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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韩府门口,戒备森严,一小队御林军正在换防。便在这时,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驰来,卷起漫天黄叶,马车一直到韩府后门方才停住。

守门的军士手中长枪一挺,封住去路,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赶车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摘掉斗笠,沉声道:“是我!”

卫士见状慌忙跪下行礼,口中叫道:“狄将军!”

原来,这赶车之人,竟是名满天下的狄青将军!

狄青道:“快去通报,神医已经请来了。”

马车内坐着一个白衣的少女,影影绰绰,看不清真容。

“是!请狄将军稍等!”

守门的军士匆匆步入门内。

忽然,韩府对面的一栋小楼上,窗户赫然洞开,一排弓箭对住了二人,无数羽箭如飞蝗般向马车电射而来,狄青目中精光一闪,手中长鞭卷起,幻出漫天鞭影,将激射而来的羽箭全都拨落!

与此同时,狄青的身形已展开,背后长剑同时出鞘,人与剑闪电般在那些弓箭手的面前射过!“崩崩”声连串响起,那些大汉的强弓尽在剑光中弹飞!众杀手呼喝着放下弓箭,拔出兵刃,跃下楼来,十六名黑衣杀手,分为两侧,左右并进,将狄青箍制其中!

狄青面对强敌环伺,面不改色,微笑道:“都来齐了吗?”

话音未落,剑随声出,刺向面前的杀手。那杀手长枪迎上,“叮”一声枪杆与剑相触,随即断为两截,狄青腕一抖,剑一挑,震开刺向胸口的一枪,长剑再次刺向杀手的咽喉。那杀手长身暴退,可惜仍快不过狄青的剑。剑尖“夺”地刺入他的咽喉!一缕鲜血从他的咽喉射出,飞虹一样散落在地上。其余杀手惊怒交加,一齐冲了上来!

狄青宛若神祗,纵横于敌众之间,剑光夺目,锐风凌厉,剑锋下魑魅魍魉尽皆哀号惨叫,长剑所指之处,泛起片片血光!

片刻之后,地上只剩下十几具尸体!

这时,韩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管家韩冉匆匆走出,看到这满地的死尸,面色一变,来到狄青面前,躬身道,“小人来迟一步,还望狄将军恕罪!”

狄青缓缓还剑入鞘,道,“不妨事,韩管家,快点迎接神医进府吧!”

说罢,他掀起车帘,一个白衣少女弯腰从车内走了出来。

韩冉答应着,转身对那少女道,“姑娘请!”

那少女点点头,正要向府内走去,韩冉忽然面色一变,手中利刃如银蛇出洞,少女似是早已料到有此一手,将身一侧,堪堪避过了那凌厉的剑锋!看那情形,竟是武功不弱!

韩冉直逼少女近前,少女自腰间抽出一柄长剑,迎了上去!

剑光如电,“叮叮”数声清响,两人已经兵器相交,斗在一处。

两条人影兔起鹘落,鏖战不休,一时间,剑气漫空,劲风激烈,无人能近其前。

忽然,狄青目中精光一闪,喝道,“丁谓,住手!”

韩冉身形一滞,狄青一挥手,那与他对阵的少女已经跃后三尺,原来,这少女竟是肖建所扮!

这时,长街上忽然涌出一支旌旗招展,甲胄分明的御林军队,将韩冉团团围住,无数弓箭齐齐将他对准。那些御林军朝两边一分,让出一条通道,一个一身紫袍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正是范仲淹。

范仲淹看着韩冉,道,“圣上怀疑你私通辽国,却苦于找不到证据,这才上演了这场苦肉计,若不是你心里有鬼,为何今天乔装打扮,前来行刺?”

韩冉眼中寒光闪动,道,“你说什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韩大人以身作饵,只是为了钓出你这条幕后的大鱼!想不到,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不但要至韩大人于死地,还无辜牵连了这么多人!”

韩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抹,露出一张紫红的脸膛,正是丁谓!

他眼中闪动着绝望的光芒,道,“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

“丁大人,你也曾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我敬你是条好汉,当今圣上待你不薄,你为何还有不臣之心?”狄青沉声道,

在当今朝廷之中,以军功爬到三品位置的武官,目前也仅仅只丁谓一人而已,只凭这一点,此人也不得不叫人佩服了,他曾连续三次打败契丹来犯,也曾对付东面海盗的侵袭,是个水战陆战都都极为出色的人物。

“待我不薄?”丁谓一声冷哼,他仰望长空,眼中尽是森森恨意,“昔日太祖皇帝以武将的身份‘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朝廷为防后人效仿,极力压低武将地位,时时挟制打压。想我丁谓,为了大宋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住口!为人臣子,岂可妄议朝政,谤讪君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狄青一声断喝,

丁谓眼中寒意不曾有半分消退,此时更添了一分讥讽,“当年雁门关一战,我以五千残兵对抗契丹三万大军,部属全部战死,我也身受重伤被契丹俘虏。契丹国主亲自照顾我的伤势,与我推心置腹,希望说服我为他效力。可我自知是赵家的人,怎可以投降敌国?多日之后,终于找到机会逃回大宋,可是没想到,主帅吕绩为了推卸罪责,竟冤杀了我儿丁勇!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报仇。可是他在朝中有极强硬的靠山,我一个武将又怎能轻易将他扳倒?我被逼无路之下,只好投靠契丹……”

丁谓所说的这段冤案,狄青也略有耳闻,当年丁谓父子在代州刺史吕绩手下任职,适逢契丹大军进犯大宋边境,主帅吕绩不听丁谓劝告,急于求成,贸然出兵攻打契丹,使丁谓陷入重困,最后士卒全部覆没,丁谓失踪半月之久。朝廷震怒,怪罪下来,吕绩竟将罪责推脱到丁谓的儿子——副将丁勇身上,给他安了个临阵脱逃之罪,斩杀于军中。

丁谓回到大宋之后,也曾四处喊冤,但吕绩乃是当朝宰相吕夷简的侄子,吕夷简权倾朝野,仁宗又怎能不给他面子?无可奈何之下,仁宗只得将吕绩贬到外地为官了事。

狄青正色道:“国家多难,我等七尺男儿,应当精忠报国,马革裹尸,岂能因个人之愤,而置国家的安危于不顾?”

“好一句‘精忠报国,马革裹尸’!狄将军为人之胸怀,事主之高义,为我所不及。但是你可知道,或许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丁谓说罢,嘴角流下一缕黑血,人已经缓缓的滑到在地。他竟已在暗中服下了毒药。

狄青看着丁谓的尸体,目光中露出一丝恻隐之意。他和丁谓虽然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看到丁谓落得如此下场,心中到底也有些唇亡齿寒的悲凉。

世事如棋。

谁是谁的棋子?

谁将谁的命运颠覆?

胜败之间,剑锋上又是谁的鲜血?

范仲淹上前一步,看着丁谓的尸体,冷冷道,“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他转过头问道,“狄将军,那神医如今在那里?”

狄青答道,“刚刚已经随着换防的士兵进入了韩府。”

“好,我们赶紧去看看!”

一点题外话:

可能有人要说,丁谓这样冒险出来刺杀神医未免是多此一举,以他目前的身份,有很多机会可以致韩琦于死地,为什么偏偏要跟神医过不去?大家可能忘记了,在第一章之中,皇帝说过,丁谓负责保护韩琦的安全,如果韩琦遭遇刺杀,那么他也就难逃罪责,所以,他不能杀韩琦,却能杀神医,杀了神医,韩琦横竖也是个死,那么到时候韩琦的死,就跟他无关。

这段情节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跟大家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