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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二天,已经是红日当空,展逸飞才从宿醉中醒来。他摇醒修远,两人伸着懒腰,出了帐篷,望望天色,展逸飞道:“时辰不早了,该遛遛马去了!”

两人牵着坐骑出了军马场。

展逸飞对修远微笑道,“我们跑跑马,怎么样?”

修远长眉一挑,“好啊!”说罢,翻身上马,扬手一鞭,当先一骑,疾若脱免一般的窜了出去。

御风眼见同伴先行,喷着响鼻,四蹄轻踏,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展逸飞微微一笑,跃上了马背,一夹马腹,御风立即闪电般的追了上去!

那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奔驰。

两匹马一前一后,快速的在草原上掠过。修远快马加鞭,不住策马向前,他身下的那匹红马也是一匹好马,它在主人的催促下,忘命狂奔,御风好胜心大起,紧紧追赶,如箭离弦般越跑越快,马尾在风中扬起,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两匹马的距离越拉越近,忽然,御风后足倏地向后一弹,整个身子跃空而起,“呼!”象是狂风里的一片白云,飕然掠空直起,一下子就将修远的红马超了过去!

草原上不时闪过一顶帐篷,有牧民在其间挤奶或煮茶,看到两人的马上英姿,这时无不对他们含笑挥手致意。

直跑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将马速缓缓地放慢下来,前面已经是军马放牧的草场。

正是春天,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大地绿茵如毯,清风在四野之上吹过,茫茫千里的牧草与鲜花,随着风的节奏而高低起伏,绿草红花旋转飞舞,芬华四散。雪白的羊群,和各色的马匹放牧其中,这里是一个安静和美丽的世界。

看见二位将军,牧马的军士纷纷点头向他们致敬。

两人翻身下马,来到牧场中。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依然如此。

为了捉住这伙马贼,展逸飞和修远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了,这群马贼还真沉得住气,居然一直不曾露面。但是,展逸飞有一种直觉,他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窥视着他,觊觎着他的那匹宝马。

他们只有耐心的等候。

湛蓝的天空,美玉样的湖水,绿草如茵的大地,空气中有野花的清香。

展逸飞和修远连年征战,难得有这样安逸悠闲的时光,但是太闲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修远百无聊奈之下,看见了那清澈的湖水,一时心痒,忍不住脱了衣服,下湖洗澡去了。

展逸飞躺倒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草茎,一手枕在脑后,仰头望着天空。草原的天空澄澈而明净,湛蓝的天幕象一个巨大的穹庐,几只雄鹰在天空中振动着翅膀,它们俯视着大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轻盈浅飞,一会儿直冲云宵,在蓝天里自由自在地飞翔。

展逸飞的目光穿过那几只雄鹰,停留在苍穹中那一片洁白的云彩上,万千朵白云,幻化出一个白衣的身影,欲语还休,泪光盈盈......

只要有一丝儿空闲,便是她,只有她。一想到她,他的心脏就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透不过气来,那一道利痛,自心口直浸入骨髓。他就象那只雄鹰,无论怎样振翅高飞,都飞不出那片天空,飞不出她的目光......

忽然,草丛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悉悉簌簌声,幻像一下子消失不见,展逸飞的神经也紧绷起来。

身边不远处,御风正甩着尾巴,在草地上悠闲的啃着青草。

决不能打草惊蛇,他索性闭上眼睛。

一颗小石子,骨碌碌的滚了过来,他毫无反应。

忽然,他觉得自己耳旁的穴位一麻,一枚细小的银针,悄无声息的刺进他的风池穴。这银针虽不能致人于死,却能让他昏睡几个时辰。

一个瘦小的身影,拍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的从草丛中钻出,越过展逸飞,悄悄向那匹举世无双的宝马潜去。

御风的耳朵一竖,蹄子在地上不安的刨了刨,颈上的鬃毛已经竖起,

它回头一看,一个灰衣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

御风吃了一惊,它的鼻子喷着热气,发出低低的嘶鸣,似乎是在向那人示威,那灰衣人却并不上前,只双手抱拳,把这匹举世无双的宝马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够。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炙热的光芒,喃喃道:“果然是一匹举世无双的好马啊!”

说话间,人已经跃起,往御风背上纵去,御风知道不好,便在这一瞬之间,突然发力,如箭般往前窜了出去,那灰衣人一屁股摔在地上。

这是御风的拿手好戏。灰衣人揉着摔痛的屁股,勃然大怒,发足疾追。他的轻功竟是不弱,一下子就拖住了白马的马尾,再一个起纵,身子稳稳地跃上了马背,御风的性格暴烈如火,不住地上跳下窜,想要将那灰衣人颠下马来。

那灰衣人咬紧牙关,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抱着马脖子死不松手。

修远远远的听到这边的动静,大吃一惊,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声喝道:“何方小贼,敢偷大爷的马?”

那马贼见久久驯服不了这匹烈马,不由心下发急,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寒光一闪,狠狠刺在御风颈上,御风吃痛,一声长嘶,老实起来,负着灰衣人往远方窜去。

修远湿淋淋地爬上岸来,四下张望,岸边却不见了自己的衣服,那马贼在马上打了一个响指,哈哈大笑,“身材不错,要衣服么?过来拿好了!”

说罢,他的手一扬,修远的衣服一件件自他手里抖落,白马速度极快,眨眼已经窜出十来丈外。

修远怒极,也不管自己的衣服了,一个呼哨,唤过自己的马匹,正要上马去追,就在此时,斜刺里跃出一个人影,纵身上了他的马匹,一夹马腹,向那马贼逃窜的地方追去,正是展逸飞。

修远长舒一口气,知道有大哥出马,这小贼今日插翅难逃,于是不再追赶,他一件件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嘴里嘀咕道,“真是的,也不早来,害我出丑!”

那马贼一边没命狂奔,一边回头去看,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那个已经被他暗算了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追了上来!他一不做二不休,从腰间的摸出三把飞刀,手一扬,“刷刷刷”射了出去!

展逸飞突然就从马鞍上消失了。三把飞刀从马背上呼啸着擦过。

转眼间他又从马腹下闪出,稳稳地坐在马鞍上,依旧催马狂追。

偷马之人大惊,他自以为这手飞刀绝技罕逢敌手,想不到轻轻巧巧的就被来人给躲开了!

他知道遇上了劲敌,一夹马腹,没命的在草原上狂奔。

展逸飞忽然双腿离鞍,冲天而起,象一只大鸟一样,向这马贼扑来。

那偷马之人只感觉身后一紧,自己的马背上已经多了一人,他反应极快,一个倒肘,就往后击去,展逸飞往后仰倒,身子平平的贴在马背上,避过了他的这一击。

马上的人有点发愣,这么近的距离都有办法躲过去?

只一愣神的功夫,展逸飞已经抓起他后心的衣服,将他从马上提了下来!

两人齐齐从飞速奔驰的马上摔落下来,在草地上连滚了十几下才稳住身形,刚刚站定,那马贼刷地拔出腰间长剑,长剑挽起一个剑花,向展逸飞刺了过来!展逸飞将身一侧,躲了过去。一时间两人拳来脚往,交起手来。这马贼的剑法倒是不弱,但吃亏在内力不强,拆了数招,展逸飞卖个破绽,上盘露空,那马贼大喜,长剑直取他胸口。展逸飞身形略偏,避开剑锋,左臂横扫,蓬的一声,马贼背上已经中了一记。

那马贼惨叫一声,向前直跌出去,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展逸飞心中微感诧异,他有心留这马贼的活口,是以出手并不重,难道只一下,这马贼就经受不住?

他走上前去,将那马贼的身子翻卷过来。

这马贼看起来十分年轻,脸庞尖尖,眉清目秀,一张脸上满是尘土,不辨颜色,展逸飞伸手去摸他脸颊,着手处一片冰冷,再探他鼻息,也是全无呼吸。

莫非真的死了?

就在此时,那马贼突然睁开眼睛,一张口,一枚细针急喷而出,射向展逸飞的眉心,展逸飞将身一侧,那细针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饶是他早有准备,也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少年一击不中,人已经从地上纵了起来,忽然,他“哎呀”一声,一手捂着手腕,手里的匕首已经掉在了地上,却是随后赶到的修远用一枚石子击在他手腕上。

修远在马上喝道:“我大哥好意饶你性命,你为何却暗箭伤人!”

那马贼眼见已经无法脱身,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道:“不就是几匹马么?忒也小气,我还你就是了!”

这偷马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满脸灰尘,一双大眼乌溜溜地乱转。他身上穿了一件灰不灰,白不白的袍子,因为在草丛中滚了几天,长袍上脏兮兮的,不辨本来面目,展逸飞二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何来历。

展逸飞面沉如水,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少年看着他,翻了翻白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大哥,不要跟他罗嗦了,我们带回去交给大帅,先打他五十军棍,再慢慢审问!”修远有心吓他一吓,厉声道,

那少年一听,有些发慌,他低声道:“两位大哥,两位好汉,你就饶了小的吧,我再也不敢了。”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你还有几个同伙?你们屡次偷我们的军马,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不知道,偷盗军马,轻则五十军棍,重则死罪么?”修远道,

便在这时,草丛中一个呼哨,那少年听了,面露喜色,

展逸飞和修远一个对视,知道他的援兵已到,展逸飞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扣住那少年的脉门,运指如飞,点了他胸前的穴道,将那少年扔上修远的马背。

那少年脸色涨得通红,在马背上大叫:“哥哥救我!”

展逸飞微微有些发楞,刚刚点穴的时候,触手之处一片柔软,难道这个少年竟是——女的?