是将那些在逃的维拉特小部队消灭了一个又一个,到了现在,除了少数几个头目还没抓住,整个维拉特族都已经在祈月的控制中了。

也就是说,现在祈月已经可以将维拉特族纳入版图了。

沐漓澈,又一次成了大家心目中崇拜无比的英雄。很显然,我肯定又被踩低了,不过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出门。

圣旨已经下了,皇上同意沐漓澈长期驻守边关,据说还有一些零散的军队,总爱来捣乱,边关的形式,依然不够稳定。

等边关的形势稍微稳定一些,宫中便传出消息,说会将这一批的秀女安排在年底的时候进行册封,到时候做宫女还是做主子,便都要看运气了。

大概是想去去连年打仗的晦气,给宫里增加点喜气。

这些,都是我那个做大理寺正的五哥给带回来的,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怎么样躲在别人无法看到的地方,偷听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

我想知道得多一些,再多一些。

到了秋季,霜降之后十天,便是紫檀开刀问斩的日子,我难得起了个早,让阿得带上一壶酒去为她送行。

这一辈子,也算遇人不淑,再加上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才走到了断头台。

一个深爱着沐漓澈的女人,到今天,我无法恨她。

她为了爱一个人,可以不要一切,甚至孩子。这样的人,其实我并不信她会坏到哪里去,毕竟,她心中还有爱,那种感情,是极其美妙的。

看着她喝下了断头酒,我的心中,也是酸酸涩涩。

其实,我是不是该庆幸早了一步出王府,或者,该庆幸那日被人半夜掳走,去了战场才没有陷入这一群女人的勾心斗角中?

要不然,也许现在跪在断头台上的人,也要算我一个。

沐漓澈,我到底是爱不爱他,说爱,却没有那么义无反顾,可以为他牺牲一切,说不爱,心中眼中耳中,全部全部都是他的影子。

关于爱,我输给了紫檀——这个古代的女子。

她行刑的时候,是笑着的。

看着血花飞溅,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别过头,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会,怎么可能,他远在边关,怎么会在这里?我揉揉眼睛,那个人带着黑色的斗篷,在人群中显得很不同,虽然看不清楚脸,可是他的身形,早就深深刻进我的心中。

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穿过拥挤的人群,我朝他走去,心中只想着一句话:“如果你们有缘见面,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我也在犹豫,人群很挤,沐王府的正妃斩首,如此重大的事件,怎能不引得全城百姓来看呢?

我艰难地走,再抬头,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真的是他吗?还是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最近幻觉太平常了,很多时候,树上水中石头旁,统统都是他的影子,可是没有一次和这次一样实在。

就是他,肯定就是他!

我不知道我的肯定从何而来,可是我就是这么相信着。

紫檀怎么说也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女人,她因为爱他而死,他不来送送她,道理上说不过去。

“小姐,怎么了,走那么快?”阿得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看着我。

“阿得,你刚才看见没有?”也许她能告诉我,刚才是不是我的幻觉。

“什么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刚才,就刚才,有一个这么高的,带斗篷的,有没有看到?”

“什么带斗篷的,这么高的,这里这么多人,我哪看得过来啊?”阿得撅着嘴,到处张望。

“算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心中好是失落。

和阿得往回走,我舍了轿子,总想看看那个似真似假的身影是否还会出现。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走过一条陋巷口,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我还没来得及尖叫,人已经被拖了进去。

“小姐……啊……”阿得叫一声,我看到有一颗石子一样的东西飞了过去,在她后脑敲了一下,她便斜斜地倒了下去。

“阿得,你是谁……唔!”刚问一句,我的嘴就被人捂住了。

“是我,小声点,你那个丫鬟,她死不了!”声音有些熟悉,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但是我还是很配合地点点头,因为我感觉身后的人,并不是想要伤害我。

捂住我嘴巴的手终于松开,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灰衣男子,戴着斗笠,将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去半个脸。斗笠阴影下,我只能看到鼻尖和嘴,还有那下巴上,鼻子旁,白得不象话的肌肤。

“你是谁?”我疑惑地问。

“是我!”他将斗笠往头上拉高。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似乎是长期不见阳光所致。五官倒是精致,别有一番特殊的贵气,虽然是粗衣陋衫也无法掩饰。

很熟悉,但是我还是没有认出来。

“你,认不出来吗?”眼前的人有些失望。

我还是摇头。

“在维拉特的营帐里,谁给你治的鞭伤,难道你都忘了吗?”

维拉特,鞭伤……

“你……无痕?”我惊得瞪大眼,说话都开始结巴,“还……还是该叫你影?”

之前两次见他,一次一身灰,戴着灰色面纱的斗篷。另一次,他戴着白色的面纱,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难怪会认不出来。

“我复姓公孙,公孙无痕!”他这样回答。

“你……你没有死吗?你还活着,还到了京城?”我又惊又喜,难得故人相见,好歹他也是我的恩人。

可是,当初,也是他跟着陌陌劫我去维拉特的,不是他,我也不会受那鞭伤。

这么算来,他不过是功过相抵。

好感度开始降低。

“怎么,你希望我死在他手上吗?”他冷眸看我。

“我不希望任何人死!”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跟我走吧,他看上去似乎有心放我一马!”

“他……有心放你?”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想起那日在竹屋前的话。

“你不希望他死吗?”

“如果我答应你了,我就一定会做到!”

是为了当初的诺言吗?他还记得,还在实现它!

而我,从来没有信过他。他只要我信他,只求我信他,我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信任”二字。

“信任”,那是两个人相处的最重要的基础啊,我从来都不舍得给他哪怕是一点点,我吝啬如此,却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对待。

自始自终,我说我在乎他,却从来都没有敞开过心怀,看着他为我做的所有事情,觉得理所当然,有时候还觉得他做得不够,还欠我。

而我,真的是一点点付出都没有,永远处于被动的状态。有了事情,只会埋怨,只会吵架,只会负气一走了之。完全没替他想过一丝一毫。

他说给我米缸,我就心安理得地做我的米虫,没有一丝愧疚。

“跟我走怎么样?”无痕的话让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差点忘记了,我现在还是别人手里的人质呢。

“为什么要带我走?”我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无痕,不能用常人的理论来推算他的想法。

“你被他休了,京城上下可传得很难听,你还待得下去吗?”他理所当然地说,“所以,离开京城是最好的办法了。”

“跟你亡命天涯吗?”我不无讽刺地说道。

“有何不可吗?”

老天,这个男人脑子是一根筋的吗?完全听不懂人话?

“有人来了,你准备一下,三天后我来接你!”他在我耳边抛下一句话,然后窜上墙头,消失了踪影。

“喂……”我想告诉他,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一点都不想跟他走啊……

“嫂子……”

“王妃?”

身后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我蓦地回头:“应梦,夜凰,怎么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