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歌吟天天来到栖霞宫换药。但是一晃数天过去了,奇怪的是,她的伤势却总是不见大好。
这一日,歌吟又来到栖霞宫中。
朝云皱眉看着她的伤势凝思半晌,忽然转身对红藤三人道,“我记得花园里的牡丹花开得很好,你们去折几支回来吧。”
“现在?”几人齐齐一愣,
“不错。”
三人对视了一眼,屈膝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室内一时静了下来。
朝云看着歌吟,温言道,“歌吟,给我说实话。”
歌吟微笑道,“实话?说什么实话?”
“你的伤。”
歌吟强笑道,“我的伤怎么了?这不是在治吗?”
朝云无奈的看着她,“用了我的药,不可能好得这么慢,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为什么这几天一直反反复复?”
歌吟眼神游移,看向一边,小声嗫嚅道,“我怎么知道。”
朝云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傻丫头,”顿了顿,低声道,“你是不是喜欢小王爷?”
歌吟好像被蝎子蛰了一样,霍地跳起来,“哪有。”
朝云道,“不要再骗我了,你看他的眼神,傻瓜都看得出来。”
歌吟脸上顿时飞满红霞,她垂下头,默不作声。
朝云叹息道,“你要是想来宫里看他,随时都可以,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伤做借口,看看你遭的是什么罪。”
两行晶莹的泪珠,自歌吟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她暗恋表哥很久了,表哥一直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修水渠、除权臣、建军队,很多老王爷当年没有办成的事情,表哥却都做到了,如今给朝云说穿了心思,她索性将心一横,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她霍然抬头,望着朝云,哽声道,“不错,我真的很喜欢表哥,从十岁那年,被他从狼嘴里救下来以后,我就已经喜欢他了!刚刚及笄,我就托我爹去向他求亲,可是,他却拒绝了我……”
说着,她忽然扑到朝云面前,跪了下去,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姐姐,你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了!”
她的手抓住了朝云的手腕,手指是冰冷而颤栗的,她喘着气,胸部剧烈的起伏着,“姐姐,你救救我……”
朝云惊道:“歌吟,别这样,你起来,起来说话!”
歌吟疯狂的摇头,她的眼泪簌簌而下,她浑身都像发疟疾般颤抖起来。她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朝云,哀求道:“如今表哥那里,只有姐姐能说上话了,歌吟求姐姐成全!”
“你是要我……你是要我……”朝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干又涩,
“求你跟小王爷说,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她用手掩住了脸,陡的大哭了起来,
朝云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傻妹妹,别哭了,我答应你。”
歌吟睁大泪眼看着她,“真的?”
朝云点点头,“我去帮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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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胭脂红的暮色一点点染上柳梢,盈满庭院。朝云独自坐在窗前,一手托腮,看着外面的晚霞出神。
身后,是青蒿的声音,“公主,小王爷来了。”
朝云蓦然回头,李昊天已经走了过来。他刚刚从朝堂上回来,一身官服都没脱,神色疲惫,眼底犹有血丝,朝云知道他这几日公事繁忙,起身道,“昊天,用过晚膳了吗?”
李昊天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
朝云回头道,“绿萝红藤,去准备晚膳。”
“是。”
两人恭身齐齐退了下去。李昊天在朝云对面坐下。
一旁,青蒿奉了茶上来。
朝云看着他,笑道,“你试试今天的茶。”
李昊天一掀碗盖,一股沁入心脾的茶香扑面而来,直要透入肺腑,再一看,只见盏中盈盈生碧,似有烟霞袅袅,不由脱口赞道,“好香的茶”,他饮了一小口,微微蹙眉沉思,又饮了一口,剑眉慢慢舒展开来,笑意渐浓,看着朝云道:“这茶的味道格外清冽沁香,茶叶应该是君山银针,但是似乎有梅花的香味,这泡茶用的是什么水,我可就品不出了。”
朝云微笑道,“泡茶本就讲究三分茶七分水,这水清澈甘冽,滋味香醇,所以才更添茶香。”
李昊天问道,“这泡茶的水是哪里来的?“
“这泡茶用的水,是去年下雪的时候,绿萝红藤收集的梅花上的雪,埋在地下半年,今天才刚刚开封。”朝云回答道,
李昊天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漆黑的深瞳定定地望着朝云,“难为你有这份心思。”
朝云面色一红,忽然道,“昊天,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昊天专注的看着她,“什么事?”
朝云动了动唇,不知为何竟觉得嘴上好像挂了千斤重的巨石,李昊天见了她的表情,失笑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难说?”
“昊天,你觉得歌吟怎么样?”朝云费力地道。
“歌吟?”李昊天挑了挑眉,“不错,开朗大方,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听了他对歌吟的评价,朝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得微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娶了她好不好?”
李昊天僵住了,脸上的笑容褪尽,脸色越来越难看。
朝云看到他脸色不善,赶紧道:“歌吟跟你从小一起长大,都是知根知底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她有意了?”李昊天冷冷地打断她,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眼眸危险地敛了起来。
“你刚刚不是说了歌吟很好么?”朝云见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不由得微微有些心虚,
“你……”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他将怒火强自压抑下来,闷声闷气地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来操心。”
朝云道,“歌吟今日将这件事托到了我这里,我想这也是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所以就应承了下来……”
“成人之美?”李昊天一声冷笑,板起脸道,“她托你你就帮她,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我这不就是在问你么?”朝云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李昊天的深瞳里涌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如果我说不呢?”
“我……”朝云怔怔地看着他,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涌动。
他站起来,伏身向前,逼近朝云,他唇角挂着讥诮,眼里却有着痛楚,他喃喃道,“为什么?”
朝云身子往后一退,背抵到椅背上,看着他带着一抹受伤的眼神,她的心突然颤栗了起来:“昊天……”
“为什么?”他的头凑得越发近了,灼热的鼻息几乎喷到朝云的脸上,他的脸凑近朝云,眼里的讥诮和楚痛都更深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在哪里,为什么还要求我娶别人?”
朝云侧过脸去,低声道,“我、是个没心的人,不值得……你这样待我,你应该……有属于你的幸福……”
话未说完,她已经是泪盈于睫,
他伸出手去,用食指轻轻摩挲她毫无血色的面颊,轻声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够治好你心里的伤,让你不再流泪?”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瑞脑香甘苦的气息,幽幽沁人。
朝云身子一震,只本能的将脸一偏。她素色衣领之下的肌肤白若凝脂,李昊天情不自禁,忽然伸臂紧紧拥住了他,他灼热的嘴唇,已经印在她带泪的睫毛上,她温暖柔软的身子深深陷进他的怀抱中,她身上的香气沁人心脾,如能蚀骨,他的唇已经碰触到她的唇,他疯狂的吮吸着她温润的红唇,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将她越拥越紧。
朝云拼命挣扎,挣扎不脱,忽然一口咬在他唇上,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身子一僵,放开了怀中的女子,慢慢挺直了脊背,他的嘴唇上带着鲜血,定定地看着朝云,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消退,瞬间不带一丝情绪,半晌,他的唇边浮出淡淡的轻嘲,“对不起公主,我冒犯你了。”
说罢,他转身直直地走了出去。
朝云无力的坐在那里,有泪,自脸上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