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我先帮你把鞋袜除去吧,待会血结了疤会沾住鞋袜,就很难除了。”此刻的云泽倒是对我忽然又客气起来,一副良好下属的面相。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难道祖籍四川的,会川剧变脸?
“看不出来啊,你对这个也知道?”我嘟嘟嘴,口气有些讽刺。
在桃林这么久,要结疤,早结了。不过似乎血流得倒是不多,就是连脚踝到脚背都肿了起来,穿在鞋里很是疼痛。
云泽不理我的话,径自拿了一把剪刀走了过来,轻轻拎起袜子的一角,开始剪起来。动作熟练而温柔。
“云泽,你照顾昕晨,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还没开剪,蓝翎忽然撂下一句话就朝外走去。
我愣神,来个大夫,需要蓝家大少爷亲自出去迎接吗?
“别乱动。”云泽头也没抬,完全不理会蓝翎的离去,专心致志地帮我把袜子剪开。
剪完袜子,剪鞋子。
全部收拾完,冰块也上来了。云泽用毛巾裹住几块,放在我的脚上浮肿处。一阵清凉沁入脚骨,疼痛顿时就减了不少。
“很熟练吗,以前在医馆干过?”痛楚减了一分,我体内的恶魔因子便涨了三分。于是有意调侃云泽起来。
云泽倒是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乡下人,整天走山路,总也有受伤的时候。没钱看不起大夫,就知道自己处理,处理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呃……有点道理,不过这个论调又有些怪。
我正想细想,门外便有人叫:“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大夫说,我的左脚脚踝骨上面一截断了,脚掌浮肿,也是断了,另一只脚上则全是树枝的刮伤,惨不忍睹。
我的左脚掌被两块木板夹住固定,小腿上也夹了两块二十公分左右的短木板,而右脚上则上了些药膏,包扎了起来。
还好,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炎热,基本上也不用担心伤口腐烂发炎的问题,只要按时吃些药就能让伤口快些好。
不过,当那个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重药香味的黑褐色液体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开始有了呕吐的冲动。
好想念现代的消炎药啊,白色的药丸,和水一起吞了就成。这中药,一看就苦涩得紧,闻着就反胃。
我苦了脸:“可不可以不喝?”
“可以!”云泽面不改色地回答。
“真的?”我喜上眉梢。
“如果你想一辈子站不起来的话!”云泽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这药有接骨的疗效,如果不喝,断骨处的伤口是很难愈合的。
我咽了口唾沫:“那个……这个黑乎乎的,喝了会不会让皮肤变黑啊?那个……喝完以后可以喝杯甜牛奶吗?”
……
有人置若罔闻,面不改色,只尽责地端着药碗站在我旁边。
“好吧,我喝。”我有些无奈地接过碗,皱个眉头,再看一眼身边的“黑面神”。看样子,要是我不喝,他是打算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了。
捏一下鼻子,假装自己闻不到那药味,长大口,快速地灌了一大口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内蔓延开来,苦得我想跳脚——如果我的脚可以跳的话。
还有半碗。
我苦着脸看了云泽一眼,带上哀求的神色。
失败,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的同情。
心一横,再次捏住鼻子,“咕咚咕咚”几大口将药灌进胃里,这个时候的我,巴不得自己忽然味觉失灵。
别过将碗递给云泽,现在我连药碗就不想看到。
手上一空,刚想缩回,掌心上却被放上了一样东西。我捏起手,摸了摸,是个圆圆的球。心下顿时好奇起来。
拿到眼前看,是一粒透明的带点中黄的球装物体。
“这是什么?”我不明白。
云泽愣一愣,似乎我问了一个多么幼稚的问题,仿佛这个东西在这个地方是人人都该知道的东西。
然后,他用极其平稳的语气道:“糖球。”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糖果了吗?
我差点摔倒——如果我站着的话,有糖球他不会早说,早拿出来啊,害我以为喝完药必须忍受口中的苦涩味道,不能其他东西呢。
迫不及待地将糖球塞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蔓延到口中的各个地方,将原本的苦涩全部驱散,掩盖,果然是好东西呢。
“谢谢!”我心情大好,很礼貌地跟云泽道谢。
虽然他口呐些,有时候说话气人一些,不过心肠还不错,办事又细致,考虑得很是周全。
对于我忽然的道谢,云泽显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到了,他居然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良久,我终于忍不住地摸摸脸,问道:“怎么,我脸上长东西了吗?”
“哦,没有!”云泽摇摇头,“那个糖球,是蓝公子让我拿来给你的。”
后一句的解释,还真是有些多余。
云泽前脚刚走,蓝翎后脚就到。
虽然我这两天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云泽帮我剪开袜子鞋子的时候,他忽然间匆匆离开。不过他带来的东西确实让我眼前一亮。
“轮椅?”我挑眉。
虽然除了轮子上的轴心以外全是木头做的,可是现代轮椅的雏形却还是存在的。
“轮椅?”蓝翎对我叫出的名字愣了愣,然后笑道,“我昨晚还想了一晚该叫它什么呢,既然昕晨说叫轮椅那便叫轮椅吧,很贴切呢。”
呃……
不要告诉我这个是他发明的!
“来,你们扶梁小姐到椅子上坐坐。”他对着他身后两个小丫头吩咐着。
于是,我的身子就被移到了轮椅上。
很舒适的感觉,椅子上还垫了一层软软的绒毛,扶手上也裹了一些,坐上去不会感觉太凉。只是,两个扶手上那个类似汽车手刹杆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